十二

    早晨兆芽还是被身边兆根招呼醒的：“姐，姐，快醒醒，看外边咋这阴沉，都快八点了屋里还这么暗啊！”兆芽腾地坐起来：“睡过头了，睡过头了，都因昨儿那档子事儿闹得！”每日都是兆芽六点半起床，然后给弟妹做好早饭，八点钟一起去学校，只因今儿是周日昨晚才没上好闹钟。但为防备不测，昨晚兆芽还把平时在西屋居住那俩妹妹招到正房睡在一起。

    兆芽麻利穿衣下炕，瞧两妹妹正在叠被，速到连三间那西侧屋内，见兆金还呼呼睡着，即招呼着小弟起床。兆芽习惯转到堂屋，每天她先打开门透透空气，可拔插销却打不开。“哎，怪啦！你说这门插得！”兆芽自然自语：“不对，外边有响动，天也不至于这么黑啊？”兆芽细查着各屋窗户，当发觉西侧屋窗户罩着的大棉被角漏光后，轻轻推窗定睛细瞅，只见赌棍姑夫正指挥着几个泥瓦匠继续在砌墙长高，昨日东屋地基刚起来，眼下已快垒到上门窗了。

    睛天白日拿被来掩窗竟把宅主人反锁，顶风作案猖狂之极！兆芽冷静思考后对弟妹嘱咐：“你们老实待屋中，千万别吭声，俺从侧窗悄悄出去报警，一会儿就回来，都听话啊！”说罢从院中有柴火垛遮挡西侧屋小窗中跃出，乘干活人不注意，飞快出院门去打电话报警。

    韩兆芽遛出院门，在路边小卖部打公用电话时，还是碰到前来的姑姑。姑姑央求着：“大侄女，大侄女，你听俺说，听俺说，妳恨那混账败家姑夫，也为亲表弟成家着想呀！”

    兆芽怒火中烧，瞪着这个不值得可怜愚昧姑姑，执意拨打报警电话，劝阻不成姑姑速离去。

    为保险起见兆芽还向乡、县有关部门迅疾反映实情，急盼上级政府来人及时制止犯法行为。

    当韩兆芽返回家门时，院里激烈吵吵声乱成一片；

    进院，瞅见妈妈与赌棍姑夫对卷对骂，爸爸正与姑姑板着脸争吵。

    韩旺财夫妇及兆霞连夜赶来刚进院，弟妹已经出屋站在父母身边。

    白欣兰进院一瞧，原东屋地基上盖房已近半腰，立马火了：“娘勒个脚，你个混账龟孙，俺让你盖，俺让你盖，让你龟孙没完没了欺负俺忠厚老韩家，今与你们狼心狗肺的拼啦！”

    说着，白欣兰怒吼着冲向刚垒砌那砖墙;用脚踹以棍撬，拴晃绳与儿女奋力把刚上好的门窗一个个拉倒。欣兰抄起一块块整砖向院外一痛猛砍，吓得干活伙计纷纷远远躲避。

    赌徒妹夫起先只与嫂相讥谩骂，早晓得白欣兰杀剐不怕极难惹，可此时悍嫂猛拆自己突袭盖了近半墙垛愤慨难容，他愈动武狠狠教训这个凶婆娘。赌棍手攥大号瓦刀，杀气腾腾骂着奔向欣兰。

    韩家姐弟怒不可遏，个个抄起家伙冲向前护卫着妈妈，一场残酷厮杀决斗顷刻间要爆发。

    突然院外警笛声大作，一队警察蜂涌进韩家宅院，迅速分隔对峙双方。警长把赌徒妹夫招向前，严厉谴责他阳奉阴违继续偷偷施工知法犯法行径，老老实实等待着宣判。

    韩旺财向警长简要阐明房产现状，警长听后即用步话机通知乡村两级计生委原知情人员赴会场作证。离案件现场办公还有约一个钟头，韩兆芽把整个事端发展过程详细的介绍给警长供参考。

    再表韩旺财的这个赌徒妹夫凭何胆敢如此利欲熏心铤而走险？自从韩旺财妹妹嫁给嗜赌成性丈夫后，就难再有好日子过。先是输掉整院房产，到他老爹家暂居后仍不思悔改，去年又赌输借住的两间房其中一间，全家五口只得在一间房中囚，气的老父非要把他扫地出门。

