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朱老师、文老师，你们两个吃过饭了。”有名听到两个老师的喊声走了过来。

    “吃过了，张有名，你现在在哪里做什么？你怎么会同李书记认识的？”朱配球是农村人，初中毕业后，被村里选中成为了一个民办代课老师，后来参加了进修，在民转公的一波浪潮中，通过自己的努力顺利转成了公办老师，但是性格还是一点也没有变，依然保持着直接的优点。刚才去吃饭的时候见到毛志国来叫张有名去李书记家吃饭，心里一直疑惑着，在吃饭的时候还在同文老师聊天讲起这个张有名来，在两任老师眼中，有名一直是一个前途无量的同学。通过交谈，朱配球也知道了有名家里的事情，心里为有名的命运感叹。但是两个人都是非常奇怪，既然有李书记这么一个亲戚，为什么就没有继续读书呢。

    “嗯，她是一个同学的父亲？”有名解释了一下。

    “同学的父亲？你是说他是李翠凤的父亲？你在上学的时候同李翠凤关系一直比较好，她不是考上大学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做临时工？”文增玉问。

    “嗯，是的。”有名简单地回答了一句，他心里还是不愿意让太多的人知道李翠凤的父亲是李书记，虽然李翠凤没有交待，李书记也没有刻意地去交待他，但是今天李翠凤搞了这么一出，却是有名感觉到有点难受，特别是看到文增玉这样的表情，好象李翠凤的父亲是李书记也他父亲是李书记一个样。

    朱配球倒是实在一些，一是李翠凤没有在他班上读过书，二是他本身文化水平低，这几年新进来的一些老师都是正经的科班师范毕业的，自己已经被挤掉了教学岗位，到了后勤部门，学校里的校长与教育办主任都是一个很大的官了，更何况一个乡镇的党委书记，对他来说更是一个逾越不了的大关，自己能来参加这个培训班，有自己想努力进步的原因，更主要的也是自私的着想，想在这两年把后勤主任这个职位坐实，好顺利平安的退休，至于能否当更大的官，对他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

    三个人在会议室前面站了一会，觉得有些累，估计等会就要上课了，其他的人在外面街上的小店里聊天还没有回来，都是农村里过来的，没有午睡的习惯，在吃过饭之后看着时间还没到上课的时候，顺便看看街上是否有家里需要的东西，顺便能带回去，培训做工两不误嘛。

    在教室里，朱配球问起有名最近情况，有名就把这几年的遭遇同朱老师讲了一遍，当然，对于最近相亲的事情自然不在有名的介绍范围内，有名只是把自己父母过世，弟弟外出打工、自己最近在打豆腐等事情简要的说了一下。虽然只是一个故事的梗概，但是也是听到朱老师不断扼腕长叹，听完有名的故事，朱老师对文老师说：“你们学校谁在管后勤，每周学生食堂不是需要买一些豆腐吗，回去商量一下，我们食堂的豆腐就要有名帮学校送吧。”文增玉与朱老师不一样，文增玉是正经的师范毕业生，教学勤奋努力，现在在学校做教导室主任，能否向有名采购豆腐还真做不了主，而朱配球就不一样了，每天买菜的任务本身就落在他手上，向谁买他是可以决定的，而且这豆腐也是货真价实的东西，不存在什么回扣的事情，朱配球也不怕别人说什么。

    “可是我每天只能打十来锅豆腐，而且每天都能够卖得完。”有名脑袋还没有转过弯来，朱配球是想帮自己多一份收入。

    “你读书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笨的，怎么就是一点不开窍呢，晚上只能打十锅，你就不知道白天也打一些，而且就只送我们两个单位，你又不是每天都加量。”朱配球望着有名，用着以往望学生恨铁不成钢的味道，老师这不就是想帮你一下，你怎么就不理解呢。

