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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旺楚克大哥不得不大声地一个个地唤醒他们:
“别睡觉!快了,进了哈日镇之后再睡吧……!”
他们的到来,给我们家平添了许多的喜气。最受欢迎的人当然是我的兄弟拉姆活佛了。哈日地区的地方官增派了一百名士兵,专门负责他的安全保卫工作。
第一个晚上,半夜里我被尿憋醒了。厕所在外面,我一个人可没胆子半夜三更跑到室外去撒尿。我不得不叫醒祖母,请她陪我一起出去。
到了外面,令我俩大吃一惊的是,屋子外面四周全都站满了人。
当然,这令人惊愕不已的情景并不是我们所希望看到的,完全不是。当时我俩还以为是彭洛普派兵来抓我们的呢,吓得赶紧缩回到屋里去了。
连我的尿意也吓没了。
第二天早晨我们才被告之,外面的那些兵原来是西藏安全部队的士兵,他们是被派来保护我的兄弟赵戈雷.吉姆.特恩兹活佛的。他们的任务只不过是在室外巡逻而已。
斡吉蜡,是我爷爷最要好的一个朋友。长期以来,一直在默默地保护着我们家族。斡吉蜡大爷身高六尺,人高马大,力壮如牛。并且与西藏的大喇嘛和上流社会保持着一种不为外人所知的个人关系。
另外,斡吉蜡大爷的叔父更是西藏地区赫赫有名的一位人物。地位虽不显赫,却有着一种令人不可思议的权势。
斡吉蜡大爷一个月之前就到了林湖.高鄂帕,并为我们一行人的到来准备好了所有的必需品。
斡吉蜡大爷也是我们这次逃亡行动的具体策划者。同时,他也是我们家与西藏官府之间的信使。我们要求去西藏避难的所有信函,都是通过他经甘孜送达拉萨的。
拉姆兄弟和爷爷来到哈日后的不几天,我们去了一趟甘孜。西藏政府为我们提供了三十驭生活物质,另外还给了我们五匹矮种马。这是一种西藏地区特有的小型马。
我们这一趟愉快的旅行不仅仅只是因为获得了西藏政府物质上的援助,还因为天气特别睛朗。
我已经不记得我们在路上到底走了多少日子,大概走了六天吧。我只记得我的拉姆兄弟,无论他走到哪儿,也不管他是步行或骑马,身边总是围着一大帮子武装护卫。路上,无论我们走到任何地方,身边随时都能见到这些护卫。
在甘孜,我们在德瓦.仇龙住了一宿。这真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城堡四周全是用巨石垒砌起的城墙。
城堡和入口和出口是分开的。
入口处的大门,正对着广场。广场的中心耸立着一座高大的庙宇。寺庙被一层又一层的民房包围着。
他们将最好的地方让给了我的拉姆兄弟,那地方大得甚至可以让人祈祷祭拜。就像真正的圣坛一样。
我们所有人不但都分到了自己的房间,而且还有多余的。最后连我们的仆人们都有了属于他们自己的独立的房间。
甘孜官府将我拉姆兄弟当成了最重要、最高贵的客人。并送来了专供我们使唤的一应仆从,包括管家、厨师、马夫和底下的工人。
我们在甘孜住了差不多有小半年时间,直到拉萨方面为我们作出更好的安排。
在甘孜小住的这五个月时间里,我学会了不少的藏语。
斡吉蜡大爷去了拉萨,找最高官员商讨相关事宜。与此同时,塞拉喇嘛院来了四位高僧。他们是特意前来拜访我的拉姆兄弟的,并明确表示,只要我们提出要求,无论是道义上的还是物资上的需求,他们都当竭尽全力提供帮助。
作为活佛,吉姆.特恩兹受到了西藏地方官员和大喇嘛们的最高级别的礼遇。这是因为人们将他当作了第三世语言化身野社.戈卡特申活佛(1781~1830)的转世化身而顶礼膜拜的。
据说野社活佛在西藏是地位极高的喇嘛,年轻时曾学习过不丹文,并且很受当时的第九世**活佛的青睐。甚至连清朝的嘉庆皇帝(1796~1820)也曾拜他为师,学习佛学。为了酬谢恩师,嘉庆皇帝不仅给了他一顶红顶子,封他为最高级别的喇嘛,而且还给了他一面金牌,可以随时进宫面圣。
第九世**喇嘛英年早逝,享年年仅十岁。
一切事情不得不交由摄政王德莫代为处理。正是摄政王德莫亲自授于野社.戈卡特申活佛为赵戈雷第三世语言化身,并给予了他可以自由享受三十驭生活物质和五匹矮种马的特权。
这就是西藏。
只有在西藏,才可能随时随地发生的事情。
虽然我们在甘孜住了这么长的时间,但却一直是居无定所。不能像生活在桑楚克卡和林湖.高鄂帕时那样定居下来。不过,这些对我们来说并不是最大的和不可克服的困难。
祖父常常告诫我们:
“一定要入乡随俗,尊重当地人的生活习惯。”
一大早起来,我们甚至不再穿自己过去的那些服饰。
我和我的两个哥哥平时都是在花园里打发日子的,我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去爬窗户,要不就是去爬白杨树。
我们爬窗和爬树的目的,仅仅是为了提取从树干上分泌出的一种粘糊糊的红色树脂。这东西很好吃,而且我们慢慢地吃上了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