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又有一个男的关掉了大灯,打开了蓝色的小灯。屋子里顿时暗了下来。带他们都坐下之后,乔燕小心翼翼的从包里掏出一小袋的白色粉末。
我一下子懵了。
这种透明袋子装的白色粉末我只在电视上见过。没想到,今天算是开眼了。我能把这看成一种“荣幸”吗!
毒品。这个我认为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的物体和字眼。我不得不感慨我人生中的丰富多彩。
我紧张的大气不敢喘。我小心的碰了碰乔燕的大腿。乔燕没搭理我,一巴掌拍开了我的手。
“主要这次我是出来玩的。没想到你们会要这个东西。所以就只拿了一点。东西都还在原处。你们先验货。到时候等我回去了直接就可以去取了。”
我听着这些电视里的对白台词,只觉得后背冷汗直冒。
然后有一个男的打开袋子,取出一张白纸,往里倒了一些粉末,对着鼻子一下子吸了进去。我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跳起来。
乔燕也吓了一跳,她忍不住把我拉下来,小声的在我耳边说,“你怎么啦?”
我颤抖着声音,“我想去厕所。”
“哎呀你等会吧。他们肯定不让你出去。一会就好。”乔燕安抚着我又对那边的男的说,“东西不假吧。还信不过我真是的。”
那男的会心的一笑,亲密的搂着乔燕的肩膀,“好啦。东西看过了。”然后指着站着的刚才那我们手机的男的说,“把手机还给他们。”
乔燕示意我去拿手机,我颤颤巍巍的走过去。头都没抬。
其实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来的。
刚走出地下室,我呼吸道新鲜的空气,顿时觉得舒服了一些。
“我说念欢。我是信得过你才把你带过去的。你可不能背叛我啊。我的生死可都在你手里呢。”我知道乔燕说的是玩笑话,可是我却那么认真。
我忧伤的盯着乔燕的脸,这张本该有着温和善良的脸,却在社会的沉淀中慢慢的失去了光彩,被覆盖上一层又一层的面具,直到再也看不清他是谁。
“燕子,我以为你沦落到做小姐是逼于无奈。我同情你心疼你。对于这个社会给你带来的不公平我也深有体会。可是这都不能改变我们的本质。你为什么要接触那个东西。那是犯法的你不知道吗?”
乔燕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我会是这样的反应。
她叹了口气,默不作声的走在我前面。
“念欢,你不知道,这个社会能改变的太多了。好人能变坏人,坏人能变恶人。要想生存,就得适应各种改变。你适应不了,就活该被淘汰。我要生存,所以我没有办法。”
“老张是我接的第一个客人。他是我认识的所有男客人中对我最好的男人。也许他做了很多的坏事。可是他对我很好。关于那个东西,我第一次接触的时候也很害怕。我也很抵触。可是那个来钱太快了。笑贫不笑娼自古以来就有的。我承认我是禁不住诱惑。一点一点的上了瘾。老张对我说,卖可以,千万不能吸。我一个没忍住就尝了鲜,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念欢,这个社会是残酷的。你没经历过你永远不会懂。”
从那一刻我才明白。
对于乔燕来说,我就像是一个温室里被人细心栽培的花朵。像玫瑰。像百合。美丽而又尊贵。从小我就生活在温暖而健康的家庭中。没有经历过温室外的风吹雨打,有的只是被人呵护的小心翼翼。
是的,以前我有家人呵护,现在我有苏墨呵护。我的确不用为了生计去奔波,不用为了外表的光鲜亮丽争的头破血流。我不看重名利是因为我从来没有在这个社会上真正的驻足。
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我和乔燕的路就有了南辕北辙的变故。所有我美丽的幻想也随之破灭。
之后我就变得越发的沉默。
我不知道我这样的沉默是忠于对乔燕的事情守口如瓶还是对社会的不满。总之,我现在就像是一个看尽世态炎凉的老人。套一句网络上的话,“神马都是浮云。”
事情过去了两天,我们彼此都没有再提及。
