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反常了。
我不知道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还是他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儿,一时间愣了愣神,竟不敢再跟住他。
他走了几步,发现我没跟上来,不觉回头看了看我。
“怎么啦?”他问,眸子里烁着疑惑,好像那个不正常的人是我一样。
我叹了口气,说:“你累了吧。”
他莞尔而笑:“你陪我说说话,我就不累了。来。”
我大喜过望,三步并作两步,蹦蹦跳跳地跑过去,他趁势拥住我的肩,我也就势搂住他的腰。我们不由相视而笑。天色已近黄昏,夕阳映照在他的脸庞上,将他那棱角分明的面部渲染得柔和无比,凝在眉宇间的戾气瞬间消散,他又成了那个玩世不恭的潇洒公子了。
“这几天你都在干什么呢?”他问我。
我说:“看书呢。”
“这么用功,这是要准备考个状元啦?”他打趣地笑。
我立即反唇相讥:“那些绘画书你从小就开始看啦,也没见你考个状元回来呢。”
他呵呵笑:“看到哪儿来啦?”
我说:“看到梁山伯与祝英台了。”
“好看吗?”
我很是遗憾地撇了撇嘴:“他们为什么最后要变成蝴蝶呢?蝴蝶只不过几天的寿命。要是变成两只乌龟,那可不就天长地久啦。”
“哈哈!”
我的回答,换来了他的爆笑不止。
看他心情好起来,我的天空也跟着放了晴。
我和他东扯西拉,一会讲我小时候的故事给他听,一会儿讲这十天来我是如何同老管家斗智斗勇,直逗得他笑声不断。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望着那一桌丰盛的菜肴,不知怎么的,我脑子一抽,不禁脱口而出:“诶,你在你娘子那里吃的比这还要丰盛吧。”
他一怔,笑容凝在脸上,慢慢消退,不一会儿,脸色已完全黯沉下来。他怅然举杯,轻轻摇了摇头,随即一饮而尽,紧接着又往杯里倒酒。
“王丰!”我急忙拦住他,“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他沉着脸,只看了我的手一眼,我便吓得将手缩了回去。他兀自哗哗倒了酒,仰头又是一杯落了肚。就这样连饮了几大杯,他突然又大笑起来。
“容歌,我没有怪你。”他直直望着我,说,“这次我离开这么久,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我又何尝……”他顿了顿,握着酒杯的手悬在半空,半天都送不到嘴边。
盼了这么久,才把他盼回来,他回来却弄得两个人心里都不舒服。唉,这是何苦呢。
我振作精神,给自己也倒上一杯酒,大义凛然地端起来对他正色道:“诶,我们不如约法三章吧。以后在这里,谁都不许提不开心的事儿。”
“好!谁要是有违此约,就……”
“就罚他讲一百个笑话!”我抢着说。
“哼哼!”他抿着唇歪着嘴角坏坏地笑,大喝道,“好!就照你说的办!”
于是我们对他的那个家的事绝口不提。王丰说,明天他会再带我去逛集市,还说有个稀罕物什要买给我。
怀着对那件稀罕物什的无限憧憬,我慢慢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