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一场突如其来强霸房产违法侵权事端，依仗法律手段迅速化险为夷；两天后，韩家院落恢复至本来面貌。通过此事，韩旺财对兆芽由衷佩服，对她处事能力有了全新认识。

    全家人对事发过程中兆芽竟机智使用时髦录音机收集证据皆惊奇赞叹。兆芽微笑解释：“这袖珍松下录音机还是学校为促进教学给老师新配备的呢？俺每天掖在口袋中，没想啃儿上又灵便又起作用。再有，俺提醒弟妹们，遇事千万莫慌乱别蛮干，依靠法律沉着冷静定能渡难关。”

    看来，祖辈房产眼下交给兆芽守护大可放心，俺可甩开膀子率老婆二丫在城里毫无忧虑冲锋陷阵了！精心安顿好家务，韩旺财与妻女一周后返回沽海家中，仅半年频传惊天喜讯。

    1988年末，韩旺财家确是鸿运当头喜事接踵；妻子儿女6人农村户口全部转移为城市户籍。经夏秋夜以继日拼搏，在阴暗潮湿八平米南屋门前院中，套盖一间五平米小厨房，兼做洗漱方便卫生间。利用南屋空间较高优势，建成坚固实用的二层阁楼，便于全家团聚时七口人居住。韩旺财恢复上班，工作被调整到二线岗位。兆霞进入东亚厂家属连做了临时工。兆根初中毕业凭刚办成的城市户口考上了市毛纺二厂技校。兆弟功课非常优秀，兆金天资聪明，韩旺财正与在名校当教师昔日同学积极沟通，想方设法尽快把两孩儿转入城市名牌中学。

    韩旺财给家庭与自己设计出美好蓝图；

    或许一年半载，唯兆芽还留守于老家。那也不必担心，她拥有城市户口啊！嗯，寻机使兆芽转到城市中教书，留心再给她找个称心如意城里对象。对，忙过这阵儿我就退休，想着早点与兆芽换岗，俺老俩口儿返回家乡颐享天年。吸吮那清新空气，狗猫鸡鸭作伴，惬意在自家田里种些新鲜果蔬，给小辈们照看着孙男滴女，享受豁亮大宅院多么幸福愉快啊！韩旺财憧憬充满诗情画意，闭着眼在被窝儿中遐想甜蜜。

    突然，一支胳膊架到脸上，韩旺财一激灵睁开眼，见睡在身右侧女婿在伸懒腰，然后吧唧吧唧嘴，顷刻侧身又鼾声如雷。韩旺财瞥眼低声叨咕：“啥毛病，处处难叫人待见啊！”

    韩旺财因何看不上这个女婿？说来话长，他把胳膊猛地扒拉开，眨眼又进入朦朦胧胧状态；

    在韩旺财塑造美好蓝图过程中，如意算盘最先落空的就出自他极祈望圆满之先祖圣地。韩旺财不是信誓旦旦并千方百计守护好祖辈遗产，决不让外姓人染指侵占吗？实践却偏偏有意在捉弄他那美好夙愿、折磨他那心灵世界，冷静分析，现实铸就还是他极自私狭隘所酿。

    ***年后，随着韩家城市户口全部解决，韩旺财家庭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巨大变化；原以农村为基地简单维持生存方式，大踏步向家庭成员人人前途广阔的城市定居发展方式转移。

    兆霞上班了，兆根上技校了，韩旺财恢复上班工作后返老家次数越来越少。儿子闺女都是心头肉，只有白欣兰一年到头老家城市两边跑。转年秋季，兆弟以优异成绩转到响当当耀华读高中。再往后父亲又给兆金联系到南开初中生插班，老家仅剩大闺女兆芽坚守着祖产。

    22岁兆芽在乡下早到出嫁年龄，随着弟妹接连到城市发展愈感孤独，她也不是没到过沽海自家那小南屋居住过，偶尔五一、十一假日全家团聚时，简直太憋囚喽！

    坐着站着都不得劲儿，外边小胡同又长又窄多弯弯绕，哪有乡下屋里屋外处处豁亮，心中也舒坦痛快啊！或许接触次数寥寥，她对在城中生活竟毫无兴致，城市还末对土生土长农村姑娘诱发吸引力。

    那是1990年秋冬，兆弟也到城市中读高中了，若大韩宅只有兆金与兆芽姐弟一起生活。兆金在汝阳重点中学读初二，一晃兆芽在村办小学教书已四年光景，千篇一律带低年级学生颇显枯燥。学校中除几名中老年男教师外统统一水是女教师。妙龄姑娘春心萌动有谁能知？

    忙于备课还要批改作业，兆芽平时离开学校较晚。近日她留心看守学校大门工友中出现一个年轻后生。

    小伙子身材适中白净脸儿，目光炯炯有神。可能这小伙也很关注她吧？每天进出校门都与兆芽微笑着点头打招呼。一次下班遇雨兆芽末带雨具，小伙热情拿出雨伞执意让她打着回家。转天兆芽到校很早，赶在小伙下班前送还了雨伞，还给捎来两大块热气腾腾的烀白薯。递给小伙刹那间，兆芽脸腾地红了，心蹦蹦跳，一口气跑进教研室。她也闹不明白自己为啥如此羞涩。

    年轻人心中荡泛着说不清楚微妙变化；小伙子自此天天早来，在教室外目不转睛瞅着兆芽讲课，兆芽当然知晓，经常心神不定，有回课程竟讲乱套了，多亏学生提醒才纠正过来。小伙儿频频寻机与兆芽接近，多次送给她稀罕小物件，兆芽则回馈小伙儿在家中亲手制作好吃食。这是爱吗？朝思暮想啊！折磨着情窦初开兆芽。每天进校门兆芽已不敢抬头，有一天，周围无人，小伙儿竟大胆表白：兆芽，俺爱你，永远爱你，至死不渝！

    有生以来初享着雄刚异性挚纯爱慕，兆芽感到无比幸福，她饱含深情凝望小伙儿：俺每天也在想着你。

    纯真挚爱烈焰一旦喷发不可阻挡；在兆芽下班返家路上，在小伙上班前夕，在共同歇假日子里，两人成双成对形影不离，互诉衷肠有说不完的话。短短两个多月，全校尽人皆知。

    韩兆芽搞对象了，是学校看大门那小青年，谁知这小子究竟啥底细？自由恋爱简直瞎碰啊，她真捏大胆！

    渐渐地兆芽把小伙儿领至家中，让兆金称呼他大哥哥。有时两人在堂屋聊兴很晚，兆金只得去西厢房睡觉。

    趁母亲从沽海回老家之际小兆金迫不及待把秘密透露，母亲单独找兆芽交心，证实后即返城告诉了韩旺财。

    韩旺财闻讯吃惊不小；坏了，真嫁给农村丈夫等于毁了兆芽终生啊！他深知大丫头向来主意特正，让她重新考虑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此事已十万火急，必须把这档子处对象事给搅和散了才能挽救兆芽。真不能再等待了，韩旺财照方抓药，在东亚厂托孙大夫开好一周高血压病假条，与老婆欣兰火速赶回老家。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