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问他,“你既说这是心结,自然恢复,需要多长时间?”
他用树枝划着:“或许一年,或许两年,甚至……十年,心结的解开,看的是人的内环境和外环境,只有这两者协调,才能……”
“不行!”我打断了他,“我等不了那么久。”
他脸一沉,将树枝一丢,转过头去看着天空。
“离尨盛!”我走到他的面前,“给我治,无论什么样的代价,我一人承受!”
看到他嘲弄地笑了笑,说了几句什么,又转过头去看天空,他回避着我。
我固执地站在他的面前,一动不动地瞪着他。
我与他,就这样面对面站了好久好久。
终于他忍耐不住了,他生气地低下头看了我一会,突然又笑了。只是他的笑,是那么得伤啊,笑得他眼圈都有些发红。
他捡起树枝划了大大的几个字:“死丫头!”
似乎不解气,又跳上去狠狠地踩了那三个字几脚方才作罢。
看着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我,我也伤感地笑了,我跳上去和他一起使劲踩。
我被离尨盛治好了。
他用一种烧红的银针深入我的耳中为我针灸,每一下,都是深入骨髓的疼痛。
他拿着树枝在“死丫头”三个字后面再写了两个字——“忍住”!
是啊,我忍!我紧紧地咬着牙忍,牙咬得打架了,我便咬我的嘴唇,嘴唇咬破了,我便咬离尨盛左手的袖子,离尨盛左手的袖子咬坏了,我便咬他右手的袖子,最后两只袖子都破了,他便让我咬他的胳膊。我扑上去狠狠地咬,把他的胳膊咬得血迹斑斑。
最后,我听见的第一个声音,是离尨盛的惨叫。
他一边叫一边说:“死丫头,你当真咬的是我的手,不是你的手啊!你比那看门狗还凶啊你!”
我于是放了他,我从地上跳起来,用无比响亮的声音说:“离尨盛,我好了。”
真好,能听见自己的声音,真好!
离尨盛惊讶地看了我一会,他的神情却很黯然。
他默默地走到那“死丫头”几个字的旁边,拿出树枝凌乱地划着,一下一下,将那几个字划得面目全非。
我走近他,我问:“离尨盛你怎么了?”
就在这时,突然被他拉入怀中。
他紧紧地抱着我,他的声音很沉闷:“死丫头,是我啊,是我害你的,是我害了你的,我怎么能答应你,我不该答应你啊!”
他懊悔地说着,声音颤抖。
“早就说过了,无论什么样的代价,我一人承受……”
还未等我说完,已被他一把推开。
“一人承受?”他在冷笑,“清,你忘了我离尨盛吗?那么,请你看看你的脚下吧!你的脚下,对,那就是我离尨盛的位置!我永远是站在你的脚底啊,我就像是你的影子,你从来不会注意到我的存在不是吗?可是,你承担的那些,却也会变成我的负担啊!我负担着你,还要负担着你身上承受的一切!清,而你竟然说是你在一人承受吗?你倒真的是无视我离尨盛的存在呢!”
我有些心虚,却故作冷漠:“你完全可以不必在乎我的……是你自己跑到荷泽城的,是你自己要跟着我的……”
我还没说完便听到一声巨响。转头看时,原来是离尨盛竟施展功夫将那块刻着“死丫头”的地狠狠地跺下去了。跺得成了一个浅浅的坑。
他似乎还不解气,还在踩踩踩。
“死丫头,你真是无情!凭什么我就只能在你脚底?我也要把你狠狠踩在脚底试一试,踩死你,踩死你,踩死你……”
他连踩了好多下,才终于住了脚,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