    “可是李书记还要我每个月送给乡政府一些豆腐，现在还不知道他们他们会是怎么样一个要法呢？”有名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他们乡政府能要得了多少？你真是的，一个乡政府的食堂能有多少人吃饭，一些部门都是自己煮饭吃。”政府部门虽然设有食堂，但是很多人也就是在机关食堂吃一餐饭，很多人都是在自己煮饭吃，食堂实际上就是为一些懒得做饭的年轻人准备的，早就不像以前公社的时候，每个人都会在食堂吃饭。

    “嗯，那谢谢朱老师与文老师，我回去看看怎么调整一下时间，如果你们要的话，要提前告诉我，要不然你们要的时候我又没有，我们现在还做不了这么多的豆腐。”有名认真地说，按照他现在的情况，确实是不能同时供应几个单位在一天食堂的。突然又想起了这两天不是也是在卖猪肉吗“我这几天还批了一些猪肉在卖，如果你们要的话，我也可以送过来。”这一下有名倒是终于开了一点窍，学会顺杆子往上爬了。

    “嗯，到时你送来，我先看看，或者说我每天告诉你我要一些什么样的肉。”朱配球老师的家离有名有些距离，但是每天上班放学都要经过有名的村庄。有机会提前告诉有名，而文增玉却不是主管后勤的，没有办法在这里给有名一些什么样的承诺，但是见朱配球老师这么热情，也不甘示弱地说“张有名，我回去就同我们后勤主任商量一下，如果真要你供应什么的，我就到你家里来告诉你，或者你到学校来找我，我带你去同后勤主任谈。”

    “张有名。”三个人正在谈着的话被李翠凤的一个喊声打断了，三个人往门边一看，李翠凤又挟了一个本子过来做下午签到了。

    文增玉与朱配球对望了一眼，露出一个会心的笑来。“我们去签一下到吧，签完到在这里靠着休息一下。”文增玉说。文增玉刚才是听有名说了李翠凤就是自己的学生，走到面前的时候叫了一声李翠凤，李翠凤礼貌性的回了一句，虽然文增玉在学校里的时候英语水平不错，但是李翠凤和一些女同学们都不是很喜欢他，所以上午在开会的时候就根本没叫他。这个事情还是因为那个时候文增玉刚刚从师范毕业，在学校里同一个学生好上，而且还同这个学生有点暧昧关系，当然，这些是传闻，不过当时的男女同学都传得有板有眼的，事实上这个女同学也是经常往他房里窜，甚至有些男孩还说早上很早的时候看见那个女同学从文增玉房间里跑了出来，至于事实真相如何，翠凤这些同学没有一个人知情。

    张有名也跟着一起走了过去，毕竟李翠凤刚才叫了自己，在三个人签完名之后，其他一些在外面玩的人还没有进来，李翠凤拉了一条凳子过来，示意张有名坐下来，张有名没敢坐，总是觉得有点怪怪的，而且还有两双眼睛在后面盯着看呢“我就站一会，也快上课了。”李翠凤白了有名一眼，也就随他站在一旁。

    “你在家里打豆腐？这个一天能赚多少钱，出去打工不是好一些吗？”李翠凤问。

    “现在每天还卖一些，一天一二十块钱还是能赚得到的，以后如果还做些其他的，可能收入也会多一些？”有名认认真真地回答。

    “哦。”翠凤听了暂时没有做声，等了一会才继续说“刚才听你同我爸说，你修了新房子，哪天我去你家看下，也去参观下你的豆腐坊，要不今天我下了班就同你一起去看看，你们培训完了等我。”

    “我下午回去还要做很多事呢，没有时间陪你。”张有名说，下午他还真要做事情，晚上的事情还没有做，这几天培训完了白天也要打一些豆腐，即使是朱老师他们学校不要，自己这些豆腐都不够卖的。

    李翠凤见有名这么一说，脸上一黯，也没有说什么，却转了一个话题“文老师他们问你什么没有？”

