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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回 尤茂华夤夜救白秋
    张国强一把拖过秀珍,李黎喊来尤茂华,几人出后门来到院后菜地边。李天孚把三月二十八日成都之行的晚上,偶遇南川市张副市长,白校长送烟,给张副市长五千元应急,半夜被抓受辱,省纪委多次到平县调查取证,到学校查账等说了很长时间。直到张耀庭他们喊入席吃饭,李天孚才说:“昨天接到纪委办案人员电话,要白校长到成都补充完善张光聪公开索贿的文字材料,昨天到成都后,下午两点给我通过电话,叫我把酒的牌子再斟酌一下,酒似乎不上品味,换成五粮春,从此就音信全无,电话也打不通。明天就是婚礼,白叔和邓孃都气病了,一屋人只有金楠一个人忙活。好在白老五很机灵,做事很在行。”

    所有人陷入沉思。张国强摸出手机,正要打电话。尤茂华问:“你说你见过纪委的人?纪委?你看见一个光头,高个子,额头上有黑痣的人没有?”

    李天孚一回忆:“有!叫啥子全。”

    尤茂华大喜:“吃饭!饭吃了我两个到成都!”

    秀珍说:“哪两个到成都?”

    “我和李黎两个。还有谁?那是我哥和他手下的人做的好事!”

    李黎对张国强说:“这电话你就不打了。你知道这尤朝全和我们的关系。他是纪委重案组组长,此人办案手段残暴刁钻,无奇不有,官场商场的人怕他的不得了!说是在他们那里,运动员进去,残疾人出来;思想家进去,傻逼出来;富翁进去,乞丐出来。但在我们茂华面前,又有如一只小乖猫。如果白秋被连累在纪委,我们今天一定把白秋弄回来。”

    李黎看李天孚黑眉闪动,愈发坚定:“老李,肯定。绝对的肯定!我们什么关系,我是他妹夫,更重要的是,他的生命是我茂华给的,他家兴盛衰落,与我茂华息息相关。”

    李天孚说:“这些,我们不知道。”

    尤茂华说:“我们早年父母双亡,兄妹俩相依为命靠国家抚恤金读书,哥几年前得了白血病,是我尤茂华的骨髓救了他的命。我茂华对抽了骨髓的后果毫无考虑,没有半点迟疑就办完全部手续抽了骨髓。嫂子患帕金森十几年,生活难以自理了,这么多年,我把他里里外外的家当了一大半。几乎每周都要到他家,购置一周的米面肉菜,给他们洗涮衣物,打扫卫生,把他家家务几乎全部包揽,哥对我的话肯定言听计从。”

    几人到白展床前,安慰了一番。又和金楠一起去劝慰邓素芳。尤茂华说:“孃,这肯定有误会,或者是哪门子环节卡了壳。你金楠也是,直截了当告诉我,我在成都直接去把白秋喊上车。”他好像是纪委书记,从纪委秘密办公地点放一人出来如囊中取物。“孃,吃了饭我就回成都,今天晚上我尤茂华不把白秋带回牌坊沟,你就不把我喊‘茂华’!”

    邓素芳拉着尤茂华的手,不停地摇,“劳烦你了,茂华。孃谢谢你!”

    菜已上齐,白老五安排白展哥邓素芳大姐陪张国强李黎两家。白展邓素芳听尤茂华如此一说,精神好多了,待几人入座,白展拿着酒瓶,恭恭敬敬给尤茂华敬了一杯酒,自己也斟了一小杯,抱拳致谢:“侄女儿,叔谢谢你!”

    尤茂华噙着泪花,“叔,侄女领受了。”叔侄二人同干。

    尤茂华李黎赶到成都,已经十一点过,尤朝全刚刚回家。尤朝全问:“深更半夜,茂华有啥事?”

    尤茂华噼里啪啦数落起哥来:“哥,你做的好事!我和李黎到五沟去吃喜酒,你手下的人把我们生死之交、新郎之父喊到成都完善补充狗屁材料至今杳无音讯,你们是不是没收了人家手机?”

