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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一曲箜篌引人心
    小元子在门外焦急的徘徊,皇后娘娘已经派人来了两次了,娘娘还没出来,这……

    门一打开,沈倾娆扶着犹如的手款款走出来,满宫的奴才眼里尽是惊,缓过来才异口同声的请安,“娘娘金安。”

    沈倾娆抬手,扬了扬嘴角,“都起来吧,小元子陪本宫去赴宴,千与千浔她们今日就不用吃伺候了,犹如你也随本宫去。”

    犹如和小元子跪地谢恩,一干奴才奴婢羡慕的看着两人,心想着自己若是尽心尽力服侍娘娘,会不会也有这么好的待遇,她们在宫里也将近最小的也有五年了,五年来只听说过梨妃娘娘和舞嫔娘娘身边伺候的人面子足,从来没有想到她们也有这么好的主子。

    沈倾娆将他们的神色变化都记在脑子里,这些人明显有松动了,不暇时日一定能为她所用的,满意的看了看,“你们好好守在宫里,有事情本宫不在可以去找千与千浔处理,事情太棘手就派人来通知本宫,可懂?”

    “奴才们省得。”

    “奴婢们省得。”

    地点还是御花园,沈倾娆也没觉得有什么好逛的,踏着石子路打发时间,忽然一阵笛声悠悠飘扬,沈倾娆心下一动,究竟是谁?能吹出此曲的人定是个洒脱到看破红尘的人吧,不过她竟然会感到几分熟悉,好像以前听过,随即摇摇头,可能是她想多了吧,她初次来到北丘怎么可能听过呢。

    “蒹葭仓仓,白露为双,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忽而曲调一变,换成这首《蒹葭》了,笛声还在陆陆续续的传来,沈倾娆的心绪被勾走了也不得知,真想找个机会去会会那个吹笛人,可惜了。

    “见过贵妃娘娘,娘娘金安。”蒋昭仪显然也是被笛声吸引过来的,“娘娘可是听到这笛声闻声而来?”

    沈倾娆凝眸笑笑,“是啊,蒋昭仪是否也认为笛声很好?”

    蒋昭仪掩帕笑了笑,抬起手来指向东南方的一座宫殿,“娘娘初来乍到,想来也不清楚其中的原委,不如臣妾边走边同娘娘说道说道。”

    见沈倾娆点头,蒋昭仪才缓缓开口,“娘娘不知那边常有笛声传来,而吹笛人是早些年娘娘那边送过来的质子三皇子赫连珉,这位三皇子疾病在身很少出来过,听他宫里的奴才说他病的连下床也艰难,就是不知怎么撑过了这十年,太医说他那是心病加身病,不及时配合连痊愈的机会都没有了,大概也只有两三年的寿命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笛声中的飘逸如此,想来也是他这么多年看透了。”心下难免对此人感慨一番,虽然并未有过交集,可毕竟都是南止人,他是被迫来当质子的,她是被迫来和亲的,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男子她竟有了一种惺惺相惜感。

    蒋昭仪眸子动了动,灵智狡黠,“娘娘走吧,皇后娘娘该等急了,臣妾可担待不起。”

    沈倾娆打趣道:“你啊,明明进宫早还要来怨我让你担罪,我可是不不依了。”经过这番玩闹两人的关系也亲近了不少,多一个朋友少一个敌人总归是好的。

    两人又嬉笑了一番才赶去宴会,等两人来时,基本已经坐满了人,倒显得她们另类了,墨应肃打量着沈倾娆,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蒋昭仪正眼抬头冲皇帝一笑,眉头松下眼里溢满了温柔,沈倾娆在一旁可是看的请清楚楚啊!

    难不成是皇帝换口味了,还是其他什么缘故?莫念公子说明日还会来,算了,明日来问吧!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礼数周到挑不出一点错处。

    墨应肃点点头,“爱妃快快入座。”

    舞姬们卖弄着自己的腰肢,水红色的舞袖摆成一朵花,翩翩而落绽绽起舞,座下的宫妃也想一展所长,让皇帝的目光对她们多停留一会儿。

    容妃轻蔑的看着那些舞姬,心想着不过是下等贱人而已,还敢还勾引皇上,本宫让你们有来无回。

    容妃平日里被墨应肃给宠惯了,谁都不放在眼里,就连对皇后也是敷衍,对皇贵妃她倒是没有什么恶意,没孩子的女人顶多就是多宠会儿,威胁不到她的地位,皇后所出的嫡子还有萧秋水那个贱人的长子是她的骁儿最大的阻碍,她一定要一个个拔除,为她的骁儿铺路,父亲那里看来要去通通气了。

    蒋昭仪虽然有四皇子,皇上也很少去看他,等骁儿当了皇上给他个闲散逍遥王他就知足了,今晚还多了一个妖娆,她是南止公主若是她也怀上了男胎,迫于南止威压她的儿子一定会有外援支持,这后果不堪设想,但是如果她一直生不出孩子呢……

