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王猛已牵了两匹马在大门外候着了。现在我的骑术虽然称不上卓越非凡,但也算差强人意。我矫捷地跃在马背,身后传来王丰的惊呼:“好!”
我回头冲他得意地笑。
他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古人诚不欺我也。”
“你别在那里裁缝发脾气——丢尺(词)啦!什么也不也的,我听不懂啦!”我大喝着扬起马鞭向着马屁股打去,马儿一声长嘶,撒腿就跑。
“容歌!”他惊得声音都变了调,生怕我会像上次那样遇险。
我却稳稳地坐住,就像粘在了马背上一样稳当,还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他笑笑,跟着策马赶过来,与我并肩而行。
集市上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骑在高头大马上,视角同我平日所见完全不同,人都跟着飘飘然起来。我依然换上了男装,扮作随从的模样。可王丰说,我这派头比他这位公子还要大呢,我这么昂首挺胸走在他前面,看起来他倒像是我的随从。
“那有什么。有道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嘛。”我的词汇量有限,说得好听的都是从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
王丰听了呵呵笑。
虽是春末,可夏天的感觉已经很是明显了。骄阳似火,高悬当空,只觉得到处都耀眼,空中、屋顶、地上,都是白亮亮的一片。我觉得有些热,不停地扇着手帕。
王丰赶上几步,关切地问:“很热吗?”
我点点头。我的手帕都快要拧出水来了。
“那咱们找个阴凉地方歇会儿吧。”
说话间,我们已然来到了一家叫听雨轩的茶楼前。早有伙计远远向我们打着招呼:“客官,楼上有雅座!”
王丰问:“就这里吧?这名字挺雅致。”
我说好。只要有个地方歇息就是,管它雅致不雅致的。于是我们一道跃下马背。我把缰绳递到伙计面前,学着平日里见到的那些跋扈的公子哥的模样大声喝道:“把马牵好了,喂些水和上好的饲料!”
“是是是!”伙计唯唯诺诺,一副恭顺的样子。
王丰也不揭穿我,跟着我一道上了楼。
我们捡了一处靠窗但又没有阳光的位置坐下。楼下便是正街,熙熙攘攘的。
待坐定,王丰突然说道:“诶,你平日里不是这样的,为何刚才对那个伙计那么不客气?”
我吐了吐舌头,叹了口气:“你不知道,这些人是这样势利的了,他们只会好好招呼对他们呼来喝去财大气粗的客人,那些客客气气好言好语的客人,他们根本懒得理。”
他用着一种异样的眼神望着我,既不表示赞同,也不表示反对。
我说:“你可别不信。有的人就是天生的奴才命,贱得很。好好跟他说,他以为你好欺负呢。你要不信的话,一会你来做好人好了。看他鸟不鸟你!”
他抬了抬眉,说:“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我正要同他摆事实讲道理,他却对我神秘地一笑,说:“你等等,我一会儿就回来。”
“你去哪儿?”我一怔。
他却故作神秘地摆摆手,不许我再问。
想必就是去买他昨日所说的那个“稀罕物”吧。我只好老老实实在原地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