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皇后杀女惹怒皇上，后又忽然的落水，最终被赶出了宫，去往了妙胜寺成了尼姑。

    张亦言第一眼看到妙胜寺的李祖娥的时候，他险些认不出她的样貌。姣好的面容上是因落水而变得浮肿，一双眼无力的看着虚无的远方，张亦言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只是通过寺院其他的尼姑才知晓，她每天都会坐在那里，直到阳光消失在最远的地方，她才会回自己的房间。

    后来，张亦言走进李祖娥，把手搭在她的手腕上，就知道她身上的伤已然无碍，只是心里还无法平静，毕竟她的两个儿子都不在了。她所依赖的至亲，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去，论谁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于是，张亦言弯下身子对轻声地她说。“您还是保重好身子吧，因为您唯一的至亲，还在看不见的远方等着您呢。”

    李祖娥忽然的睁大了眼睛，僵硬的嘴角动了动，她转过头，张亦言只是对她笑了笑，就回身走开了。

    事后，据其他尼姑所言，她仍是每日坐在那里看着没有方向的远处，只是她的脸却一直是微笑着的，仿佛是在遥遥无望的地方等待着什么人的归来。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不会有人来的，她是被皇帝逐出宫的女人，就是罪人，没有人会为一个罪人来得罪皇上。

    张亦言偶尔会来妙胜寺，却只是来上香，从不问起有关李祖娥的事，就算偶然的遇见，也只是如同陌路人一般的点头施礼。

    之后，有些小尼姑忍不住要问张亦言起初倒地跟她说了什么，会让她有如此转变，

    张亦言看着小尼姑笑着对他摆摆手，不作一声的离开了。

    时间过去了一年，邺城的街头是如晋阳城一般的繁华，所有人的脸庞扬起的笑容，都像是融化在阳光里一样的柔和。

    走在皇宫的道路上时，子鸢总会感到寂寞，在这样的地方她不知道还要看多伤人死去，甚至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想象还有多少的隐藏的阴谋在逐步的进行。

    和士开是高湛身边很受宠的臣子，并且与高湛亲近的程度不压于河南王高孝瑜。而他跟高孝瑜又有所不同，他与高湛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只是他曾经是高湛还是长广王的时候，就是他的心腹，这个人巧言能辨，高湛所想所作都能被他很好的把握。如果能做一个比较，子鸢倒觉得，高湛与和士开之间的关系，就犹如当初高洋与杨愔之间的羁绊。但和士开又不能与杨愔一言而论，因为子鸢很清楚，他是彻头彻尾的小人。他不仅能笼络着皇上和皇后，甚至是太子也被他很好的掌握在手里，当然这中间，还有一个必不可少的人，就是陆令萱。

    子鸢对于他们两人能避则避，但是，有一天，在她走在落寞的石子路上时，在不远的地方，她看到了郑萧和和士开在对话。

    然后，郑萧很自然的笑了，子鸢甚至觉得是自己产生了错觉。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郑萧的笑容，嘴唇勾起的弧度，与他弯起的冷目，凝结成一个最让人心寒的笑。

    563年，所有暂时沉默的阴霾在这一年又再度卷来，高孝瑜死在从皇城回来的路上。所有的人知晓后都变得沉默，他们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他们却都明白这一切都是和士开所做。

    延宗甚至还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他挥舞着手里的剑在大堂里吵闹着说。“为什么不杀了他？”

    高肃不说话，他看着窗外，眼睛里如同秋叶的悲伤布满了整张脸。孝珩只是在一旁叹息得摇摇头，高孝琬却一手打落延宗的剑，怒吼着。“你想让我们这里的人都死么？”

    延宗被唬得说不出话来，他跑到高肃的身边。高肃收了心神，回望了他一眼，只是笑着牵起他的手，说。“我们走吧。”

    高肃带着延宗离开，孝琬的一只手仍紧握着颤抖着，他不是一个想高肃会忍耐的男人，也不会像孝珩那样心思缜密，但他现在唯一能做得就只有这些。

    这时的孝珩抬手按在孝琬的手腕上，对他说。“你和延宗想得是一样的，是么？”

    “难道你不是么？”

    “我当然是，不仅我们，长恭也是这么想，但是，我们却什么都不能做。”

    “我早晚会杀了那个小人。”

    “不直是他，还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