    沈倾娆落座后观赏歌舞,没有注意到容妃的憎恨和恼意,也不知道自己又多了一个潜在的敌人,感觉有一道目光在注视她,偏头一看,原来是贵妃萧秋水,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呐,那她不回一点礼岂不是坏了规矩……

    “有舞花垂,有戏凤曲,咱们贵妃娘娘作为有美不知有何高超技艺,不如让臣妾等开开眼?”座下有人开始起哄,看不惯她这狐媚样子夺了皇帝,一个个变着法子来给她添堵,最后得利的还不是萧贵妃,还真以为她傻到连这个也看不透?永远不要低估女人嫉妒心,一旦发起疯来女人才是那最不要命的存在,沈倾娆从来不忽略这一点,步步谨慎,步步为营。

    目光带着几许闪朵的回话,“既然如此,那……那臣妾就献丑了。”

    箜篌是十分古老的弹弦乐器。最初称坎侯或空侯,在古代除宫廷雅乐使用外,在民间也广泛流传,在古代有卧箜篌、竖箜篌、凤首箜篌三种形制。后来箜篌引起了帝王沉迷,为了矫正帝王以致慢慢消失,只能在以前的壁画和浮雕上看到一些箜篌的图样。

    大量演奏图像中所绘的竖箜篌和保存的漆箜篌和螺箜篌残件看,设在向上弯曲的曲木上。

    凤首箜篌形制似与竖箜篌相近,又常以凤首为装饰而得名,设在下方横木的部位,向上的曲木则设有轸或起轸的作用,用以紧弦。正如《乐唐书》所载:凤首箜篌,有项如轸,又杜佑的《通典》:凤首箜篌,头有轸。有轸或无轸的图像在敦煌壁书中均有所见。凤首箜篌自印度传入后,用于隋唐燕乐中的印度乐,至宋代隋炀《乐书》中仍绘有当时存在的多种形制的箜篌,明代以后失传。

    沈倾娆准备弹奏的正是二十三弦凤首箜篌:

    吴丝蜀桐张高秋,空山凝云颓不流。

    江娥啼竹素女愁,李凭纵横弹箜篌。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

    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

    梦入神山叫神妪,老鱼跳波瘦蛟舞。

    吴质不眠倚桂树,露脚斜飞湿寒兔。

    箜篌有一种唯美的悲剧性情调,出乎天然,以至于在她离世的岁月里,人们也常常会在某种追忆往昔的梦幻意境中提到她。广阔华丽的唐诗,精雕细琢而浑然天成,空灵纯美又不失大气。箜篌象征着世界性的凤凰文化,“凤,神鸟也……五色备举。出于东方君子之国,翱翔于四海之外,过昆仑,饮砥柱,濯羽弱水,莫宿风穴,见则天下太平。”好一个“出于东方君子之国,翱翔于四海之外”。最有意味的是厌恶箜篌的儒教文化附会凤凰曰:

    “……五采而文,名曰凤皇,首文曰德,翼文曰义,背文曰礼,膺文曰仁,腹文曰信。是鸟也,饮食自然,自歌自舞,见则天下安宁。”天下安宁,盛世之音。其千古不灭的生命力是什么呢?是能浴火而重生的凤凰之魂。

    沈倾娆素手拨动着弦,箜篌比之古筝,声声多了一份凄美,含蓄的古筝显然渐渐不能满足人们的追求,华丽的箜篌散发出夺目的光彩。

    萧秋水一口银牙咬碎,本以为她不会有什么出众的表演,女子所擅长的无非是琴书画舞,笛萧筝竽,再不然也就是歌声动人琵琶反弹,谁知道这个贱人居然会弹这么难的箜篌,打探的人并没有说她要表演什么,真是防不胜防。

    玉心湄眼里的赞叹更盛,不愧是她看上的人,听说她曾在南止一画惊人,还曾与公子莫念合奏《凤求凰》,这样身怀百技的奇女子这小小的北丘怎么能留住她?

    “妖娆不愧是南止公主,朕已经很久没有听过箜篌声了,妖娆师承何人?”墨应肃饶有兴趣的问道。

    师承何人?沈倾娆嘴角不禁浸起一抹哭笑,前世只因赫连珏一声赞叹,箜篌是妙物,天籁之音,她弹破手指只换来他一句,糟蹋!糟蹋!她为了他苦苦求学,只得一句糟蹋,现在赫连珏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心里也没有那种钝痛感了。

    沈倾娆温婉含笑,“臣妾师承何人实在不方便吐露,师父隐匿多年臣妾不想再用师父名讳扰他清修,望陛下恕罪。”

    明明不想再阿谀奉承,偏偏还要装出一副欢喜的样子,她自己都恶心自己。

    “陛下自然不会怪罪,不知本宫是否有这个脸面请贵妃教授晚儿箜篌?”皇后一脸赐教的模样,一切还是要看沈倾娆乐不乐意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