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铎沉默了,子鸢看着他的睫毛上落满雪花,隐藏在阴影下的悲伤还是能看的清楚,也许,她并没有要责怪任何人,毕竟在冰冷的面具下谁都猜不出彼此是否都在哭泣。
许铎说。“你还是太天真了,喜欢同情别人的这种心情就是一种软弱,如果你就死在他们的口下,你是会同情还是悲怆?”他严肃的目光靠近得直视在子鸢的脸上,她看着许铎脸上的刀疤,变成了一个恐怖的威胁,更加是在这样一个只有微弱火光的夜晚,变得诡异。
许铎看着她,嘴角弯了弯,继续说:“我敢保证,到那个时候,你不会有任何同情的情绪,因为你从来没有见过,被鲜血染红的人是如何忍耐着死亡的恐惧,也许,你就应该回到那个最安全的地方,享受你的安逸和施舍你的善良,这种被死亡笼罩的地方,你就不该来。”
这个时候子鸢已经在他坚毅的眼睛里看到了厌恶与轻蔑,他是久战沙场的将军,在看到多少将士倒下了就再也没有起来,血红的液体洒满这个大地,他的眼里是永远的布满了血丝。可笑也好,善良也好,谁都没有错,谁也不必追究是谁的错,因为这就是一切进程必经得道路。
子鸢不再说话,她承认自己得软弱,把同情可以任意妄为的放大,然后才知道自己所谓的善良,就是自己在恐惧下的软弱。
“我在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那个时候我的想法和你一样,我见到他们么,也会忍不住把自己的残羹冷饭施舍给他们,但是,你看我脸上得伤。”许铎平静得指了指自己的脸,继续说。“这些伤都不是在战场上所受得,这都是那些失去心智得人给我留下得,你要知道在战场上受伤,是很难存活下来得,这里没有军医,没有很好的环境,每天几乎都有人死去。到后来,跟我一起来得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我一个人还活着,要不然我也不会成为镇守这里的将军。”
子鸢听着怔然了很久,起初的很多像翻江倒海的话涌在嗓子里,现在却被一点点得压抑着下去了。
许铎看子鸢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他转过身说。“少傅快回去吧,还有不要再把那些人当作正常人,就算你给予他们施舍,也别奢望他们能像一般人一样的接受。”
后来,子鸢在看着他冷硬的铠甲消失在黑夜之中,自己也只是望着天空叹了一口气,就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点过的烛火不知在什么时候就灭了,里面和外面是同样的漆黑,窗户是开着的烛光很容易就被吹灭,子鸢也没有太多在意。
她推开门,屋子并不大,几步就能走到底,可是,最近的天气不好,乌云密布不透一点微光,里面除了黑暗就什么也没有了。
就在子鸢刚迈进一步的时候,她就感觉到很不好得预感,子鸢从小就讨厌在人多的地方,因为她本身神经很敏感,自己的外貌也很不错,不免会引来一些人的目光,而这就是她却最不舒服的,因此就算她看不到,自己也总是能感觉到这种得注视。
子鸢很相信自己的感觉,她的手在腰间扶了扶,就站在门口没有动作。
就在这样的黑暗里不知对视了多久,她几乎心里都动摇了,认为自己是太过敏感。但是,在她正要放下心的时候,几道强劲的风声破空得划破了她的衣袍和脸颊,然后,他就感觉到一个身影从自己眼前掠过,她的反映没有像高肃那样的灵敏。在黑影已经跑到身后的时候,她才有了动作,转身去追。
子鸢不会轻功,而眼前的人显然轻功也不是很好,不然,按照子鸢的反映和步伐却能紧追着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