    赌棍要是输急眼了，身边谁日子好过就琢磨谁；赌徒多次鼓动媳妇去韩家争房产，只因世祖韩家闺女自古从无此先例才多次遭妻拒绝。韩家父母先后故去，赌徒认为是极佳时机，屡次尝试碰壁但贼心难死，眼下全家挤一间房中，老爹不给好脸还要轰走，妻孩皆受罪憋气。

    近来他不断向妻子念煽音，说韩旺财在城市上班，早晚一家人要统统搬走，这套房产就是咱的。眼瞅孩子快到成婚年龄，频频耳边风终把韩旺财妹妹说动了心。居心叵测巧占韩宅房产成燃眉之急。韩家老母逝去先不动声色，知道过后韩家人大部转至城市中。

    果然，今春只剩几个小孩上学看家，神不知鬼不觉，先斩后奏把宅院里那块空地盖上，两间房就轻易到手。然后一点点不断蚕食，最终全院全占了！部分给孩子结婚，今后去**更有了本钱，赌输的房产不捞回来死不瞑目啊！这就是赌徒异想天开那白日梦。

    前几日，村中有家工厂征地搞开发拆旧农舍房屋，他立马申请以料顶工，正好是两间房齐全材料，仅佘了点水泥沙子，找个韩家白天无人好日子，寻思以迅雷不及掩耳速度把东屋两间房先盖起来了，就是他家小孩子眼巴巴瞅着也没辙，是自己亲姑姑在空地盖的啊！

    可赌徒如意算盘满盘打错；韩兆芽及弟妹根本不吃这一套，及时报警房子盖不成啦！寻思泥瓦匠伙计工钱要白破费，赌徒于心不甘，当闻听将通过村调解员说和解决又生新计策。

    回村后，赌徒速邀要好酒友、也是乡村调解员到酒馆一聚，一顿好酒好菜外加许愿，调解员应允他房屋如瞬间盖成木已成舟，调解时将以亲戚情分竭力说和促成和解马到成功。另外，调解员醉熏熏中大包大揽斡旋官面确保圆满。赌徒听后大喜过望，即召集人马实施凌晨突袭。

    警方牵头原定十点处理此案，由于韩宅凌晨事态突变激化，九点刚过，被通知各方人员速聚齐，已被赌徒收买那村调解员，当看到乡、县上级部门来人如此重视，再不敢吭声。

    现场案件分析立马开始；原被告双方充分诉辨事端起因原由。其中韩兆芽拿出微型录音机，把事件全过程及发展清清楚楚公布，多段赌徒私闯民宅肆意挑衅犯法行为昭然若揭，韩兆芽还展示被击打被震裂自己两手虎口处，击打韩家孩子折断那檩条，遮挡门窗的棉被，反锁屋门的铅丝等。韩旺财并对韩宅房产被抵押因由，及几年前被扒那块空地权属做了详细说明。

    最后警方召集各方合议定案；这是一起严重侵权违法进而继续犯法恶劣案件。兆事主谋韩旺财妹夫立即依法刑事拘留，韩旺财妹夫妹妹，即日对韩宅院落空地恢复原状，赔偿由此侵害造成韩家的一切物质与精神损失，赔偿韩兆芽受伤医治费用，向被侵害韩家赔礼道歉。

    原来韩旺财妹夫两月前曾参与一起本村因赌博引发的群殴事件，并打人致轻伤被警方拘留十五天，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从局子里出来还没一个月，贪婪赌性复发，知法犯法难逃惩罚。

    有关各方纷纷向韩家表示深切慰问。在警方监督下，韩旺财妹妹哭丧着脸只得吩咐建筑队伙计们，迅速使现场恢复原状。赌徒妹夫带着手铐被警察推上了警车，呼啸疾驶而去。

    众多看热闹村民陆续散去。韩旺财妹妹突然嚎啕大哭起来：“爸啊，妈啊，生下俺做啥?给俺找这混蛋赌棍丈夫，俺的脸丢尽啦！韩旺财，俺没你这个哥哥，从此再也不登你家门！”

    说完韩旺财妹妹发疯似奔出院子，她那几个孩儿也迅疾追去。韩旺财不禁“唉”了声。

    妹妹痛苦的离去，或许此生再难相见。究竟谁毁了她？韩旺财血脉中永缠着苦涩心结。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