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见到我想见到的人，我很是沮丧。回到崇仁殿的时候，依然是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慧娘见了，上来安慰道：“娘娘别不高兴了。娘娘若是思亲，可以向太子请求回娘家省亲的。”

    省亲？我怎么把这档子事给忘了？

    我一下子跳起来，就要往西暖阁冲。

    慧娘急忙拦在我面前，急急地道：“娘娘这是要做什么？”

    “找太子请求省亲啊！”我也急急地回答她。

    慧娘紧蹙的眉头突然松开，扑哧一声笑出来：“娘娘怎么说风就是雨呢。太子现在不在宫里，娘娘去了也没用。”

    “不在宫里？那他去哪儿了？”我吃惊地问。

    慧娘垂着眼眸道：“奴才只是知道，林将军陪太子出宫了，至于去了哪里，奴才也不知道。”

    “哦……”我拖长了音，坏坏地笑，“我是说怎么最近都见不到林将军，原来他出宫了。好呀，出宫这么大的事，他居然告诉你都不告诉我！真是岂有此理！”

    “娘娘息怒！”慧娘急忙道，“娘娘莫怪林将军，娘娘不知，只因娘娘没有过问，所以奴才们也就没有禀报。”

    “哼，你是怕我知道林将军不在东宫里，我就要大闹天宫了吧。”我转身，重重坐下，随手捞起一本书来，呼啦啦地翻着，说，“哪条宫规上写着，太子妃不问，奴才就可以不说了？”

    慧娘平静地说：“娘娘翻的是字贴儿，自然找不到这条宫规。”

    我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慧娘也跟着笑。不过她笑得极为斯文，丝绢手帕擒在手里，轻轻掩住口鼻，只露出一双笑眼弯弯，那模样，真是俏极了。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想起了解语姑娘。彼时，她也是这样，即便蒙了面，仍是不忘掩嘴而笑。如此含蓄有礼，莫非，慧娘的身世，也有故事？

    见我眼神发直，慧娘歪着头问：“娘娘又想什么呢？”

    她最怕见到我这种眼神，好像我眼珠子一转，就会冒出一个馊主意来似的。

    “没想什么。”我轻轻叹了口气，满是怜惜地说，“慧娘，你真漂亮。”

    难道红颜真的就注定会是薄命的吗，解语如此，慧娘亦如此。她们一个沦落风尘，一个卖身为奴，都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解脱。

    慧娘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这么说，当下变得惶恐不安起来，正要下跪解释，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嚣，随即听到内侍高喊：“太子殿下回宫了！”

    嗷！我提着裙子就冲了出去，慧娘也跟着我没命地跑。跑到文华殿的时候，华良娣已经在那里候着了，她身旁还立着一名年轻女子，想是那位就是我一直没有见到过的温保林。华良娣照例挺着胸朝我傲慢地扭了扭身子，从齿缝里吐出一句要死不活的调调：“参见太子妃～～”

    温保林听闻，也跟着向我问好。由始至终，她都低头垂目，看不到她的庐山真面目。

    不等我仔细打量，慧娘凑上来悄声道：“娘娘快跪下吧。一会儿太子殿下进来，娘娘切莫抬头坏了规矩。只要太子殿下见到娘娘有礼有节，娘娘省亲的事，应该就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