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有名，你住在这里啊，房子不错啊。”张有名一走出堂屋门李翠凤就看到了，不再与四娘说话，边把单车推过来，边对着有名说。

    “李翠凤？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张有名看到李翠凤来了，非常奇怪，下午还在说以后再来，想不到刚说完话，这李翠凤居然还能找到这里来了。

    “怎么到这里来，到你家里来吃晚饭不行啊，就你这个村又不是什么山沟沟里，从乡政府到这里就是几里路，而且知道了你们是哪一个村，找起来不是容易得很？”听到有名这么一问，李翠凤把单车放到有名的屋檐下摆放好，俏皮地说，十来年不见，李翠凤少了些青嫩，多了一些成熟，特别是大学毕业后在企业工作了几年更是让她显得更显成熟与大方。有名是农村成长的，县城都少去，面对着翠凤的热情大方，有名多了一种腼腆。

    倒是四娘客气得很，见翠凤来到家里，在那边急着喊，“张有名，你家里来客人了怎么不让人家进屋，在外面聊什么啊。”四娘是现在是只要看到女人来找有名就觉得有机会。一边说着话的时候还从家里走了过来。

    “这位是谁？”李翠凤刚才在问四娘有名的家在哪里的时候还不知道她是有名的四娘，见对方这么热情忙问张有名。

    见四娘走了过来，有名无奈地对着翠凤说“这是我四娘”又转过头对四娘说“这是我的初中同学李翠凤，现在在乡政府上班。”

    “哦”四娘应了一声，原来以为是哪一个村里姑娘，一听是在乡政府上班的，一下子就没有了兴趣。四娘再想给有名娶老婆，但是再笨也是知道在乡政府工作的人是吃国家粮的，人家一个吃国家粮的人哪里会看得上有名，可能是真的找有名有事的。“你招呼人家进屋吧，我回去喂鸡鸭去了，快天黑了，都在那里叫个不停。”四娘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走了。

    本来有名还有些担心四娘过来问这问那的，见到四娘一走，心里一松，虽然同李翠凤两个单独相处有些尴尬，但是也比四娘在这里胡搅会好得多。“你吃过饭没有，我还没有做饭呢？”有名问翠凤，边说着走进堂屋同时示意翠凤进来。

    “当然吃过了，我是吃过饭看着时间还早，就出来转转，现在不是太阳还没有下山吗？”翠凤拢了一下耳边的头发，跟着有名走进党屋，四处望了一眼。“张有名，你家里就这样，什么东西也没有？”

    “哪也不是啊，不是还有一张桌子吗？”有名说。

    “切，你......”翠凤本来想说点什么的，但是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说出来，要是去讲些什么家里该买些什么的，估计有名怕受不了。

    倒是有名看得开，这么多年一直就是这样，而且现在还是一个平房，比以前住着父亲留下的一个十多平方的房子要好得多了“农村里的家庭大部分都是这个样子的，又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放的。”农村里也不习惯给别人倒水，翠凤也没有在桌子旁坐下来，而是比较好奇的在一个房间看看，就象前两天郑玉梅父亲一样，转转。

    在一旁听到有名的话，翠凤没有继续同有名去谈他房子的这个话题，话锋一转“我今天中午听你说了你的豆腐坊的事情，过来看看，没想到你成了一个企业家。”翠凤调侃着有名。

    “什么企业家？就是一个小贩而已。”有名红了一下脸，他还不习惯翠凤这样的调笑。

    有名在说话的时候，翠凤却走进了有名的厨房，在里面呆了一会儿出来后，好一会儿没有做声，有名也没有说话，毕竟同李翠凤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了，要是以前初中的时候，有几个同学在一起，大家一起笑笑闹闹也没有什么，可是事隔这么多年，即便是一些不同村的同学在一起见到面，也只是一个熟人打个招呼而已，大家并没有多少来往。

    等了一会，翠凤说“中午的时候听说你弄了一个豆腐坊，走，去你的豆腐坊看看。”

