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啊，雅蠛蝶……，啊……”

    “小林啊，你这是怎么搞的？”于主编迅速地关掉了录音笔，手拍得桌子啪啪地响。“这录的都是什么东西？这就是你一晚上的工作成果？”

    一旁的老马强忍着不叫自己笑出声来，偷眼看着满脸通红的林帆。

    “不对啊，我昨天明明都把那个125号说的话录下来了，怎么……”林帆拼命地解释着，忽然想起昨晚的经过，“对了，一定是她趁我洗澡的时候把原来的录音洗了，当时她在看电视……。”

    “真是胡闹，”于主编大发雷霆，“社里的钱不是这么花的，两千元钱就只洗了个澡，这大世界的洗澡水该有多贵？”

    啪啪啪，又是拍桌子的声音

    “头儿，你可不能这么说，”老马幸灾乐祸地说：“你想想，小林到那未必只洗了个澡啊。对吧……”

    “对你个头！”林帆骂了老马一句，“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啊？”

    “我怎么了？小林啊，这是你没完成任务……说白了，这是叫社里给你擦屁股！”老马收起笑脸，也用手指敲着桌子说。

    林帆当然不服气，“这与任务无关，我没完成任务，但是我不是到那去玩了，于主编不叫你去，就是因为你……”

    “好了，小林！”于主编不叫林帆继续说下去，免得引起老马对自己的不满，“把你收集到的资料整理整理，这件事除了我们三个不能叫其他人知道。”

    “这个我知道，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林帆点头说，三人沉默了一会，林帆又接着说，“那后面还有出租车司机的录音……也听一听吧。”

    于主编鼻子里哼出了一个“嗯”字，脸上的表情依然十分严肃，林帆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快进过后，果然听到了林帆和出租车司机的对话，特别是司机说的那句“李俊昊，知道了吧。”听起来格外地刺耳，于主编的表情更加凝重了。

    所有的录音都听完了，他坐了下来，半天都没有说话。

    老马精于世故，知道于主编听到“李俊昊”三个字十分为难，李俊昊是何许人也？那是巨子集团的大老板，全市响当当的人物，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动得了的。虽然大世界名义上的法人一定不会是李俊昊，可如果真的是他在幕后撑腰，这件事就会变得棘手得很。

    “道听途说的话也不能全信，更何况那个司机又不是大世界内部的人，他自己又说是听别人说的，以讹传讹，说白了，这就是传谣了。不过要真是李俊昊那可就麻烦了。再说咱们是报社，不是电视台、电台，我的意思是：说白了，这录音就是谣言，这听来的谣言，在法庭上都不能算是证据。”老马替于主编找了个台阶下。

    “确实……”于主编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老马，下次你去。务必要把大世界组织、容留妇女卖*这件事查清楚，特别是其中还有未成年人，好好摸摸底，那个未成年人究竟有没有，都是些什么人，一定要找到直接证据，如果能想办法联系到她们的监护人，就最好。”

    老马听说这件事和李俊昊有关，心里早有些惧了，黑社会可不是好惹的，他虽然知道这差事其实挺不错的，至少对他本人来讲是个美差，可考虑到后果就频频摇头，“我……不行，不行，我从来不去那种地方……再说了，头儿，听说李俊昊是黑社会，真的也好，假的也好，这事和他有关。黑社会你是知道的，那拐卖妇女，绑票贩毒，什么不做，手底下有的是小弟，说不上哪天报社里失火，我们三个横尸街头，都不知道为什么。说白了，黑社会咱们惹不起。”

    “说白了，说白了，马哥你就知道说白了。”林帆与生俱来的正义感叫他对老马有些瞧不起，“咱们做新闻工作的，就是要在全社会起到监督作用，怕这怕那的怎么做好本职工作？”

    “命都没了，还谈什么本职工作？”老马毫无廉耻地反驳，简直到了无所顾忌的地步。

    “小林说得对，”于主编本来也觉得很为难，听林帆说得有道理，便下定决心要查一查这件事情，“不要管对方是什么来历，我们有责任把这件事披露出来，社会上需要多一点有正义感的人，我支持小林。”

