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横下一条心,昂然说道:“皇上,奴才的母亲,不能斩!”
“放肆!”茹贵妃柳眉高挑,长袖舒展,端着架子喝斥道,“不懂规矩的野丫头!天子面前岂能容你胡闹!”
“诶~~”皇上倒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儿,抬手将茹贵妃拦下,茹贵妃无法,只得作罢。皇上微微拂了拂他的长胡子,和气地问我:“那你倒是说说,为何不能斩呢?”
像我这种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就是不能看到有人纵容我,给我撑腰。见皇上有意袒护,我提了口气,大义凛然地道:“皇上,我母亲根本没有欺君。既然太子殿下最后选中的太子妃是侯爷的养女,那么我母亲把容黛送进来才是合了太子的意啊,又何来欺君之说呢?”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大概都被我的逻辑绕得有些晕头转向了。我一口气把话说完,竟累得有些虚脱,腿脚发软不说,连脑门都在冒着虚汗。嗯,斗胆在皇帝面前放肆,真叫人后怕呀。
皇上就是皇上,在场人当中,还是他最先反应过来。他嘿嘿笑了笑,说:“如此说来,那你现在就不该是太子妃啰。”
“我不稀罕!”我脑子一抽,直着脖子大声回敬。你们放我走才好呢!那我就可以去找王丰了!
侯爷吓得伏地叩首:“皇上恕罪!”
皇上却唬着脸,学着我的样子跟我犟:“不稀罕不行!”
“凭什么?”情急之下,对母亲常用的口头禅又迸了出来,侯爷伏在地上,恐怕这辈子都不敢再抬头了。
“凭朕是皇上!”皇上真跟我较上了劲,就像母亲同我吵架时一样,我若大声,她一定要比我更大声才能把我的势头压下去。皇上拉开架势摆好姿势,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指了指我,大声道:“纳兰容歌,你给朕听着,民间儿女的婚事都是听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堂堂太子!太子的正室,本就该由朕钦定。朕当初定下的,就是定安侯的女儿,也就是你纳兰容歌!是太子恃宠而娇,跟朕使性子,朕才退了一步,同意他迎娶定安侯的养女。依朕看,若不是太子这番胡闹,倒没有这档子奇事发生了!”
“皇上息怒!”林秀在我旁边,耷拉着脑袋,咽了声口水,好像大祸就要临头。
呃……太子现在称病东宫,皇上眼下把矛盾的焦点全推在了太子头上,那太子岂不是躺着中枪?
我偷偷瞟了林秀一眼,他正好也乜斜着眼瞟了我一眼。他会不会在埋怨我恩将仇报啊……
我只好将硬着的膝盖弯了下去,扑通跪了下来,一边寻思着如何替太子辩护,一边说道:“皇上,在整件事里,没有人想恶意欺瞒皇上,所有人都是为了皇上高兴,才会做出了这些个荒唐事。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若不是我使性子要离家出走,也不会闹出这么多事来。我愿意承担一切罪责,求皇上放了我娘,也别再责怪太子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