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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回 智武子分军肆敌 逼阳城三将斗力(4)
    悼公回宫,大骂杨干:“不知礼法,几陷寡人于过,杀吾爱将!”使内待押往公族大夫韩无忌处,学礼三月,方许相见。杨干含羞郁郁而去。髯翁有诗云:军法无亲敢乱行,中军司马面如霜;悼公伯志方磨励,肯使忠臣剑下亡?

    智定分军之令,方欲伐郑。廷臣传报:“宋国有文书到来。”悼公取览,乃是楚、郑二国相比,屡屡兴兵,侵掠宋境,以Τ阳为东道,以此告急。上军元帅荀偃请曰:“楚得陈郑而复侵宋,意在与晋争伯也。Τ阳为楚伐宋之道,若兴师先向Τ阳,可一而下。前彭城之围,宋向戍有功,因封之以为附庸,使断楚道,亦一策也。”智曰:“Τ阳虽小,其城甚固,若围而不下,必为诸侯所笑。”

    中军副将士モ曰:“彭城之役,我方伐郑,楚则侵宋以救之。虎牢之役,我方平郑,楚又侵宋以报之。今欲得郑,非先为固宋之谋不可。偃言是也。”荀曰:“二子能料Τ阳必可灭乎?”荀偃、士偃同声应曰:“都在小将二人身上。如若不能成功,甘当军令!”悼公曰:“伯游倡之,伯瑕助之,何忧事济乎?”乃发第一军往攻Τ阳,鲁、曹、邾三国皆以兵从。Τ阳大夫云斑献计曰:“鲁师营于北门,我伪启门出战,其师必入攻;俟其半入,下悬门以截之。鲁败,则曹、邾必惧,而晋之锐气亦挫矣。”Τ阳子用其计。

    却说鲁将孟孙蔑率其部将叔梁纥、秦堇父、狄弥等攻北门,只见悬门不闭,堇父同弥恃勇先进,叔梁纥继之。忽闻城上豁喇一声,将悬门当着叔梁纥头顶上放将下来。纥即投戈于地,举双手把悬门轻轻托起。后军就鸣金起来。堇父弥二将,恐后队有变,急忙回身。城内鼓角大振,云斑引着大队人车,尾后追逐。望见一大汉,手托悬门,以出军将。云斑大骇,想道:“这悬门自上放下,不是千斤力气,怎抬得住?若闯出去,反被他将门放下,可不利害!”且自停车观望。叔梁纥待晋军退尽,大叫道:“鲁国有名上将叔梁纥在此!有人要出城的,趁我不曾放手,快些出去!”城中无人敢应。云斑弯弓搭箭,方欲射之。叔梁纥把双手一掀,就势撒开,那悬门便落了闸口。纥回至本营,谓堇父弥曰:“二位将军之命,悬于我之两腕也。”堇父曰:“若非鸣金,吾等已杀入Τ阳城,成其大功矣。”弥曰:“只看明日,我要独攻Τ阳,显得鲁人本事。”

    至次日,孟孙蔑整队向城上搦战,每百人为一队,狄弥曰:“我不要人帮助,只单身自当一队足矣。”乃取大车轮一个,以坚甲蒙之,紧紧束缚,左手执以为橹;右握大戟,跳跃如飞。Τ阳城上,望见鲁将施逞勇力,乃悬布于城下,叫曰:“我引汝登城,谁人敢登,方见真勇。”言犹未已,鲁军队中一将出应曰:“有何不敢!”此将乃秦堇父也。即以手牵布,左右更换,须臾盘至城堞。Τ阳人以刀割断其布,堇父从半空中蹋将下来。Τ阳城高数仞,若是别人,这一跌,纵然不死,也是重伤。堇父全然不觉。城上布又垂下,问道:“再敢登么?”堇父又应曰:“有何不敢!”手借布力,腾身复上。又被Τ阳人断布扑地,又一大跌。才爬起来,城上布又垂下,问道:“还敢不敢?”堇父声愈厉,答曰:“不敢不算好汉!”挽布如前。Τ阳人看见堇父再坠再登,全无畏惧,倒着了忙。急割布时,已被堇父捞着一人,望城下一摔,跌个半熟。堇父亦随布坠下,反向城上叫道:“你还敢悬布否?”城上应曰:“已知将军神勇,不敢复悬矣。”堇父遂取断布三截,遍示诸队,众人无不吐舌。孟孙蔑叹曰:“诗云:‘有力如虎。’此三将足当之矣!”云斑见鲁将凶猛,一个赛一个,遂不敢出战,吩咐军民竭力固守。

    各军自夏四月丙寅日围城,至五月庚寅,凡二十四日,攻者已倦,应者有余。

    忽然天降大雨,平地水深三尺,军中惊恐不安。荀偃、士モ虑水患生变,同至中军来禀智,欲求班师。

    不知智肯听从否,再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