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我反应迅速,才总算逃过了那一斧头。
那个披头散发,浑身破破烂烂,肮肮脏脏的女人就是飞霜。
她见我躲我去了,慌慌张张便举起斧头再度向我砍来,但是我却清楚地看到,她的手在发抖,并且抖得不是一般得厉害。
她的脸那么肮脏,却依旧能辨别出她脸色的惨白。
我几乎可以断定,她是在怕!
她在怕什么呢?
看到那斧头并不是很锐利,那是一把生锈的,有着缺口的斧头。应是飞霜从哪里捡回来的。
她似乎发狂了,疯狂地把那斧头不断向我砍来。
我只得逃了。
飞奔出那间茅屋。
但我没有逃远,我逃出茅屋后便找了个地方蹲了下来,将身体隐在那齐腰的草丛中。
看到飞霜怔怔地走出茅屋的门口,怔怔地看着远处,又怔怔地向四周看了一会,似乎是在看我到底逃走了没有。
然后我看到她提着那把斧头重新进了屋。
我心里一动,想到一件事情。于是我偷偷地,借着草的掩护挪到了那间茅屋旁边,我悄悄地在那已经缝隙遍布的墙壁上找到一个大小合适的缝隙,朝里面窥视了进去。
我看到一件非常令人吃惊的事情。
只见飞霜正蹲在地上,将那些已经被我踢得东倒西歪的破瓶烂罐又挨个挨个地捡起来,然后一个一个地摆放在地上,就像我刚刚进门时看到的情况。
最后,她捡起那条曾经缠住我脚的烂布条,轻轻地在上面打了一个在我看来并不简单的活结,然后有技巧地放在那些瓶子罐子的中间。
她放布条的角度,正对了门口的方向。从门外进来的人,在绕过那些瓶子罐子的同时很难会注意到这条烂布条的活结会在渐渐挪动的瓶子罐子的牵引下,越结越紧,直至牢牢地缠在人的脚上!
一个变傻了的人,会做如此有技巧的事吗?
飞霜,看来真的如我所想,并没有疯并没傻呢。
她接下来所做的事更肯定了我的看法。
她在布置好那些瓶瓶罐罐后,将那把斧头放在一个粗糙的磨石上,磨了起来。
她似乎随时准备着,要杀掉谁。
我感觉浑身毛骨悚然。
那喑哑的磨斧声音,在寂静一片的蕊浓园里响着,风吹得草一阵沙沙直响,令我打了一个冷战。
***
回落月居后,我把飞霜的行为再次想了一遍。
她故意在门口地上排上那么多的瓶子罐子,只不过是为了有人进来的时候发出声响来警示她吧。
她把布条打上结,是想用它来缠住进来的人,让她一时半分动不了,与此同时,她就可以趁机用斧头将那人杀死。
她到底要杀何人呢?
目前看来是:只要有人进她的屋,那么她就要把她杀死。——我就是一个例子。
如果飞霜没有傻,她应该是能够认出我的吧?
即使认出了我,她也是疯狂地向我连续砍下了好几斧头,一点都不留情呢。
但是她也是害怕的,她是在害怕我?
我有什么好让她害怕的呢?
不,她害怕的应该不是我,她害怕的应该是——进入那茅屋中去找她的人。
起码她认为,如果有人到那茅屋中去找她,便是要害她的。
她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
殷小沫死后,飞霜就自动装傻,为的只是一个人苟活在那蕊浓园的茅屋里。
因为她知道自己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吗?
她在茅屋里弄了那么多东西,不过因为,自卫吗?
还是,另有其他的企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