乔燕对我说,晚上她做东,为她自己凯旋归来办一个欢迎仪式。因为我们也没有什么朋友。于是就叫上了顾朗和倪安。
这也是我见过人数最少的欢迎仪式。而且还是自己安排的。
乔燕晚上在金玉满堂包了一个包厢。尽管我告诉他人数不是很多,可是他还是定了一个很大的包间。
我和乔燕先到,陆续的顾朗和倪安也来了。苏墨是最后一个来的。尽管我在看到倪安和苏墨同时出现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不爽。
看着他们聊得一片火热,我就在一边坐着。对着眼前的一盘爆炒蛤蜊干瞪眼。
晚饭结束后,乔燕说要去唱歌,顾朗说还有别的事,然后倪安也推辞了。我也觉得有一些疲惫,最后就没唱成。
乔燕回到家还长吁短叹的,“太扫兴了。老娘还没喝舒坦呢。”说着就把自己摔倒在沙发里。
我跟在他身后默不作声的打开电视。
突然乔燕坐起来,趴在我的肩膀上,神秘兮兮的笑了笑,“我认识那个叫顾朗的。”
“你说你见哪个男的不说认识啊。全世界的男的都是你的潜在客户。”
乔燕对着我的后脑勺砸了一下,“跟你说正经的。虽然说不上认识,但是我见过他。而且你绝对想不到是在什么地方。”
我突然被他这种莫名的神秘感给勾起来好奇心。我从地上转移到沙发上,“你在哪见得他啊。”
“在广东。有一次我去广东玩,在一个会所里见过。我之所以对他的印象这么深刻,就是因为他那张帅到爆的脸。”
我拿着遥控器换了一个台,“你还真的满世界的跑啊。见过不是很正常嘛。这世界说大不大不小不小的。”
“哎,今天那个叫倪安的女孩是他女朋友吗?”
“算是吧。”好吧,在听到倪安的名字的时候,我又小小的酸了一下。
“唉,可真会祸害人。那么漂亮的女的真是栽了。”
我不耐烦的扔掉遥控器,“唉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吞吞吐吐的,不能一下说完的。老是掉我胃口。”
乔燕妩媚的斜我一眼,“哎呀你可真没情调。”
我天,鸡皮疙瘩掉一地。
“好吧,我告你吧。我去广东的那个会所是一个同性会所。”
“什么同性会所?”
“哎呦你可真是我的亲妹妹,有你这样单纯的妹妹我可真是要命啊。同性会所,顾名思义,就是同性恋会所。你知道不知道什么是同性恋,要不要我在详细的跟你介绍一下什么是同性恋啊。”
“你等等,等等。你的意思说,顾朗是同性恋?”
我忍不住爆句粗话啊,我靠,这也太雷人了吧。我半信半疑的看着乔燕,“你不要嫉妒人家身边有个美女朋友你就嫉妒。人家那叫郎才女貌,你羡慕嫉妒恨去吧。”
乔燕懒散的往沙发里一睡,“你爱信不信吧。”
我思索了一会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然后看了看乔燕,“你没事去那地方干什么啊,不会也性取向有问题吧。”
“滚你丫的,我要是性取向有问题我还接什么客啊。不得恶心死啊。”
“有资源当然得利用了。不然不白长了。”
乔燕又一机灵坐了起来,“嘿,刚说你单纯你就原形毕露啊,谁教你这么些东西啊。可不能跟姐姐学啊。姐姐可不是你的好榜样。”
“那你说你去那地方干什么啊?”
“我有一朋友他就是同性恋。我闲着没事就跟着他去晃悠啊。谁知道就碰见了。当时看见那个顾朗跟一个黄发碧眼的男的暧昧的眼神……”乔燕说到这突然停了,我转过头,看着他无限向往的色mimi的眼神,“啧啧啧,你说这俩人要是个正常的男性,得杀死多少无知少女啊。还好是同性恋,全国妇女解放啊。”然后她小爪子一拢,“要是把他们俩给我弄回上海去好好调教调教,搞个同性什么什么的也不错。”
我白了她一眼,拿起一个抱枕盖在她脸上,“想什么呢。人家顾朗可是有钱人。就算真的是同性恋,我觉得也是个有品味有情调的同性恋。走啦,洗澡去。整天胡思乱想什么东西。”
我以为我最终能守口如瓶,可是最终我还是没守住。也就是我这泄露一句,就把乔燕送上了绝路。
如果时间能从新倒回去。我一定不会参与那场毒品交易。或者,在我嘴上发痒的时候,就应该抄起一只鞋恨恨的抽几下。可是,没有什么能使时间倒流。我们只能忍着疼痛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