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蹑手蹑脚地趸到书房前,悄悄偷听着里面的对话。可惜他们说话的声音极小,我只听到嗡嗡一片,根本听不清详情。待我贴近窗户想听得清楚一点,却听到里面少卿一声喝问:“谁?谁在外面?!”
我慌忙上前敲了敲门,装作刚刚才来的无辜模样,说:“大哥,夫人叫我给义父送茶来。”
见到是我,少卿松了口气般,对我微微一笑,接过托盘道:“行了,交给我吧。”
我想探头看看里面的情况,他却拿身子有意无意地挡着我,说:“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是。”我顺从地点点头。
少卿接了茶,复又关上门。我不便再逗留,只好悻悻离开。
听我这样讲,容黛很是失望。
我安慰她说:“你放心吧。看大哥脸色,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再说,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等尊贵。所谓吉人自有天相,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容黛只好点了点头。于是我们各自回房。
但我不能告诉她,其实我并不是一无所获。
我听到了“死人”两个字。这两个字让我立即联想到了昨夜遇到的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尽管他一脸平静,但我却还是感觉到了诡异与恐惧。
回到厢房,母亲关切地问:“容黛可好些了?”
我点点头,一言不发。
母亲并未注意到我的异样,欣慰地说道:“好些就好。不早啦,你也早点睡吧。”
我想起少卿之前的交待,支吾着应了一声,人躺在床上,耳朵却竖得比兔子还直。
直到母亲微微发出了鼾声,少卿才在我的窗前轻轻敲了敲,问:“容歌,你睡了么?”
“没呢!”我一个骨碌爬起来,打开窗,正迎上他的盈盈浅笑。
他探头望了望,问:“毓姨呢?”
我笑:“她已经睡了。你什么事呢?”
他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子,脑袋微微一偏,说:“出来,我们出去走走,边走边说。”
我听话地跟着他走了出去。
今晚的月亮和昨天一样的圆,一样的亮。少卿走在前面,步子慢悠悠的。我跟在他身后,等着他开口。他却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迟迟不言语。
我将自己的好奇心小心地收敛起来,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
少卿将我领到了后花园,这才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对我说:“容歌,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
我心中一紧,想起母亲的告诫,我不自然地笑了笑,说:“昨天晚上?我不就在府里啰。”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淡淡而笑,这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的不真实。
我十分心虚地垂下头去,他却伸手托起了我的下颌。
“你长大了,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该说的事不要说,不该问的事不要问,不该做的事也不要做。明白吗?”
这句平平淡淡的话在我听来,却是如此高深莫测。
沐在月光之下,他看起来少了平日的温和,多了几分陌生,几分冷冽。
我不知道他昨夜发现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是否察觉方才我去奉茶其实是在故意偷听他们说话。他的眼中含着一种我无法形容的情愫,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你在发抖。”他眉头微微上扬,好似要引诱我说出昨天夜里的奇遇。
我往后退了一步,离开了他的手指。他保持着托住我的姿势,眸中掠过一丝不解。
我说:“你今天太奇怪了。我本就不该跟你出来。”说罢,我扔下他,飞也般逃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