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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回 雪满天匆忙孑孓女
    戊子年春节,天气特别冷。我国南方地区普降暴雪,降雪量之大,降雪范围之广,持续时间之长,受灾人口之多,亘古未见。从腊月二十三到正月初六,大雪一直下个不停,这种反常天气百年少有。

    白秋和金楠早早到了学校,金楠自去准备菜肴,白秋安放桌凳抹桌子拖地板,今天要给明日回省城上班的张国强李黎送行,因为大雪封路,他两家妻小均在成都窝里,二门不出。家有老父老母,两个男人不敢推诿,大年初三历尽千辛回老家尽尽男嗣例行责任。今年白金到了昆明过年,要和尹婷母亲商量婚事。

    电话响了,武东坡的越野车停在校门外,三人下车,在方方正正宽宽大大操场里彳亍,远远看去,像白床单上三颗爬动的跳蚤。

    无需客套。四个男人喝了杯热茶,各自入座,白秋说:“哥几十年吃你们喝你们的多,喝你们好酒的时候更多,今年寒假,有爱徒在某公司任了大区经理,票子多了不忘师恩,送我几瓶好酒,还真上得了品位,千载难逢。哥有好酒了,又恰逢天寒地冻,正是喝酒好时光。不说了,为避免浪费抛洒,喝大杯。喝酒!”

    “滴滴滴滴!”一杯酒下肚,门旁的门禁电话响了。

    白秋接了电话,知是邓卓筠,甚是诧异。门禁设备有损,邓卓筠进不了门,白秋自下楼去接邓卓筠。

    白秋把邓副局长让进屋,热情的给克林顿、狒狒介绍:“县教育局原副局长,现任统计局局长邓卓筠女士。桥楼沟,不,邓艾沟,也不,等爱沟人,和你们嫂子同村同社,我们是亲戚。”邓卓筠似乎要说什么,但是最后没有说。白秋拍拍克林顿,对她说:“张国强,我同学,省财政厅处长。”邓卓筠握着张处长手说:“幸会幸会,我们认识,04年我们在岷山饭店喝过酒。”张处长像是回忆起来了,说:“哦,差不多差不多。你和王局长一行。”邓卓筠说:“是。”白秋来到李黎身边:“李黎,李二沟人。西川民族大学社会学教授,博士生导师。我们三个是同学,铁杆朋友。”武东坡主动站立起来,和邓卓筠握手,笑着:“粗人一个,局长好。”邓卓筠说:“胖哥,你我还要套礼?”武东坡冒了一句“衣食足礼仪兴。”大家都笑了。白秋说:“你在局长面前为啥斯文起来了呢!”武东坡说:“生意路上顺手捡的,捡的。”

    金楠从厨房里出来。一面说一面笑:“这下好了。男客女客都有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喝酒不醉。”又对邓卓筠说,“卓筠好,当领导后就没有到屋里来过。”邓卓筠说:“还是哪年收砖款找白校长签字来过。老师好,师娘、楠姐好。”她自己都想笑,三个称呼,实则是一人,说完一步上前抱着金楠悄悄说:“老师,楠姐,你还是那么漂亮。”金楠心里很高兴。金楠说:“明天你们就要收假,就又该辛苦忙碌一年。今天好好喝两杯,我把菜做好也来凑个热闹。”

    白秋又斟了酒,看了看客人,说:“今天,我的原任领导,我的同学,我的至交好友都到了。”顿了顿,他为自己用词幽默准确而高兴。“同学、好友”是克林顿、狒狒,萨达姆,“至交”只有他们两人清楚了,白秋和邓卓筠心照不宣,满脸的高兴。

    白秋说:“喝了。”

    众人响应。

    张处长来劲了,他走到邓卓筠面前,斟满一杯酒,眼里放着光,右手摸着邓卓筠右肩,似乎要把它搂在怀里,高兴的说:“妹妹,家乡遇知己,人生一大幸事。今后到成都,半路就打电话,我自己开车到白鹤林收费站接你。”说话间他右手掌着邓卓筠右肩左手握杯与邓卓筠右手的酒杯碰了,发出“砰儿”的声音。邓卓筠说:“谢谢!谢谢。”她有意要挣脱张处长右手,一抬头,酒干了,身子来了个180度大转弯,脱离处长的“包围”,张处长也喝了酒,白秋和武东坡都笑。

    邓卓筠抢过酒瓶,说:“我一个女流之辈,酒量有限,失礼先看酒。”她先到张处长面前,斟满后高兴的看了他一眼。张国强笑了。她又到李黎面前,斟满酒,又拿来茶壶续了鲜热开水,说:“多关照。”她又退回来给白秋看酒:“谢谢款待。”白秋说:“不用谢。”她叫武东坡把酒杯递过来,说:“那些年,你尽欺侮我,今天要老实喝。”武东坡说:“当然当然。”邓卓筠最后自己斟满酒,高高举起酒杯正要说什么。张处长抢先说:“单喝。各是各的情!”邓卓筠走到张国强面前,“张哥,来!你是不是想先喝?”张处长还说什么呢,一口干了,双眼呛出泪花。邓卓筠说:“男人家,饥荒得很!”大家又笑。

