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皇上已经走了，你起来吧。”

    这是林秀在说话。

    我这才起身，将母亲一并扶起。母亲惶惑地看了看侯爷，又看了看我，不知她的命运将会如何。

    见我起来，齐王、侯爷还有林秀这才跟着一并立起。

    侯爷对我行礼道：“太子妃娘娘……保重！臣，告辞了！”

    他的声音明显带了泪声，听得人一阵心酸。唉，我和侯爷还没来得及相认，我甚至还没有机会喊他一声“爹”，他已必须向我称“臣”了。

    我在喉咙里咕哝了一声“嗯”，泪水噙在眼眶，已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侯爷对母亲说：“毓秀，跟我走吧。以后有机会，你还可以进宫探望娘娘的。”

    母亲呜呜哭着，将我拥进怀里使劲地抱了抱，这才依依不舍地跟着侯爷走掉。

    齐王对林秀吩咐道：“林将军，你去给太子妃安排轿子，迎娘娘回东宫吧。”

    “是！”林秀领命出门，偌大的金銮殿倏忽只剩下我和齐王两个人。

    不知怎的，我有些心虚。并不是因为齐王英挺过人，气场强大，而是怕他认出，我就是那天接连惊他两次马的那个人。

    “娘娘，”齐王按捺不住先发话了，“娘娘有位表兄弟，之前曾与臣弟在京城偶遇。不知娘娘能否告诉臣弟，在哪儿可以找到他？”

    “呃……”我顿时明白，他故意支开林秀，就是为了获得与我单独谈话的机会。我反问：“殿下找他做什么？”

    齐王微微一笑，笑得有些勉强：“我想告诉他，他的姑母现在已经无事，他可以放心了。”

    是吗？

    我满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他的目光随之一烁，他的话明显口不对心。好，你既跟我编瞎话，我也跟你编好了。

    我垂下眼睑，做出无限伤感的样子，说：“不好意思，齐王殿下，我和我表弟很多年没见过了。他来京城我都不知道，更何况当时我也在天牢里，对外面的事一概不知……如果殿下能有他的消息，还请殿下告诉我，让我们姐弟团聚才是。”

    齐王仍是保持着微笑，只是笑容看起来僵硬了许多。

    “那是一定。”

    他冲我抱拳作了一揖，还想说什么，林秀却走了进来，说：“娘娘，轿子已经备好，请娘娘起驾回宫。”

    他来的可真是时候啊。要是齐王再接着问下去，还不知会问出什么来。

    我应了一声，对齐王还了个礼，跟着林秀走了出去。

    刚要上轿，林秀突然问我：“刚才齐王殿下和娘娘说什么呢？”

    “呃……没说什么呀……”我慌忙搪塞。在没有明了林秀是何用意之前，我想我不能乱说话。

    林秀看了我一眼，严肃地说：“娘娘，记住一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

    “唔！”我冲他认真地点点头。

    他面上的表情这才稍适宽慰，伸手扶我入轿，放下门帘。四名内侍抬着轿子，走得倒也稳稳当当。我掀开窗帘，林秀正走在轿子的左侧，一脸肃穆。

    “林将军……”我忍不住唤他。现在在这宫里，只有他是我最熟悉最可信赖也最能依仗的人了。

    “娘娘有何吩咐？”他垂着眼皮不再看我，就像慧娘一样恭顺。

    我涨红了脸，轻声问：“一会儿见到太子殿下，我该怎么做？”

    林秀却答得很是轻巧：“娘娘什么都不用做。娘娘只要做好自己便是。”

    “唔……”我只好放下窗帘，将自己缩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静静地等待着未知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