    “没有，他们知道了你是李书记的女儿了。”有名说。

    “你告诉他们的？”翠凤问。

    “嗯，刚才毛志国来叫我的时候，我正要同他们两个一起出去吃饭。”有名把事情的缘由说了一下，要不然还真不好解释。

    “哦，知道就知道吧，也没有什么，反正我也不会在这里做多长时间。”李翠凤想了一下没有再理会这个事情。

    “你不在镇政府做？”有名觉得有点奇怪，在外面人的人看来，在政府里面工作，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情，这李翠凤居然不做。

    “是一个临时工的工作，而且我爸也在这里工作，这个会不好的，说了你也不懂。”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开始进来了，进来的人都要望一眼站在旁边同李翠凤聊天的有名一眼，有名脸红了一下，有名忽然有一种被人看猴戏的感觉，赶紧回头向自己的座位走去。李翠凤回头望了一眼张有名，怎么就没有以前上学的时候那么调皮了呢，忽然想起了一个鲁迅笔下的角色，润土，又觉得有点不像。签到的人陆续进来，翠凤也没有时间去理他。

    有名坐在自己上午的座位上，没有再同朱配球与文增玉两个坐在一起，要上课了，有名也不想同两个老师在一起，而且上课的时候虽然没有在学校那么严格，但是也是不能随便讲话的，被老师看到了影响也不好，这一点有名倒是自觉得很。

    培训散会的时候，文增玉叫住了要离开的有名“张有名，星期天的时候，你看能不能叫上李翠凤到我家里来，我把后勤主任也约上，顺便让后勤主任与你谈谈。”

    “叫李翠凤干什么？我又没有她家里的电话，同她我也不是很熟啊，怎么去找她呢？”有名很实在的回答，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自己同李翠凤好象还真的没有过什么事情，在交流最多的也就是讨论一下题目，因为两个是坐在前后排，也就是自习课的时候有过沟通，平时就是有名会欺负一下她，那个时候翠凤坐在前面，扎一个马尾，往后面一靠的时候就把头发摆到了有名的桌子上，有名有时正低着头却被这头发一弄，时间长了，有名就捉弄起来，经常把摆在桌子上的头发轻轻按下来，用削笔刀在上面轻轻刮掉一些，然后递给翠凤看，每每这样的时候，翠凤就会瞪有名一眼，再把头发拉到自己的面前，有名却是在后面偷笑着。

    文增玉听有名这么一说，便马上不高兴起来，以为有名在拒绝他“你没有问她要电话？明天问她要一个，你们是同学，要多来往啊。”文增玉明年是想副校长，正在没门路的时候，偶然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想利用一下。

    “不好吧，人家是一个女同学，而且我们都有十年没有见面了，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张有名说。张有名确实不敢也不想问李翠凤的电话，男女有别，两个还谈不上什么好朋友，另外今天知道了她是李书记的女儿，更是不敢问，两个的家境相关悬殊。

    文增玉见有名没有答应，没有同有名再打招呼就走了，朱老师倒是走了过来，同有名说打了一声招呼，告诉有名，说过几天有名有时间能处理的时候就专订有名的菜。

    回去的时候有名还是坐了田中新的车，田中新在前面打趣着张有名“张有名，听说你同李书记的女儿认识了，李书记今天请你去吃饭了，是不是李书记要把女儿嫁给你啊。”

    坐在后面的张有名脸上一红“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人家是大学生，只是在这里做一下临时工，你看我们两个会像吗？”张有名在后面辩解着。有名说完之后田中新也没有再去取笑他，想想也是这样的，两个人根本就一点都不般配啊。

    傍晚有名把豆腐滤完，要去做晚饭的时候，听到四娘在外面说“张有名这个屋里的，你是那一个？”有名听到外面有人找他，不等四娘叫，从堂屋里走了出来，外面推着一辆单车站着同四娘说话的居然是李翠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