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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旺大婶是我们家的厨师,手艺一点儿也不亚于宫里的御厨。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越来越思念我的拉姆兄弟和爷爷。不知道留在家里的其他人什么时候才能到哈日来与我们团圆。
自我们走后,彭洛普采取了更为严历的措施防止我们家族的留守人员步我们的后尘,趁机“出逃”。
一些从帕罗来洗温泉的人告诉我们,自打我们走后不久,彭洛普就派出了他的卫队,将我们家“保护”了起来。
同时,在通往的西藏的两条必经之路上布下了岗哨。严加盘查。这些哨兵不但对过往行人,甚至连行李也不放过。简直可以说,就算是一只蜜蜂,如果没有领到“路条”,也别想飞出帕罗。
他们这么做的真实目的,其实就是为了防止吉姆.特恩兹出逃。
人算不如天算。
一个风高月黑的夜晚,他们终于幸运地逃脱出来了。
我爷爷带着拉姆兄弟和他的随身仆人德拉嘎.他什和另外三个人,骑马逃离了林湖.高鄂帕。
当他们到达莎纳.扎木时,卡子上的守卫正在蒙头睡觉,他们一行人竟然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过了桥,“冲”出了封锁线。
说来还真令人难以相信,当时卫兵们东倒西歪地就睡在桥上,组成了一道道人体“屏障”。
人还好说,他们可以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爬过人体障碍。可是,马就不好说了,谁敢保证它们能像人一样地听话,过桥时不发出一点儿声响呢?
德拉嘎.他什拔出腰刀,高度戒备着,随时准备应付被惊醒了的守卫。
谢天谢地,马通人性。它们过桥时竟然也知道放轻脚步惟恐惊醒地上熟睡着的人。
离开达莎纳.扎木不久,他们便听到了远处村庄里公鸡的第一声晨鸣。
天,快要亮了。
直到这时,德拉嘎.他什才敢松口气:
“公鸡叫了,新的一天来了。真是一个好兆头。”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什一样乐观。长途奔跑加上紧张,他们的心脏仍在“嘭,嘭……”地狂跳,手上的鞭子一刻也没有停止挥舞,继续策马狂奔。
直到他们过了哈日,他们才有了一种真正的安全感。才敢稍事休息和用餐。
我兄弟吉姆.特恩兹坐上一块平坦的大石上,其他人则围坐在他的四周,就像是庙里的和尚围着菩萨坐一样。吉姆大口地吃着祖父递给他的荞麦面团。
对他们这一行来说,尽管距离帕罗路途还很遥远,可他们的心早已沉迷在对新的山村生活的憧憬之中。
这时,两只大乌鸦从他们的头顶掠过,停在了佛塔的塔顶上。乌鸦朝着拉姆兄弟“呱,呱……”地高叫几声,像是在为他祝福着什么,然后才振翅朝着帕罗的方向飞去。
这两只吉祥的乌鸦宛如是不丹大乘佛教保护神的化身,她们的出现使我祖父的心里又燃起了新的希望。
“我,我们,我们家族会回来的。一定还会回来的!”
祖父双手合什,口中喃喃地祷告道。
两只吉祥鸟带来的吉运,不但吹散了祖父心头的乌云,而且也使他们一行人暂时忘却了长途奔波所带来的肉体上的苦痛。
回到哈日之后,地方官特意派出了十名士兵负责我们的安全,并不许任何陌生人靠近我们。然而,我们仍然日夜在焦虑中度过,时刻担心着祖父和拉姆兄弟他们能否平安脱险,前来与我们全家团聚。
当我们所期待的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旺楚克大哥和我带着一篮子新鲜的豌豆(是我俩从主人的花园里偷摘的),迎出几里路远去迎接他们。
那天的天气十分晴朗,万里无云。
老远我就见到了他们!
可是,当他们的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可见的时候,我却越来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甚至怀疑眼前所见到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祖父看起来显得很疲劳,可是在我们“会师”的那一刻,大家的精神都特别好。
祖父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快点,让我们休息一下。真想好好地睡一觉!”
没等我们领他们进镇,有的人就已经倒在道旁的稻草堆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