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啥稳定?我,我很好,你说吧。”周晓光用力的喘了几口气,声音有几分颤抖。
旁边的那个小寸头好奇的看着这个人,不明白他咋这个表情呢,不过也可以理解,大小姐谁都害怕。
“昨晚,杨红花那个贱人,因为跟我的缘故,把你送去当鸭子了,本来这个也没什么,但是昨晚的那个客人很不巧,是个比较特别的人,你先告诉我,你俩发生关系没?”金晓晓还抱有一丝希望,她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周晓光脑中急速转动着,她这么问是啥意思?昨晚他虽然喝的迷糊,但是记得跟张华是没有啥实质性的进展的,不过,金晓晓的意思好像是这个发生关系的事儿,有什么深层次的东西在里面,那我就说发生了好了,看看她咋说吧。
“做了。”周晓光肯定地说道,“她用药了,哎,长的那叫一个丑,我今天来就是找你说这件事儿的。这杨红花太过分了,姐你得替我讨回场子啊。”
金晓晓无力的坐到了椅子上,心里一阵失落,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看着顺眼的,还想着能多陪陪自己,结果就。
这都是命啊,怪不得谁,只能说周晓光他点子背,摊上了,谁都没办法。
金晓晓是个杀伐果决的人,她很快的就缓和过来,重新拿起手机,“报仇的事情先放在一边吧,昨晚的那个女人有艾滋病,哎,这事儿发生了也没啥办法,你先镇定下来,先面对现实,我找机会收拾这个贱贱人!”
周晓光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的表情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张华有那种病?开什么玩笑,一个正八儿经的干部,家庭和睦,不对,家庭不是特别和睦,张华应该是个寂寞女人,那么,难道是她以前太滥交了?
但是昨晚俺俩没啥关系啊,靠,幸亏没有啊,周晓光拍拍胸口,从惊吓中解脱出来,不过,他马上装出十分惊恐的样子,脸色发白,手里的手机无力的坠落在地上,整个人瘫软在地上,直接昏迷了。
“草。”身边的那个小寸头赶紧过来,扶起假昏迷的周晓光,从酒吧里叫来几个人。
“喂?喂?”金晓晓在另一头焦急的冲着话筒喊道。
“大小姐,那人昏过去了!”小寸头捡起手机赶紧报告情况。
“哦,昏了啊,昏了正常,你们,你们把他抬到酒吧外面的角落里,然后回来吧,告诉各个堂口,以后不允许跟这个人有交往,我跟你们透个实底儿,他有艾滋。”金晓晓放下手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周晓光啊周晓光,别怪我无情,我也很无奈,以后就,永不相见吧。
可是,自己给他打了毒品,哎,他的日子可苦了以后。金晓晓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再次拿起手机,“那个人你们记住了没?对,不是要你们杀了他,以后他如果需要毒品,你们就给他点,不要太多,两个人得份吧,恩,其他的往来不要有,也尽量别伤害他。”
金晓晓还是有点情谊的,一份留给周晓光自己吸,一份让他卖,维持生计。
“麻痹的,金晓晓你可真毒啊,这就扔下老子了。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周晓光被人抬着扔到了一个小巷里,他等人走了,赶紧爬起来,快速的离开了这里。
“张华啊张华,你到底是咋回事儿,真的有那个?靠,到底给没给自己传上啊。”周晓光这个时候是真的急了眼了,很想去质问张华,问问她为啥这么做,但是,一次又一次的在她那里吃闭门羹,让周晓光真的没有勇气再去她那里了。
思来想去,还是回村里吧。
周晓光打定注意,找了一辆开往邻村的拖拉机,折腾了小半天才回到村里。
“虽然被金晓晓误会了,给老子赶了回来,但是,也摆脱了帝豪这群恶人,这么说来,倒是应该谢谢张华了。不过,我咋没犯病呢,那针海洛因难道是假的?”周晓光十分奇怪的看着胳膊,那里几天前才被人扎了一针液体进去,现在居然没啥反应,金晓晓不会吓唬自己呢吧?
算了,最近破事儿这么多,老子何必愁这些没用的,还是回去整点小酒,吃点炒菜,搂着马玲乐呵乐呵吧。
他的美梦非常不幸的破灭了,刚回到村里,就被一大群人找了上来,有村长,有支书,有二狗子他爹娘,还有许多的父老乡亲,二狗子被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带着几个男人围住了,气势汹汹的把周晓光堵在了村口。
“周晓光,老娘等你一天了!”白美静拦住周晓光,怒视着他。
“咋了护士长,出了啥事儿?”周晓光心里一沉,甚至想掉头往回跑,这女的怎么来村里了?疯了吧?
是要钱的?