    “里面就是几个灶和几口锅，有什么好看的。”村里要是谁来看，有名还敢让他们去看，可是对于翠凤，有名还真不敢让她去看，豆腐坊与家里一样的简陋，没有什么看头。

    李翠凤却率先走出了房子，性格还是和以前在初中读书时一个样，有一次学校组织春游去爬晴岚山，李翠凤看到一朵山楂花比较漂亮，想摘下来，求助有名，有名没有回答，也是这样的直接走向山楂花旁，有名无奈地跟在后面“在右边，往前面走一点就是了。”

    “早就看到了，开始还以为是你的厨房，谁知道你的厨房是就放在党屋后面的。”翠凤在前面边走边说。

    豆腐坊也就开工了几天，里面也没有什么东西，有名听四娘的安排，在墙上弄了一个财神位，除了几辆车摆在那里就是一些豆腐工具了，每天有名把里面倒时打扫的比较干净。因为四娘说过，如果是别人来看到豆腐坊不干净，以后想把豆腐卖出去也没有人要，而且豆腐渣和卤水很容易散发出异发，每天多余的卤水有名都排出去了。翠凤进去的时候倒是看到干净整洁的一面。

    在里面稍稍呆了一下，翠凤就出来了，这一次又回到了有名的堂屋“里面放了几辆三轮车，她们卖豆腐的车也放在你这里？”

    “嗯，早上她们拿东西方便些。”有名回答道。

    “你以后就这样打着豆腐卖？”翠凤这一次是坐在桌子旁边问。

    “是啊，每天打十锅卖，能赚十多元钱，这两天早上还卖一些肉与辣椒。”有名听翠凤这样一问，立马就觉得自豪起来。“过两天隔壁村的一个杀猪的还要到我这里来杀猪，每天也会给我10元钱。”有名禁不住炫耀起自己的收入来。

    “不错啊，收入比我在乡政府工作要好多了，要不我也每天给你卖卖豆腐算了。”翠凤听有名这样一说，不禁笑了起来。这张有名有了十几块钱一天就心里满足了。

    有名知道李翠凤在逗着他玩，嘿嘿一笑，没有去接翠凤的话题，倒是翠凤又说了“你这样，即便整天做的话，每天也做不了几锅豆腐啊。”

    “做多了我们也卖不完，大家买菜也就是早上的一趟。”有名不知道翠凤同他聊这些做什么，一个人一天就是不停歇地做，也就是二十来锅，而且人也会累得很，再说做多了谁会要。

    “你可以做机制豆腐啊，这样快又轻松，城里的一些专业卖豆腐的都是要机子做的。”翠凤引导着有名。

    “没有成本，而且我们就三个人卖豆腐，做多了没人要。”有名还是强调着豆腐销售的问题，隔壁就是这几个村子，自己几个人卖都要跑很远，又不是每家每天都是吃豆腐的，今天买了的家庭明天就不一定会买。做多了又不能够自己吃。

    “你不会搞批发啊，就靠一个人卖？”翠凤不禁急了起来，这个张有名在农村里呆傻了，以前在读书的时候好象没有这么傻的啊，数学、物理、化学的成绩还可以的啊。现在脑袋怎么一点弯也转不过来。

    “一天也打不了多少，自己卖还能赚一些钱，全部批发出去，自己还有什么钱赚。”这两天艳玲也金秀把豆腐全部弄出去了，有名看着艳玲两个每天都能赚十多元钱，自己比她们两个要多做很多的事情，也只有十来元的钱，心里正想多打两锅自己还能卖一些，听翠凤说让自己去批发，全部弄到小店里，自己每天还干什么啊，做得多，赚得少，还不如直接去城里批发上来挑着卖呢，还没有这么辛苦。

    “真是一个猪脑袋，每天打一二百锅，你不就是有收入了吗？真是的。”翠凤见有名一点也不开窍，真是急死人。面对着有名就象学校的老师在讲解了半天的题目，明明是可以理解的，学生还是一昧的钻着牛角尖，说这个问题这样的思路是不正确的，还是往一个胡同里钻，不懂得换一个角度换一个方向来思维。

    “一天能卖一两百锅当然有钱赚，可是我的场地就这么大，能做得了那么多吗？”有名还是不确定地问“而且要做那么多的话就要请人来做，除了工钱还不一样的没有钱。”虽然翠凤提出的一两百锅的收入非常吸引人，可是这个读书的时候数学并不差的人，一下子就想到了工钱的事情来，表面上看来卖的多了，收入多了，其实如果工钱一给，还不是一样的收入，或者能增加一些，但是估计也不会多太多。