    邓卓筠再一次举起酒杯,脸色凝重。“这一杯我喝完。后面几位可以少喝点。”张国强正要说“不行。”邓卓筠说:“今后有的是机会喝酒,我们平县教育还要张处长、李教授、白校长、还有武哥的关爱和支持。”众人有些愕然。她接着说:“今天早晨,县委王书记打来电话,说教育局王局长腊月二十七出车祸,已在华西医院抢救了十天,恐怕永远站不起来了。”众人大惊。她又说:“县委王书记要我最迟今天晚上进城,——说实话,我已超量了。”说毕,脖子一扬,又一玻杯茅台倒进肚子了。

    众人只好自干杯中酒。

    她来到张处长和李教授之间,放下酒杯,给三个杯子斟了满杯,邀请省城客人到平县作客,带头喝了。看着客人酒已下肚,她拿来小酒杯进了厨房,金楠正在盛红烧鲜山兔,她说:“老师,师娘,楠姐,我必须走了。我敬你一杯酒,感谢你支持白校长的工作,他是我们全县全市教育的一面旗帜。如果我有什么进步,都离不开白哥和你的支持。”她在金楠耳边说了些体己话,和金楠一起来到餐桌前,好不亲热。邓卓筠说:“抱歉。告辞了。”谁也不好多说。张国强反应快,快步上前把风衣给邓卓筠披上,掌着邓卓筠肩膀。

    白秋跟在金楠后面。白秋问邓局长:“王局长严重吗?你有没有车?”她说:“你等于白问,在华西住院十天还没有脱离危险,至少永远残废了,你说严重吗?我有车。”白秋说:“咋不叫师傅过来一起吃饭?”她说:“怕你酒不够喝,我就叫他到我爸砖厂里烤火,在那里吃饭。”金楠说:“把人家师傅怠慢了。”邓局长说:“不存在。”

    出了校门,邓局长对白秋说:“正月十五前抽时间进城来一躺。”白秋答应了。

    邓卓筠又对大家说:“回去吧,这么冷的天。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张处长说:“筠筠妹妹,慢走。”大家又笑了一回。

    待邓局长上了进砖厂的路,人们扭头就往楼上跑。

    三个男人又继续喝酒,加上金楠,每人看了一巡酒,一件酒喝完了,似醉非醉的男人,一个个豪气冲天起来,嚷着闹着还要喝。狒狒端着空杯子要和白秋喝酒,他小声说白秋是傻中极品,局长重伤住院都不知道,他说,你问全县有几个校长不知道此事?有几个没有去医院看望局长?白秋说在乡下,孤陋寡闻。狒狒说白秋和邓卓筠局长关系尚可,悄悄问白秋有没有一腿,白秋说我们一人都有两只腿,两人有四条腿。狒狒诡秘一笑,“我是搞社会学的,什么看不出来?”狒狒转过身说克林顿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想和邓卓筠调情。克林顿说不是调情是酒后发情。武东坡说这个女人不可深交,她几年就混上了教育局长,下面的东西肯定脏!克林顿说男人女人的下面没有不脏的,每天的大量排泄物都是从那里出来。金楠端菜出来,笑着说,男人没有几个好东西,妹妹一走你们就说别人的坏话。她把已经摆上桌的那瓶五粮春拿走,抱了一个黑色的酒缸,白秋说金楠没名堂,没有茅台就喝五粮春,金楠笑着说,剑南春酒厂的新产品“桑葚酒”,桑葚桑葚,喝了伤肾,喝!从此过后你们几个男人都阳痿,再也不会在女人面前起花心了!克林顿说最好,免得今后为女人夜夜失眠。

    其实大家都知道,桑葚是滋阴壮阳的好东西。看自家男人喝桑葚酒,个个女人肯定都高兴。

    金楠又一个个敬酒,当然,张国强和李黎是重点对象。客人怎样回的家,白秋金楠都不知道,无力顾及。事后武东坡对他哥说,是他开车把两个送到张营头沟和李二沟的,除了越野车,其它车子根本进不了沟。

    当晚,两个似醉非醉的老男老女,兴趣很浓。不知道是桑葚酒的作用还是其它什么原因,白秋表现特别可以。运动中金楠说:“你都有好多年没这么能干了。”受了褒扬的白秋愈发努力,金楠笑咪咪的配合着,又运动了好一阵后,白秋还没有结束的意思,金楠老是想,“是什么东东,把我男人的不治之症不治而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