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迁徙之旅

    1

    上次的坠楼事件，使母亲留下了严重的腰痛病。她的伤痛成了我们家举家迁移的极好的托辞。我们家决定搬迁到西藏哈日附近的霍姆布小镇去。据说，霍姆布的温泉对治疗她的腰伤有极大的帮助。

    其间，父亲和祖父在富索.沛离附近挖了一个极深的地窖，用来掩埋一只装满了古董和宗教艺术品的铜瓮。

    这些东西原来一直是由拉姆兄弟保管的。

    我想桑楚克卡那场莫明其妙的大火的真正起因，恐怕与这些价值连城的宝物多少也会有些个关系的吧？

    另一只更大的铜瓮，当作盖子扣在了这只装满宝物的铜瓮上。埋藏好后，又在上面压了一块巨石，作为标志。

    我们原本打算待危机过后，再重回富索.沛离的。

    真象是去温泉为母亲治病似的，我们全家大张旗鼓地踏上了旅途，光吃的和穿的东西就装了整整两马车。

    母亲坐在第三辆马车上。

    我们的马队还挺具规模的，队伍中有我的父母、祖父母，有我的兄弟亨奇和旺楚克，有我的侄女德晨.吽姆（她是我父亲的大侄儿，我的克桑大叔的长女），还有瑟旺.鹏大婶（克桑大叔的妻子）。

    克桑大叔是我祖母的姐姐安嘎.扎姆的儿子。

    为了不引人怀疑，我爷爷和拉木兄弟留在了富索.沛离，没有跟我们一道出发。

    十五天之后，他们才离开富索.沛离前来追赶我们。

    虽然后来我们一家在商定的地点汇合了，但是离开他们的日子对我们来说真是太艰难了。如果不是老天爷开恩，我们家的出逃计划或许还真就是死路一条了。

    去哈日在路上整整花了二天时间。

    自然是因为我和旺楚克在路上的移动速度太慢了的缘故。我拔出腰刀，砍了两根树枝，为弟弟和我一人做了一副手杖。当我俩用三条“腿”紧赶慢赶地追上队伍时，他们已经在前面休息了好长时间了。

    当我们好容易爬上前面那座陡峭的山峰时，每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我们热得一个个全都脱下了身上的藏袍。

    虽然我们是在逃跑，但是前方旅途未知的世界，对我来说却具有更大的吸引力。实话实说，我甚至为我们家这次的冒险行动而感到激动不已。

    我们在窝塔那住了一晚，第二天继续赶路。

    傍晚时分，我们这一大家子终于到达了哈日。这座西藏有名的小镇。这里的主人不但为我们准备了两间很大的房子，而且还对我们的到来表示出了由衷的欢迎。并为我们提供了极大的方便，就像是生活在自己的家里一样。

    遗憾的是我们只在这里住了一天，又不得不继续踏上赶往霍姆布温泉的旅途。

    我们家在霍姆布拥有一大群牦牛，牧人每年为我们提供大量的黄油和乳酪。经过与牧人重新协商之后，决定兽群的数量保持不变。也就是说，如果兽群增加了，多余的部分归牧人所有。反之，因疾病和灾害减少了的话，则由牧人承担受损的部分。

    我们家的牧人早就到了哈日迎候我们，并一直将我们护送到霍姆布。

    第一次骑牦牛，激动之情至今仍记忆犹新。还有，两天的行程下来，我的两只脚打满了水泡。

    靠近目的地时，眼前豁然一亮。从远处高山流淌下来的一缕清泉，像倒悬着的一柄利剑拦腰将眼前的一大片开阔地生生地斩为两段。并且将十三处温泉留在了靠近哈日一侧。

    其中有三处被土篱笆围了起来。

    最大的一处，便是有名的滋饮温泉了。它是唯一的高山温泉，而且是喷泉。其余的都在平原上。

    我从牦牛背上下来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拚命跑。朝着滋饮温泉一路狂奔过去。边跑边甩掉身上的藏袍，连藏靴也没顾得上脱，便一头扎进了温泉里。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洗滋饮温泉。因为泉水太热，差点儿没烫掉我身上的一层皮。

    当然，父亲和母亲还有祖父母他们不会像我这么愚蠢，而是做了许多的准备工作之后才下到温泉里。结果他们优哉游哉地泡了很长时间。让人羡慕死了。

    大家都相信这里的温泉很有医药价值，可以医治许多的病。

    旺楚克大哥带着我和小弟找到一处温度比较适宜的温泉。泉水是从地底下涌出来的，并且不断地发出“啪、啪……”声响。泉水清澈透底，我时不时地潜到水底，捞取白色的小鹅卵石。

    牧民们为我们在温泉边搭了一顶小帐篷，并为我们端来了新鲜的奶茶和当地的小吃。

    他们让我吃羊肉，可是那股子膻味实在让人不敢恭维。不过，那些咀嚼起来像口香糖一样的干乳酪，倒是挺适合我们的口味。不管怎么说，我最喜欢吃还是大米，家里常吃的那种大米。

    西藏不长稻谷，大米在这里十分稀有，只有午饭时才能吃到米饭。早餐吃得是小麦（当地人称之为青稞）面食，晚饭则大多是吃荞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