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因为是边想边说的，我的话说得很慢，慢到足够酝酿出感情流下忏悔的泪水。

    侯爷趁机道：“请皇上三思！”

    皇上却呵呵笑了起来：“纳兰容歌，其实这次你有难，太子不止一次向朕求情，求朕饶过你，可见太子对你还是在乎的。朕想过了，也许是因为他从小事无巨细，都是由朕来决定，所以会对他造成一种叛逆的情绪，朕给他指的正妃，他就偏不要。呵呵，现在听到朕责怪太子，你倒又反过来替他求情，这不正说明你对太子也有情吗。从这件事来看，你和太子也可算得上患难见真情啦。纳兰卿家，你说是不是呢？”

    侯爷喜出望外，俯首连连称是。

    “好啦。”皇上突然站起身来，踱到我面前，亲手将我扶起来，“容歌，你起来吧。当真是将门无犬女，像你这样敢作敢当的女子，真是天下少有！朕的几个儿子，就是太温顺，在朕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

    我暗想，太温顺？皇上你怎么不微服私自访一下，看看您的儿子们在外边是个什么状况！

    但我不敢再造次。

    皇上将手搭在我的肩上，语重心长地说：“容歌，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容颜乃是上天注定的，老天爷要如此，换了谁也没有办法。难得太子明知你是侯爷亲女，也要站出来维护你。他既肯顺应天命，你又何必一意孤行呢。听话，乖乖跟着林将军回东宫去，做好你的太子妃。朕，需要你。”

    “那我娘呢？皇上还会杀她的头吗？”我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皇上将手反背在身后，道：“容歌，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朕什么意思，你应该懂得。你娘的生死，就在你一念之间。你自己决定吧！”

    此时此刻，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收了贿赂的裁判，王丰与母亲正在进行的拔河比赛，结果很明显，可我却为着收了那份贿金而惴惴不安，迟迟作不出决定。

    “容歌……”母亲轻轻唤我，冲我摇头，“不要为难自己……”

    “容歌，”皇上又返回龙椅之上，对着我喝道，“朕等着你的决定呢。”

    呵，不要为难自己……我从来不为难自己，是皇上他偏要为难我啊……原来身不由己，就是这样的。

    我含着泪俯下身，向着皇帝深深一拜：“皇上，奴才……听话。”

    “好！好极了！”皇上满意地大笑起来，“琦儿，还是你说得对，太子妃完璧归赵，乃是朕的仁德感动了上天。朕要大赦天下，替太子祈福！”

    齐王在我身后大声说：“父皇英明！”

    皇上更加得意，说：“大赦的事，你来办吧！太子新婚燕尔，朕让他再逍遥几日！”

    “是！谢父皇！”

    一切已尘埃落定，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就算是茹贵妃，虽然还撅着嘴以示不满，皇上拢近她不知说了句什么，她立即展颜而笑，娇媚十足。

    “你们都退下吧。”

    皇上一甩袖子，携着茹贵妃走了出去。

    我依旧跪在原地，没有人叫我起来，我也不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