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有条不紊的弄好早饭、替儿子穿好衣服、哄着他吃完早饭,然后将他送到幼儿园,现在做这些我已经驾轻就熟,不再象齐小倩刚走时那么手忙脚乱。
“李姐,你脸上怎么了?”送儿子去幼儿园回来上班的路上,正好碰到了李芸,她的脸上有伤。
“没什么,是我不小心撞了,”李芸尴尬的掩饰道。
撞了?很显然李芸骗我,因为我知道那样的伤不会是撞的,只有一个可能,是被打的。可李芸不说,我也不想多问,就这样,我们扯了一些其它闲话,两人一起到了学校。
“李姐,你怎么还没下班?”一天的忙碌过后,当所有人都已经离开后,我发现我们教研室的灯居然还亮着就过来看看。
自从成了副校长,我就基本在校长办公室办公了,很少来教研室。但毕竟我还在上课,还会参加教研组的教研活动,所以教研室里我的那张办公桌依旧在那里,我也会偶尔过来看看,就象今天。
“郝校长,我……”李姐的脸上有一丝尴尬。
“李姐,你脸上的伤是被打的?”我再次问,早上我问的时候,李芸说是撞的,可现在她下班不回家,这就有点不正常了。李芸家里有个上初中的女儿,老公在一家大型国有企业上班,李芸每次只要不开会都会准点回家烧饭的,今天肯定有问题,再联系她脸上的伤,我只能这样设想。
“……”芸没有说话,泪水在眼眶里开始打转。
“李姐,到底怎么了?”我问,“我们可是多年的同事啊,有什么跟我说说好吗?”
“呜……”李芸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来,“郝校……不,小郝,李姐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真的,”
“李姐不相信我?”我问。
“不是,只是……唉……”李芸终于开口了。
原来李芸的老公蒋树春在一家国有企业做高级技术人员,虽然不是什么高知,但国有企业福利待遇好,收入也高,再加上李芸在我们学校做老师,一家人过得其乐融融。可前一阵子,蒋树春的单位进行改革,蒋树春由一个高工资福利、捧着国家铁饭碗的工程师一下子成了个下岗职工。
蒋树春比李芸要大三四岁,早就四十出头,在这个年龄下岗,再从头开始年龄嫌大,退休吧年龄嫌小。出去找工作吧,人家基本都要三十岁以下,最多不会超过三十五岁。所以,蒋树春的心情就很不好,昨天两人为了点琐事就吵起来了,蒋树春是结婚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动手。
“你是说蒋哥下岗了?”我问,“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呢,”
李芸的老公蒋树春我见过,挺憨厚的一个人,恐怕也正因为其憨厚,不太懂得投机取巧,所以才会成了单位第一批下岗职工。
“唉,下岗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有什么说头呢,”李芸叹了口气道,其实李芸的心理我能理解,齐小倩支边还是光荣的事情呢,我都没在单位说,现在人都注重个人隐私,没事谁会将家里的事弄到单位去咧咧?
“我记得蒋哥好象是搞工程设计的吧,”我问。
“嗯,”
“李姐,要不这样,我帮你想想办法,说不定能行。如果蒋哥有工作了,肯定不会再跟你闹了,”我说。
“你有路子?”李芸说着,眼里闪出了亮光,关于我当上副校长是因为背后有人的传言在我们学校在暗暗的传着,这我也知道,而且确实我当上副校长与曹阳有关,所以我也不否认。现在我说要帮蒋树春找工作,李芸一定以为我会动用关系。
“我一个兄弟,噢,堂兄弟,是做工程的,我看看他那边要不要人,只是他是个体,恐怕没有蒋哥原来单位的工资福利好。”我说。
“哎呀,他现在只要有个事做起来,别一天到晚在家折腾一家老小就行了,”李芸急切地道。
“那我帮你问问,”我道。
当着李芸的面,我拨通了郝强的手机。
“强子,在哪呢?”
“还能在哪,工地,怎么,有事?”郝强问,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那些客套早就不需要。
“嗯,我一位老大姐的老公原来是在国企做工程设计的,刚刚下岗了,我想看看你那是不是需要这样的人,”
“有证么?”
“什么证?”我诧异,一个个体小老板招人还要什么证书?
“就是建造师、设计师、造价师这些,”
“你等一下,”我捂着话筒,扭头问李芸道,“李姐,蒋哥有建造师、设计师、造价师这些证么?”
虽然我不懂这些证是什么东东,但我想李芸应该知道,毕竟他老公是做这个的。
“有啊,他有建筑设计师上岗证,而且还有一级建造师证书,”
“那行,让他将一级建造师证书到我单位来挂单吧,不用上班一月两千块,如果上班的话再另算,”郝强道。
不用上班,一个月两千?没搞错吧。
我现在的工资才一千八左右,要不是升了这么个副校长有点校长津贴,我只有一月一千五。
“嗯,那行,不过最好能让他去上班,”我知道郝强不会忽悠我。
“那也行,让他来吧,一月三千五,”郝强道。
我再一次惊讶了,以前在家里,考上个大学弄个事业编制,捧个铁饭碗一直是我们父辈甚至是我追求的目标。可真当我大学考上了,事业编制也到手了,铁饭碗也捧着了,我才发现,原来这些都是如此的不值钱,因为空有京都师大这个名校招牌的我工资只能达到一个下岗工人工资的一半。
“好嘞,那他什么时候过来上班?”我问。
“随便,明天来也行,”郝强道,“你让他来直接打我电话就行,”
“好嘞,强子,谢谢你啊,”不知道为什么,这是我第一次跟强子说谢谢。
“啊……”郝强显然也极不适应我这声谢谢,“大龙你说什么呢,咱们是兄弟,”
“李姐,说好了,明天就可以上班,拿证挂单两千一个月,人去上班再加一千五,总共三千五一个月,”我对李芸说。
“太好了,郝校……啊不,小郝,大姐该怎么谢谢你呢?”李芸激动地说。
“谢啥呀,李姐,咱们都多少年的同事了,”我道。
“不行,我得请你吃饭,”李芸道,“就今天,就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