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我无意中听人说起,蕊浓园中出了一件怪事。
当时我与云渺正在浅笑园放风筝。
那风筝是小星送我的,说是他亲手扎制,很特别的一个九龙戏凤的造型,色彩雍容华丽,非常漂亮,体型却有些庞大。我和云渺放了半天,累得气喘吁吁,怎么也放不上去。
云渺将那风筝一把丢在地上,说:“本是要出来玩乐的,却累个半死,太划不来了。既不能放飞它得趣,不若把它撕掉,倒也可以畅一时心头之气。”
说着果真要将风筝撕掉的样子。
没想到一个人动作比她还快,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早已将那风筝抢了过去拿在手中。
“清姐姐,渺妹妹,你们真坏,放风筝这样好玩的事也不来找我!啊,这风筝好漂亮!”
这样大惊小怪的叫声,正是云乐容的新夫人楚鸢沉。
她生得娇美,只是下巴有些圆润,带着一种娇憨。特别是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颊上有酒窝,便更显有一种天真之美了。
今日她穿了一件淡红隐花小褶裙,裙摆很短,只是及膝,大大的袖子却往上掳着,有一部分耷拉了下来。头上只挽着同心髻,一枚红玉白珍珠钗因她急速的奔跑已变得松松的,歪得不成样子,几乎就要落下来了。
楚鸢沉,这个楚楼高最小的女儿,虽然已为人新妇,却因性格天真,依旧是一副小女孩的脾气。
云渺说:“嫂子,你的称呼不对呢,既嫁了我哥,我和清姐姐便都是你的妹妹呢。”
楚鸢沉愣了愣,皱眉搔头笑道:“是吗?这些称呼常绕得我头疼死了。上次我叫你渺姐姐,你说我没叫对,这次我特意改了,竟还是不对吗?”
众人看她憨憨的样子,均忍不住大笑起来。
楚鸢沉却又发愣了,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我嫁了你们哥,所以得叫你们妹妹,若是我嫁了你们弟弟,岂非又要叫你们姐姐?再若是嫁给你们的爹,岂非要叫你们女儿?嫁给你们的儿子,就要叫你们妈了?啊,到底你们是我的什么人啊?”
她一番饱受折磨的样子,却惹得笑声更大了。
楚鸢沉痛苦了一会,又忘记了,兴致勃勃地看着那风筝说道:“我的天哪,这样大的风筝,竟足足有两个人大呢,清,你是从哪里搞来的啊?”
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她就突然惊叫起来:“风风风,有风了,快快快!”
牵着那风筝便自顾跑了出去。
众人看着她在浅笑园中狂奔着,身手的确矫健,竟使得那风筝摇摇摆摆地顺着风飞到了半空中。
楚鸢沉笑得很得意:“还是我行吧?看这风筝飞得多高!”
她还在一路往前跑着。旁边的云渺脸色却紧张了起来。
我有些奇怪地看着她。
“清,不能让她再跑了,看她的方向,这样下去,她会跑到蕊浓园去的!”
“到蕊浓园去又怎么了?莫非你还相信那水妖的传说?”
“不是水妖……”云渺眼中居然有恐惧的神色,“清,你没听说吗?”
“听说什么?”
“这云府里最近已传得沸沸扬扬,你居然还不知道?”云渺很惊奇的样子。
看我一脸的不解,她凑了过来,小声地在我旁边说着:“最近,有人发现蕊浓园里三娘曾经的婢女飞霜失踪了,蕊浓园真正成了一座空园。”
“这有什么?”我说,“不过一个傻子失踪了而已。”
“不仅仅如此呢,”云渺说,“在那飞霜失踪三天后,有人又在那小茅屋附近看见过她……”
我震惊。
难道飞霜竟然还没死么?
云渺却似乎更加害怕了起来:“看见飞霜的人说,那不是人,而是……”
她用更低的声音说:“不止一个人这样说呢。给飞霜送饭的小丫头说,自从飞霜失踪后,送去的饭,便再也没有动过了。听见飞霜出现,她又去送饭,却骇异地发现,送去的饭,依旧没有丝毫被动过的痕迹!你说,这不是很诡异么?”
我脸上也是惊惶了。于是急命晚晚和晴晴将楚鸢沉给拉了回来。
楚鸢沉回来的时候嘟着嘴很不高兴的样子,骂骂咧咧的:“你们死命拉我干什么?风筝都飞了。”
我和云渺一看,只见楚鸢沉手里只拿着半截线,而那风筝却早已顺着风朝着蕊浓园飞去了。
楚鸢沉很不甘心的样子:“那样漂亮的风筝,唉,可惜了可惜了。”
再过几天,从晚晚口中得知,那件事,已被传得更加玄乎了,甚至到了人心惶惶的地步。
我躺在床上看那些妖冶的猫,唇角勾起一弯冷笑。
是的,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