庵里只有素食，我简单地弄了一些，先喂给老尼姑。然后我和云晟再吃。

    因庵里的食物太少，老尼姑吃后，只剩下一小半碗的菜，明显不够两人吃。

    云晟把那些菜几乎全部夹到了我的碗里，他只象征性地吃了一点点。

    “清，还记得我从月都带你回来，你又瘦又小，在我怀里发着抖，却不肯开口说自己冷。我抱着你，感觉轻飘飘的，那时我就想，为什么这个女孩子会这样瘦？我定要让她，在我的云府，一天比一天胖，一天比一天健康。可是清，你很辜负我呢。”他很委屈地看着我，“为什么你竟还是这样瘦瘦的样子？”

    看着他那样子，我不由失笑，“你很希望我长胖吗？云晟？如果我真有一天胖得不成样子，你恐怕就会嫌弃我了。”

    “我不会。”他突然很认真地说，“即使你胖得有一天连路都走不了……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仍然是清，我的清……那个樱花树下美得不似人间之物的小仙子。”

    他似乎憧憬地说着，而我故意地打破他的憧憬。

    “小仙子总有一天会变老。那时，你恐怕就不认识我了吧？”

    他摇摇头，“我不会。”

    “变丑了呢？”

    “也不会。”

    “变得跟现在完全不一样，变成另外一个人？”

    “不会。我会第一眼把你从人群中认出来。”

    “变得不认识你？”

    “不会。我会永远记得你。”

    “变成这尼姑庵里的老尼姑？”

    我刁钻古怪地问着。

    而他哈哈一笑，“即使你没有了头发，我也不会不认识你。”

    “变得冷酷无情？”

    “不会。”

    “变得……不再爱你？”

    他终于停顿了一下，温煦地轻叹出一口气来。

    “不会。即使你有一天不再爱我，甚至讨厌我，你也仍然是我的清！”

    我再也咽不下口中的饭粒，泪水决堤一般涌出，狠狠地打在洁白的碗里，支离破碎。

    第二天，我和云晟在崖顶上面找了一些野菜，再加庵里的素食，菜肴丰富一点了。

    “清。”云晟复杂地看着我，“你的手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我还记得你做的芙蓉玉糕，完全不一样……”

    “芙蓉玉糕吗？”我笑笑，“那是因为我不想亲手做。那样的东西，让楚鸢沉做或许更好。”

    云晟皱皱眉头，不解地看着我。

    而我不打算对他说实话。

    芙蓉玉糕里竟然放有罂粟毒花，罪魁祸首是正夫人。他的正妻，对他的母亲做出这样的事。我告诉云晟做什么呢？

    是要他来惩罚正夫人？不不，我并不打算维护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