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向他摇头，告诉他不要再做无谓的救治。如果真的会死，我宁愿死得漂亮一些，也不想变成被放干了血的僵尸。可我只能对他转了转眼珠，泪水便再也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容歌！不要放弃！我不会放弃，你也不要放弃！”他似看懂了我的意思，抱住我的肩，冲我大吼大嚷。

    不放弃只是一种心态。当你束手无策的时候，放不放弃都已看不出任何区别。

    王丰眼里噙着泪，神色突然一凛。这种表情告诉我，他已做出了一个极为重大的决定。不等我再向他使眼色，他已拿起那把匕首，在他的手掌上亦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迅速涌出，他立即将他的手掌同我的手掌紧紧相贴，随即闭上眼，开始运功。

    我只觉阵阵气流向体内源源不断地涌了进来，气息被他调动着，提升，再提升……

    我终于开始有痛的感觉了！僵硬的身体慢慢有了变化，我试着动了动脚趾头，却听到他对我低声喝道：“别乱动！不然我会死的！”

    我不敢再造次，只得任他继续运功。看着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我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

    “呼……”他长长吐了口气，似在收功；手掌离开我的手后，他顾不上自己也在流血，从怀里扯出两条手帕来，一左一右，用力缠在了我的手掌上。

    我颤颤微微抱住他，麻木的舌头直打颤，吐词不清地问：“你都做了些什么？”

    他疲惫地看了我一眼，说：“推宫换血。”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交到我的手上，“把这个……放到天上去……王猛就会找到我们的……”

    我仔细一瞧，却是个类似短笛的铁管，旁边还垂着一根细细的绳子。

    “怎么放到天上去？”对于我从未见过的物什，我就像捡到一只缩头乌龟，无从下手，束手无策。

    “拉那个绳子……”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看也要和我刚才一样变得僵硬起来。

    我慌不迭拉了拉绳子，一枝鸣镝飞一般窜向天空，发出奇异的响声。

    王丰如释重负般，重重倒了下去。

    我慌忙去扶他，摸到他的身体，这才发现，他也僵了。

    “王丰！”我放声大哭，想像他摇我那样摇他，可他实在太重了，我根本搬不动他。

    “你怎么这么傻！”我大哭，“如果你有事，你叫我怎么能活？！”

    他的脸上保持着淡淡的微笑，眼角有泪滑过，没入鬓发之中，不见了。

    也不知哭了多久，远远听到马蹄阵阵。我回头瞧了瞧，王猛正骑了马向我们飞奔而来。

    “公子！”他惊呼一声，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发生什么事了？！”

    王丰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我在一旁抽泣不止：“我刚才突然变成这样，他帮我推宫换血，结果也变成这样了……”

    “推宫换血？！”王猛惊呼着，将王丰一把抽起来，对我说恨恨地说道，“这次真被你害死了！”

    不等我再解释，他已将王丰抱上马背，自己跟着跃上，坐在他身后将他扶住，接着掉转马头，一句交待也没有，便扬鞭策马，扔下我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