    说着说着,尤茂华哭了。

    尤朝全看着妹夫,他希望妹夫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明白。

    李黎问:“哥,你是省纪委专职常委,你们都是有级别有素质的党务工作者。你看你们做了多少无规无纪的事!”李黎柔中带刚娓娓道来,“三月二十八日那天,你们深夜无证拘人,伤害无辜。你们知道不知道,我的生死之交白秋被你们拳打脚踢,造成内伤和生殖器内淤血,至今未愈,可能致残。今天,今天你们迟不通知早不通知,在国家法定节假日前把一个与案件无关紧要的人从乡镇催到省城补充完善什么材料,”他看了手机,“今天就是人家儿子我们侄儿的婚礼,害得人家两家老人急火攻心卧床不起!我知道你们这些人有职业的铁血!你们这样处人处事,叫一个普通党员,怎样对党心存敬仰之情,胸驻热爱之心?”

    “你不扯远了!我要见白秋!”尤茂华一步上前,拉着他哥哥就要下楼。

    尤朝全讪讪的说:“茂华,我们纪委是同一案子,各司其职,谁叫的你们朋友来的成都,我总要我问一下,问清楚再说。”

    尤茂华大吼:“还问什么?我先问你!你们重案组,怎么为一个小小的山区乡镇学校校长牵扯到贪官索贿未果案百般摧残刁难校长,你还要把他怎样?走!你前面走!”

    她嫂子穿着睡衣从居室出来,对尤朝全说:“去,去。妹妹没有,没有求你办过事。”

    尤朝全说:“去!马上就去!”

    尤朝全打电话问了杨晨让,杨晨让说:“糟了,我搞忘了!写补充材料是我通知的。本来是等白校长把材料写好,我就和白校长一起出来逛一逛省城,我还计划给白校长办招待。”他说,在五沟,白校长对纪委同志很热情,生活安排很周到,工作很是支持配合。下午,他正在看白校长写材料,材料还没有看完,老达喊他一起去处理交通厅副厅跳楼那事,就匆匆忙忙走了。在现场,在医院,在二号办公楼,忙到十点过才回家,现在正吃晚饭,忙乱之中,就把白秋白校长给搞忘了。

    尤朝全生气的说:“不说了,这就是你给白校长办的最好的招待!”他把手机砸到地板上,说:“我的教授同志,我的好弟弟,茂华,都是我们工作疏漏,我代表我们重案组所有人给你们陪不是。不说了。”

    三人下得楼来,尤朝全主动进了妹夫的车子,亲自驾车,直奔只有他知道的地方。

    白秋没有吃早饭就匆匆上车,下车吃了碗米线,因为交通事故耽误了时间,很香很香的半碗汤都没有来得及喝一口就眼巴巴等着杨晨让来接他的车。写了材料,重新抄誊完就到了五点半,他无法打发时间就在在院子里走,走累了就坐,坐困了,就打盹。他几次要求取出手机打电话,人家说要领导同意。他找了许多人,人家说,你的事不是我负责,不能介入,这是纪律。他找门卫要求提供饮食,门卫说,你不是双规人员,饮食自己负责。他要出去吃饭,有人说要找负责你的案子的人批准。他要求拿床被子,在办公桌上将就睡一晚上,门卫说,没有被子,他只好在那个办公桌边躺着。

    见了李黎、尤茂华,白秋什么也没说。

    尤朝全不断赔不是,自去取了白秋的手机交与白秋。白秋看看时间,已是五月二日一时十三分。

    白秋胸中憋得慌,他很想打人,尤茂华问他吃饭睡觉的事情,白秋说:“你不问了。”

    尤茂华哭了,拉扯着哥哥的衣领,咬牙切齿:“哥,你刚才的电话我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基层的人怎样对待你们,你们的人又是怎样对的待基层人员?你们是不是身居高位就可以高高在上毫无人性?”

    哥哥无语。

    李黎摩挲尤茂华的背。

    白秋很想用一连串最经典的语言把曾经映像颇佳的尤朝全怒斥一番,话到嘴边,变得很是心平气和:“茂华,不说了,这几年反腐形势严峻,他们人少事繁,挂一漏万,在所难免。”

    尤茂华推搡他上了车。

    龙门山人曰:

    书生本彷徨,雪上又加霜。

    囧难叠叠来,子夜回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