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听起来,你很得意呀?”沈佳一夸张的大笑了一声,欧兰以前只在书上见过描写人的笑声就好像是夜枭的叫声,可她从来也没听到过夜枭究竟是怎么叫的,但现在,她却毫不犹豫的就认定了,沈佳一的笑声,一定就是那种夜枭的叫声。
“如果你非要把我的状态良好形容为得意的话,那我就按照你的习惯用语说话吧——我今天的确挺得意的。”
“你是应该得意,因为我现在在医院里,我是被你气病的。”
“是吗?我记得上一次,你好像已经因为竞标黄金卖场失败,而病过一次了。”
“对,这一次,我又被你气病了。”沈佳一的声音忽然变得很低很沙哑了,“你竟然逼他离开我。”
虽然沈佳一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但是欧兰马上就明白了——常亚东已经跟沈佳一摊牌了!而且看沈佳一的架势,常亚东这一次的态度应该是非常坚决的,因为凭沈佳一的自傲和心理素质,只要她觉得还有一线希望,她就都会再继续争取,而现在,她亲口承认自己病倒住院,并且还情绪失控到打电话来质问,这就足以说明,沈佳一已经认定她和常亚东的关系无可挽回了。
欧兰曾经在心里设想过千万次,如果常亚东真的和沈佳一分开,如果沈佳一真的来质问她,那她一定狠狠的取笑沈佳一,狠狠的在她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好给若枫报仇。
可现在,她却什么都不想做了,欧兰心里很清楚,这并不是因为此时她身边有很多人,如果她想的话,她现在就可以站起来,去找一间空的会议室,去继续打完这个电话。她就是从心里不想那么做了。因为她已经不想去打击一个为情所伤的女人了,虽然她伤害了若枫,但她也已经受到惩罚了。至于说自己和沈佳一之间,因为常亚东所起的那些仇怨,更是已经随着常亚东的消散,而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所以欧兰只是对着话筒非常平静的说道:
“沈总,你病了,我很遗憾。至于其它的,我只能说,不论是我欧兰,还是怀安,还是我们怀安的每一个员工,都是既不惧怕公平的竞争,更不惧怕那些拿不到桌面上的手段的。你要想报复,我随时恭候。”
欧兰是真的冷静下来了,她这番话,与其说是在对沈佳一说,都不如说是在对在坐的怀安员工们说,她要利用一切时机来鼓舞士气。
“你承认了,你竟然真的承认了,这件事是你干的!”沈佳一的声音彻底嘶哑了。
欧兰这才明白,原来沈佳一的目的在此:
“我承认,在你对我个人和怀安做了那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之后,我这么做,只不过是适度反击,而且我认为,我做的还远远不够。”她知道自己可以否认,但她不想否认,因为她就是要让沈佳一明白,她欧兰也不是好惹的。
“哈哈,”沈佳一又大笑了一声,笑声异常的怪异,“好,你承认就好,你等着,我绝不会放过你。”
“好,我等着。”
电话挂断了,欧兰抬起来,朝着大家友善的笑了笑:
“刚才的电话是沈佳一打来的,她住院了,因为她利用媒体攻击我们的天桥的计划没有得逞,被气病了,她让我等着,说她一定会收拾我的。”
作为办公室里唯一的知情人,钟涛马上就明白了,常亚东那件事达到效果了。而别人虽然不明白真正的原因,但是把整个电话听下来,又听了欧兰最后的说明之后,都很自然的接受了这件事:
‘沈佳一攻击怀安没有得逞,而她们的老总针对她采取了报复行动,现在行动成功了,沈佳一被气病了。’
大家都认为这应该算作是一件好事,因为毕竟是怀安打击了天一,商场上的这种斗争,本来就是以自己阵营的利益为重的。
许正华率先笑了起来:
“她还真把自己当林黛玉了,动不动就被气病了?这不像是她的风格啊。”
“她这次应该是真生气了。”欧兰说。
“那她还是快点儿好吧,我觉得,咱们的模特大赛一展开,她就更生气了,到时候病上加病,对身体的损耗太大。”许正华很真诚的说。
欧兰不禁由衷的佩服:
‘许正华才真正是骂死人不赔命的高手。’
可能是因为这一整天里,欧兰都把自己的情绪调动的太激昂了,所以当夜色降临,她在黄埔江边见到常江的时候,突然间就觉得特别特别的虚弱。
“常江……”欧兰无力的喊了一声。
“你怎么了?”常江大步走到欧兰的面前,认真的看着她的脸,眼神中充满了关切。
“今天沈佳一给我打了个电话,她住院了。”
“怎么回事?”
