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一头扑进她怀里，紧紧抱着她，贴着她的脸抽抽答答哭个不停，“我错了慧娘！我不该喊出林将军的名字来的……可我不是故意的！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太子他……他要对我……我……我在这宫里，只有你和林秀是我的依靠了……我现在真的后悔死了……慧娘，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太子他……他会怎么处治林秀？林秀会不会死啊？”我越说越远，越想越怕，抬头迎上慧娘的眼，她早已哭成了泪人。

    “不知道……”她面色苍白，抖索着双唇，垂下头去欲言又止。

    “慧娘……对不起……对不起……”除了道歉，我已不知再该同她说些什么。

    慧娘抬起头，与我对望良久，这才说道：“娘娘，奴才不怪娘娘……奴才在东宫这么多年，从来没见到太子象这样失仪过……今儿皇后娘娘都跟娘娘说了些什么？是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才会触怒太子的？”

    我便把皇后所言如实相告。慧娘听了，轻轻叹了口气，喃喃道：“原来是这样……我们想放她一马，可她却要赶尽杀绝！”

    我点头说：“就是！温保林实在太可恶了；更可恨的是，太子居然不相信我！”

    慧娘又是一声叹息，轻轻摇头，无奈地道：“太子殿下谁都不信……”

    我脑子一嗡。这似曾相识的话，似乎在哪里听到过。是了，我第一次遇到王丰的时候，他在打晕我之前，说的也是这样一句话——“我现在谁都不信！”。

    王丰？……太子？！不，不可能的……尽管太子身上也有和王丰身上相似的檀香薄荷味儿，可那难道不是有钱人家的公子身上惯有的味道吗？王丰那么爱作弄人，给点阳光就灿烂，太子却阴冷得像块雪地里的石头；再说，王丰的声音饱满高亢，太子的声音却是低沉暗哑，完全不是一个人发出来的啊……

    见我愣愣出神，慧娘眼睛一亮：“娘娘可是想到什么法子救林将军了吗？”

    我惭愧不已，只得默默摇头。她一定想不到刚才我在想些什么。若是她知道，一定会骂我疯了。

    慧娘失望之极，却又不好再说什么。她顿了顿，又问：“娘娘吃点再睡吧。”

    “不了……”我狠狠吸着鼻子，泪水却又情不自禁地涌了出来，“就饿一晚上，饿不死的。我吃饱了就想睡。现在饿得睡不着，兴许这样能想到应对的方法……”

    慧娘禁不住掩面而泣。

    我有气无力地说：“慧娘，别哭啦。你哭得我心都乱了，还怎么想办法啊……”

    慧娘点点头，哽咽着道：“那奴才告退了……娘娘，别为难自己。实在饿了就喊奴才吧。”

    我承认我有点小聪明，但小聪明终归是上不了台面的。若论耍阴谋诡计，在温保林面前我已是小巫见大巫了，更何况这次还要面对的另一个对手，是老奸巨猾的皇后。唔，也不知道“老奸巨猾”这个词用在皇后娘娘身上是否妥当，反正差不多就是这意思了。

    沉浸在这片黑暗之中，我的思路也慢慢清晰起来。

    且不论揭穿太子用自己的血冒充处子血的人是不是温保林，皇后故意在她训斥太子的时候叫我去寝宫外候着，分明就是想让太子以为是我出卖了他！难不成，她这是在为她的儿子齐王琦出气？她故意告诉我是温保林在替我求情，莫非就是想让我去对付温保林，好叫她的侄女华良娣坐收渔人之利？真有她的啊！借刀杀人，兵不血刃……我们这厢斗得死去活来，她却隔岸观火；若真斗出什么事来，她倒是置身事外一身轻了。

    我能想到的，太子应该也能想到才是啊。为何他好像浑然不觉的样子，当真要来找我的麻烦呢？

    或者，正是皇后最后那句话触及了太子的底线——如果我在今年没生出儿子，他的太子之位便岌岌可危了。

    唉，为了争权夺利，太子竟不惜和自己不爱，甚至是讨厌的女人生孩子……可悲，可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