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我听完晚晚的话,面上却只是“哦”了一声,还是采取一种舒服的姿势坐回到我的狐毛褥子上,“原来是这样。想来区区数日,也不至于就冻死了我们,忍一忍,待爹爹一回来,也就过去了。”
晴晴说,“小姐其实可以去问问二夫人的。大夫人也病了,自然不好麻烦她。渺小姐犯了咳疾,二夫人虽忙于照顾,但说一句话的时间只怕还是有的。她们那样疼爱小姐您。”
是啊,她们那样疼爱我,怎会想不到?只怕未必是不管,不过惧怕老夫人罢了。
我又怎能令她们为难。
所以我只笑了笑,并不应声。走到窗户旁往外看了看,说,“天气一下就冷了许多,天色滢白,只怕要下雪,把我的那管玉笛拿过来。”
晚晚将笛递上,“小姐是要吹笛么?”
我低头看那管白玉笛,莹莹淡光,沁手森凉,笛尾缀着数颗豆子大小的藏明珠,端得华贵无比。垂下丝绦,绦上嵌有一颗冷玉,上刻有一字“离”。
她们并不知道,这原来不是我的笛。
我握着那管玉笛要出门,晚晚和晴晴赶忙跑了上来,急道:“小姐这是要到哪里去啊?外面冷,还起着风呢。”
我仔细看她们的脸,只见她们脸上均是一片关怀之色。
这是一对姐妹,真正的亲姐妹。晴晴稳重,晚晚活泼。自我五岁起便一直服侍我,当时她们也不过才八岁而已。伺我尽心尽力,我与她们一起长大,可以说,是情同姐妹的。正因为如此,才让她们伺候在我的身边。
我本确信她们是我的亲信。但这几日我却一直在想,将那张绣帕偷偷拿给老夫人的,会不会是她们?
毕竟那张绣帕我一向藏得极其隐秘,若非对我平时的作风习惯了如指掌,又怎能如此轻易便从我眼皮底下将那张帕子给偷走?
我又把当前杏芜居其他的下人在脑中过了一遍。
杏芜居下人并不多,我不喜欢下人庞杂。一则,人数多,良莠不齐,难以管理;二则,多一人,便多一人心,而人心,又是极为复杂难测的。
所以我尽量简单化。除了贴身大丫头晚晚和晴晴外,有管理衣物器具的蔓蕊、浮心,打整庭院的孤碧、远阳,除此之外就还有两个小厮,无踪和无影。
这些人中,肯定有一个甚至有几个是老夫人的人。
老夫人自然一向看我不顺眼,对我已积了很深的仇怨。只因碍着云晟,所以一直未能对我怎么样。但如今云晟被皇帝派去月都办事,至少会有一月不在这丞相府,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个好机会。我不能不防。
我试探地对晴晴和晚晚说:“香雪园的梅花应该是开了,我想去香雪园看看。”
晚晚立刻来了兴致:“小姐也带奴婢去吧。”
我一笑,看她一眼,口吻略带责备,“这几日搬家,忙乱得很,我刚才找那本《玉溪生诗》,怎么找也找不到,你们是怎么为我整理的?”
晚晚和晴晴一怔,随即会意过来,只得低头说道:“奴婢失职,请小姐责罚。”
我披上晴晴递过来的水蓝锦裘,一边回头对她们说,“罢了。只希望在回来之前,你们能把这杏芜居里的物件整理成我想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