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恢复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蕊浓园找殷小沫曾经的婢女飞霜。
如果殷小沫是自己投湖而死的,那么,她的这两个婢女在她死后的反应也太激烈了吧。主子自尽了,也没有必要非去陪葬啊。
更何况殷小沫进入云府不过短短一年时间,就算解释为主仆情深,一年的感情,能深到哪里去呢?
紧随殷小沫而死的雯萱我早就在下人中打听过她的为人了,据说她伶牙利嘴,长得也颇有几分姿色,爱打扮,倒也懂得拉拢主子,面子上做得不错,幼时也识过几个字,懂些诗词皮毛,殷小沫大概就是因为这个,特别喜欢她。可是这个丫头私下里却有些爱贪小便宜。
据我所知,和“贪”这个字沾上边的人,一般都不会忠心到哪里去。如果她忠心,绝对不可能贪。如果她贪,那么,只要有人以利相诱,她又怎会确保忠心?
所以,殷小沫死在沉碧湖,她与飞霜哭得天翻地覆不管是真哭还是假哭倒也说得过去。试问有哪个主子死了,做奴仆的不眼泪一脸鼻涕一把地哭个你死我活?
但是哭过之后,一般洗洗就算了,第二天又继续笑逐颜开忠心耿耿地伺候新主子去。
何必非要搭上自己一条命呢?
既非因忠心而舍身陪主子死,那么,雯萱的死就绝对有问题了。
莫非是她知道什么,或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不死?
即使她知道或看见了什么,我现在也不能知道了,死去的人是无法开口的。
但是与雯萱同着伺候殷小沫,同着哭得昏天黑地的,还有飞霜。
我只能去找她。
好歹她还活着。虽然人人都说,她傻了。
她究竟傻不傻,我也要见过她才能知道。
于是我去了蕊浓园。
飞霜傻掉之后,便独自住在蕊浓园深处的一间很破旧的小茅屋里,与沉碧湖尚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
那小茅屋向来是蕊浓园看园的下人住的地方。因蕊浓园平时冷冷清清,所以只一两个人看守在此。飞霜傻了之后,原本看守在这里的人,便乐得将这间茅屋让给了她,自己却搬出去干其他活计去了。
所以,硕大的一个蕊浓园,只一个疯子住在此,平时便更没有人敢轻易到这里来了。
我走到小茅屋的时候,并没有看见飞霜。
那茅屋隐在齐腰长的草丛中,甚是颓败,而且没有门,斜倾着,几乎随时就要垮下来似的。
我站在茅屋前叫:“飞霜。”
没有人答应。
我走进茅屋,发现阴暗的光线里,那屋里竟堆了一堆破破烂烂的瓶瓶罐罐,我一走动,它们便碰得乓乓响,我抬起脚寻找落脚的地方,却发觉脚抬不起来,仔细一看才发现被地上的一堆烂布条给缠住了。
我皱了眉头,索性一脚便将那些烂瓶罐给踢开去,把那破布条从脚上弄下来,直接走到里面去,一边又叫:“飞霜。”
“啊——!”
我的声音还没落下来,一声可怖的尖叫就突然从里面传出来。
随即我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举着一把斧头便从里面冲了出来,对着我就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