    “真是的，我们可以用机子做啊，一台机子一天能做很多的，真是的。”翠凤是急死人了，自己这引导，这个张有名怎么就一点也不上道呢。翠凤在大学学的是工商企业管理，到企业去做了一个秘书，厂里面的秘书写写材料，送送报表就可以了，可是换了一个领导后，整天盯着翠凤的身上瞄来瞄去，有时候还要沾些便宜，翠凤哪里会受得了这个，加上在家里一个独女的脾气，一气之下就自己离职了，让他们领导自己去找秘书去，爱找谁就找谁，反正自己不干了。这一段时间，自己正想找点事情做做，前几天还在同妈妈商量要在县城弄一个服装店玩玩，可是受到传统官文化意识的父亲，却不同意。要女儿以后参加公务员的内部招聘，当然内部招聘的条件是要有城镇户籍和在岗的临时工。本来李书记是可以找找关系把女儿的关系重新调回来的，可是想让她吃吃苦头，认识到一个正式工作的重要性，谁知道翠凤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在政府上几天班。这段时间去政府做临时工还是在妈妈做工作之下答应的。基层政府工作量大，一些日常工作要处理，编制又不是很足，一些地方就只能用一些临时工来做一些事务性的工作。今天在培训的时候也是机缘巧合让翠凤看到有名。翠凤在初中的时候只是听说有名没有了母亲，当时有名没有上学后，翠凤还难过了一段时间，上了大学之后还要当时还在当镇长的父亲关照一下这么一个人。

    “家里没有钱，哪里去找钱买什么机子，而且也不知道机子做出来的豆腐好不好吃，要不是不好吃的话，这些钱也是白白浪费掉了。”有名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以前村里面有一个人看到田中新他们的酒卖得很好，就从很方的地方买回来一台酿酒机，用机子生产米酒，还在大队部里面做，可是做了半年，酒的口感还是没有田中新他们的好，最后只好把机子搬了回去，酒也没有做了。有名就把这个故事向翠凤讲了一遍。

    “你以前就没有买过城里的豆腐吃？”翠凤只好从另一个角度来引导有名“县城里批发出来的豆腐大多数都是机制豆腐。”

    有名怎么会没有吃过豆腐，一个人在家里，有名吃得最多的就是干豆腐了，炒一餐菜能放两餐，还不要冰箱。不过在继顺店里卖的都是干豆腐，而且还只是半干的豆腐，口感却没有自己家里做的腊豆腐好吃。“吃是吃过，觉得那些干豆腐还是没有自己家里做的好吃。”

    翠凤见有名慢慢上道了“做得好不好吃，还是要靠自己调整的，而且如果你们做的好吃，也可以根据自己的品味慢慢地调整，死张有名，到了你家里连一口水都不会倒给我喝，还讲了这么多的话。”翠凤这一下是讲得有点口渴了，有名却没有倒给她一杯水，可是农村又不像是在城里。

    “我去给你弄一碗过来。”有名没敢说是舀一瓢过来，家里用的是一个竹节做的水瓢，长期浸在水里面，瓢里面都是黑色的。

    翠凤喝了一口水“要不要考虑买一台机子回来？”

    “你说得有是有道理，可是我没有钱去买。”有名说，家里一点余钱也没有，如果有钱的话，买一台豆浆机回来打豆浆机还差不多，这些钱是看得见的，如果买一台豆腐机回来，有名还真不想买。

    “过几天我去工一些资料来给你看看吧，我也要回去了，要不然等下天黑了就看不见路了，以后发达了，别把我这个同学忘记就好了，头发都不知道被你弄掉了多少。”翠凤说着就站起来，外面的太阳已经下山了，回到镇政府要经过一段两边有山的路段，晚上走的时候还是有点害怕的。

    有名也没有留她，再说家里没有一个多余的人，一个女孩子留下来又住在哪里呢？翠凤走了，有名回到自己的厨房认真考虑了一下翠凤的提议，在心中盘算了一下收入，如果能借得到钱的话，收一个豆腐机回来还是很合算的，如果每天有上百元的收入，那娶四秀不就容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