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顿了顿,道:“娘娘,奴才会想办法让太子殿下知道娘娘真颜并不丑陋的。”
这回轮到我凄然一笑了。我说:“太子不是因为这个嫌恶我的。”
慧娘一怔:“何以见得?”
我叹息:“容黛当初冒我的名进宫时,也未见她受太子宠爱呀。容黛长得跟天仙似的……太子都一样不理不睬,又何况是我。”
慧娘蹙了蹙眉,问:“那娘娘以为究竟是何原因呢?”
我却反问林秀:“林将军,依你看,太子和我爹的关系如何?”
林秀想了想,说:“定安侯掌握天下兵权,自是受太子倚重的。”
“可是我怎么觉得,我爹好像和齐王走得更近些呢。”我有这种想法并非臆断,之前为救母亲的时候就曾撞见齐王去侯府同侯爷见面,这次省亲,在年里,侯爷也请了齐王来听戏,都没见他请他女婿来呢。
林秀释然一笑:“太子毕竟只是储君,不可以和大臣交往过密的。”
我哀哀地叹了口气,颓然道:“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太子心中另有他人。”我突然想,王丰是不是也和太子不待见我一样不待见他的那位妻子;而太子在和他所爱的女人缱绻缠绵的时候,是否会觉得有愧于我?
林秀略一点头:“这件事微臣也略有耳闻。只是太子口风甚严,就连微臣也不知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我望着慧娘,说:“温保林认为是慧娘呢。”
“什么?!”林秀大惊失色,下意识地将慧娘护进了他的怀中。
我便把温保林对我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了一遍,只听得他们瞠目结舌。
林秀愣了好一会儿,才恨恨地道:“想不到温保林看似文文弱弱,为人又低调,内心竟是这般蛇蝎心肠!”
我提醒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要是在暗处使使坏,咱们可就惨啦。”
慧娘却朗声道:“娘娘,不用为这样的人忧心。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咱们没做过亏心事,又何必整日提心吊胆的呢。奴才在宫里这么多年,经历了多少是是非非,奴才懂得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少说话,甚至不说话。‘祸从口出’的道理娘娘应该明白吧。如今太子殿下不来找娘娘的麻烦,已是天大的好处了。娘娘何须理会她!免得自乱阵脚,反倒更加容易出错。”
“是啊娘娘,”林秀附和道,“古语有云,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若到时候真的出事,微臣就算豁出性命,也会力保娘娘的!”
他可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啊。我笑道:“呵,你们现在就妇唱夫随啦。”
慧娘慌忙挣开林秀的怀抱,脸上泛起了少女般的娇羞的绯红,那样子好看极了。
“好吧。”我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来,“既然你们都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啦。太子也真是的,有了华良娣了,还要娶个温保林,弄这么多女人进来很好玩么?”我发着牢骚,顿了顿,又打趣道,“我要是个男人,也学林秀这样,只看看就好了。也许娶进家里来,感觉就不一样了呢。到时候林秀要是多看了家里的侍女几眼,慧娘你会不会拿扁担砸他?”
这种事,我娘就曾经对我爹干过。
林秀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慧娘急忙捂住他的嘴,他这才意识到现在正在东暖阁,他是不可以进到后宫内室来的。
慧娘依依不舍地望着他,说:“林将军……”
我忍不住打断道:“还林将军?”
慧娘娇嗔地瞪了我了一眼,改口唤了声“阿秀”,话音未落,脸已羞得通红。我拍手笑道:“林秀,你爹可真会给你起名字,这个‘秀’字听来像个女孩的名字,就算哪天慧娘失言叫出来,人家听到也未必会往你身上想呢。”
林秀腼腆地笑了笑,对慧娘含情脉脉地说:“那我先走啦!”
慧娘点点头,他贴近窗户,掀起一条细缝,待确认四周无人,这才矫健地一翻身,从窗口翻了出去。慧娘紧紧贴在窗前,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这才依依不舍地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