欧兰把电话的内容复述了一遍,最后她幽幽的问:
“常江,你说,我逼常亚东跟沈佳一分手,是不是做错了?”
常江明白问题所在了,他看欧兰靠在栏杆上,好像很冷的样子,就先脱下风衣来帮她披在肩上,然后才非常肯定的说:
“你没做错!我了解常亚东,即使他对沈佳一真有感情,他也绝不会离婚的,他们没有结果,长痛不如短痛。而且,按照你讲的这所有的事情,我认为常亚东对沈佳一根本就没有感情。你这么做,虽然表面上是出于竞争的目的打击了沈佳一,可从长远看,你其实是帮了她。”
“恐怕她一辈子都不会这么想。”
“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我想当她冷静下来、或者找到新的感情寄托之后,她会这么想的。只不过,她也是非常自我的女人,所以她很可能会恨你一辈子,虽然你实质上是帮了她。”
“我倒不在乎她恨我。常江,你真的觉得我没做错吗?”欧兰抬起来,看着常江,目光无助的像个孩子。
常江笑了:
“好了,我保证,我发誓,你真的没有做错,而且我现在以常家人的身份,正式向你表示感谢,因为你帮我们家赶走了一个狐狸精,保住了一个好儿媳,还帮我们家的孙儿保住了一个完整的家庭……”
常江的话还没有说完,欧兰就被他逗笑了:
“你就没点儿正经的吧?”
“这还不正经,我觉得我已经非常非常正经了。”常江故意做出一副非常无辜的样子。
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笑过之后,欧兰的神情又变得有点儿伤感了:
“常江,谢谢你。”
“跟我,不用说谢。”常江说着话,抬起胳膊把欧兰揽入了怀中,而欧兰也非常自然的挽住了常江的腰,两个人就这么无声的伫立在江边,看着滚滚的江水,和远处的灯火,他们是如此的自然,就好像这样的动作、这样的情景,他们已经重复了一千遍、一万遍似的。
怀安的模特大赛,获得空前的成功,人们的创造力远远超出了高浩然的预期。现在每一处橱窗、每一处展台,都成了人们自由发挥的舞台,艺术造型、生活场景、甚至艺术照里的场景都被人们搬到了这里。在人们这种丝毫也不受限制的创造力面前,高浩然这个科班毕业的专业设计师,也不得不甘拜下风了。
最重要的是,模特大赛在这个淡季为怀安带来了超高的人气,报纸、电视台也闻风而动,开始全方位报道这次大赛,还有专门的活动策划公司在积极的跟怀安联络,希望把这次大赛整体包装之后,搞成一次电视选秀节目。一时间,怀安成为了整个上海的焦点,多方位的关注,带来了多方面的盈利,怀安成了最大的赢家。
看着怀安的热火朝天,丁伟和谢海川不禁相对苦笑,他们又一次输给了欧兰,但是输的心服口服。本来丁伟想和欧兰协商,在天桥上也布置上展位,这样,可以不动声色的把模特大赛的赛场扩大到鑫荣来。可后来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这次大赛之所以这么吸引人,是因为它选择了一个全新的表现角度——橱窗和展台。而这两样东西鑫荣现在没有,现做,一是也来不及了,二是抄袭的痕迹就太明显了,得不偿失。与其如此,还不如索性大度一点,静观怀安的风头吧。
“我觉得让欧兰在怀安当总裁,真是屈才了。”丁伟对谢海川说。
谢海川难以置信的望着丁伟,想看看丁伟是不是被欧兰气糊涂了,虽然他也认可欧兰的能力,但他还没认为做怀安的总裁都会屈了欧兰的才:
“那你的意思,她应该去哪儿做总裁?”谢海川问。
“不做总裁。而是去一个国际化的大型公司专门做市场策划,她在市场策划方面太有天赋了,她真应该好好的挖掘一下。”
谢海川这次听明白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有机会你可以这样建议一下欧兰,如果她真能去发展她的天赋,也能缓解一下怀安带给我们的压力了。”
谢海川说的是事实,在这个销售淡季,怀安的销售额成倍的超越着其它商厦,时隔多年,南京路上的商厦们终于又感受到了怀安带给他们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