    “那好，”老马立即说：“那就还叫小林去，虽然第一次他经验不足，但再去总不会叫人把录音删了吧？反正那个什么125号你也认识了，你还去找她。说白了，这叫一回生，两回熟。不过我劝你这次干脆带摄像机去，对了，最好再问问她，那个十三岁小姑娘的情况，从那里找到突破口。对了，特别要问的是幕后老板究竟是谁。”

    “听到了没有？老马毕竟经验比你丰富，你以后要多和他学习学习。”

    林帆很不满意，这明明是老马的一番推搪的话反而得到了于主编的赏识。其实于主编主要是想替他们两个人打个圆场，毕竟将来总是要在一起工作的，但初涉社会的林帆对于这种人情世故经验很少。只不过听于主编这么说了，他也只好附和着点点头，“知道了，多学习。不过那个经费……”

    “最贵的一千，你也真会挑，有五百的你不选。”老马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说。

    于主编拍了下老马的肩膀，“你刚才不是说从不去那种地方吗？怎么价格知道的这么清楚？”

    老马的嘴巴还没合上，“啊，是啊，我是……从不去嘛，我是……猜的。”

    “猜得真准啊，哈哈。”小林大声笑着，“还有五百的房费呢，昨天为了得到准确消息，多给了那小姐五百元，这次也不知道要多少钱。”

    于主编想了想，“不行，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开销太大了。而且在酒店里面也不安全，万一你的身份被另外的人知道，可不是闹着玩的。嘶——！”于主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那个125号可靠吗？我看不太可靠。”

    “换别人更不可靠，”老马抢着说，“如果林帆找别人，知道的人就多了，就更容易被人知道他在做调查。我看小林再去还找她，如果那个大堂经理没什么特别反应的话，就可以把125号约出来，最好要来电话，免得去一次还要多花五百块的房费。”

    “这个主意不错。”于主编表示赞同。

    “最好能把她把到手，以后干什么都不用花钱了，哈哈，说白了，小林要和她搞好关系。”

    “这种馊主意就你想得出来，”林帆瞪了老马一眼，“我有女朋友。”

    “大美女沈香会嘛，别人不知道，咱们报社的人还不知道？没什么大不了的。”老马不以为然，“你也只不过是逢场作戏，消息到手就不再理那个125号不就行了。千万别失贞啊，哈哈哈。”

    “你这是美男计啊？”于主编非但没有阻止老马，反而跟着起哄。

    林帆眉头紧锁，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说的是不是一句玩笑话，但想起小莺……他不知道真的这样做，对她来说是否是一种伤害，而小莺的话里有多少是真的，他也没有任何把握。

    第二天的晚上，他又来到了大世界，他还是那么紧张，向银龙依旧是笑脸相迎，“林先生，今天来这么早啊？”

    林帆每每看到这个人，心里都觉得不太舒服，尽管对方满脸的热情，可那笑容的背后不知道有多少鲜为人知的丑恶嘴脸，“向经理，你还记得我啊？”

    “怎么会不记得？你是大帅哥嘛。”向银龙谄媚地说：“今天想找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我还想找一百二十五号。”林帆见到他微笑样子，稍微了镇静了一点，看来小莺并没有对他说起自己的身份。

    向银龙似乎很为难，“这个……换换口味嘛，总上一个多乏味，跟你说过了的，女人脱了衣服都差不多的。”

    “不，我就找她，我挺想她的。”林帆坚定地说。

    “这样啊，”向银龙想了想，“啧，这种地方不用付出什么感情。”

    “她不在吗？”林帆心想，如果她不在的话，那我正好找个理由走了，换了旁人说话就不太方便了。

    “在是在，”向银龙为难地说，“不过她现在在上钟呢。”

    林帆的心忽然如同被刀刺了一下，他说不出这是种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很疼。“那我等着她！”林帆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