周晓光现在就差把自己卖了当钱了,他自己都不敢想欠了多少外债,陈娇娇那里有一万,吴湘玉那里也有点债务,周晓娟那里有五万,加上今天要补的据说是两万,快十万了,这要搞死自己?
“啥事儿?你把这个小崽子扔在县里医院养大爷呢?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也有两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先听哪个啊?”白美静冷笑着问道。
周晓光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液,“先听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二狗子的腿不用截止了,正好赶上县里有省城的专家巡回出诊,给他治了个差不多。”白美静说道。
“啥叫差不多?你说明白一点。”周晓光迷糊了,治病还有治疗的差不多的?
“就是他需要后期的护理,你在家里养着是不行的,坏消息呢,也不妨告诉你,你的钱不够了,临走的时候,你委托我帮你照顾好他,我做到了,有两万块是我垫付的,还有一万是医院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给的,但我们不是慈善机构,好几天找不到你,还以为你逃了呢,你的事儿呢,范村长跟刘支书也告诉我们了,高风亮节,我很佩服,但是,这钱的帐是赖不掉的,给你一周时间,把这三万块结了,我可以晚点,给你宽限几天,不然,就得跟你打官司了,这么多年,还没人敢拖欠县医院的钱呢,没钱你别治疗啊,逞什么能啊。”白美静的嘴巴就像机关枪一样,说的唾沫横飞,把周晓光气的热血上涌,脑中传来清晰而强烈的痛感。
白美静说的这些话,就像尖刀一点一点的削着他的心,那本来美好的善良突然间,被残酷的现实冲击的七零八落。
周晓光看着眼前这一大圈子人,沙头村的人脸上有愤怒,有冷漠,有无奈,就连范大海跟刘美丽都黯然无语,在这个小小的护士长面前,连替自己说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二狗子是你俩的儿子,你们俩的意思呢?”周晓光直面二狗子的爹娘,声音里无喜无悲。
“当时我就说了,不救了,让娃娃死在医院得了,你非要救,还搭了那么多钱,这钱你还吧。”二狗子他娘刚说完这些,就看到黑乎乎的一团影子。
“啪!”一个重重的耳光打在了她的脸上,把脸都打肿了。
“你不配当娘,真的,你甚至算不上人。”周晓光收回手,这是他头一次打女人,也将是最后一次。
“你,你他妈的敢打我?”二狗子她娘,不敢相信的捂着自己的脸,旋即反应过来,冲过来就要打周晓光。
周晓光抓住她的胳膊,用力的往地上一推,二狗子她娘立刻坐地上嚎哭起来,“打人啦,没人管啦,没天理了,村长支书你们快管管啊。”
“不要打我娘,你是坏人!”二狗子冲到母亲怀里,狠狠的瞪着自己的救命恩人,躲在娘的怀里哭泣起来。
“不哭,不怕啊,乖,狗子不理他。”二狗子他娘得意的看着周晓光,仿佛是在看个傻子。
“你也不配做个父亲。”周晓光转过身,冲着二狗子他爹用力的喊出这句话来,眼前一黑,站在原地缓了半晌。
狂风吹散了漫天的晚霞,夜色就要降临,地上的草叶低低的呜咽着,似乎在为一个孤单无助的人感到悲伤。
“乡亲们呐。”周晓光突然大声呼喊着,看着眼前的沙头村的村民们,“你们现在知道为啥咱们世世代代贫穷了吧,在事故出现的时候,我们拼死拼活救出了二狗子,当他没钱躺在医院等死的时候,你们走了,老子借了高利贷,十万块呐,给二狗子保住了命,现在呢,医院来要钱了,他的爹娘这个时候出来了,就连二狗子都觉得我是坏人,就因为我打了他的娘,你们说,这种畜生父母不该打吗?你们呢,麻木了吧大概,谁都不想摊上这摊子烂事儿对吧?哈哈哈,就你们这个熊样,还指望谁能给你们投资,还指望谁能帮助你们!沙头村,就这么一直的穷着吧。”
“周晓光,你别瞎说,你救了二狗子,大家都会感谢你的,但是别扯太远,告诉你啊,你的副书记可以不用当了,嘿嘿,俺找了一支工程队来,很快的就会把路铺好!你就等着看一场好戏吧!”
人群里突兀的响起了一个十分刺耳的声音,周晓光淡淡的看着他那得意的样子,深深的叹了口气。
“呵呵,你厉害,那就你当吧,希望你成功,我累了,村长,支书,你们回去吧,白护士长,你放心,我会把钱给你的,你去联系联系手术,实在不行,老子卖肾。”周晓光朝着自己家走去,一步,两步,三步,似乎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走在了充满碎石的坎坷山路上,刺的人脚底鲜血直流,刺的人不断的在跛行中变得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