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要马上挂断，心念一转却任其拨出。

    连手机也懒得举，设置为免提，听着嘟嘟的声音，一声又一声。

    果然，片刻之后，显示“连接错误”。

    苏辰生挂掉了电话。

    我按护士钮叫护士进来。

    “小刘，给我削个苹果，我想吃点水果。”

    于是护士小刘拿刀削了皮，又切好放在小盘子里，将床带小桌撑开，放在上面。

    “再切小块一点嘛，我要慢慢吃。”

    小刘蹙蹙眉，大约是觉得我真难伺候。不过她还是拿刀将苹果块切得更小，再次放在我面前小桌上，又将我扶起来。

    我吩咐她出门去，就坐在床上，用牙签将小苹果块一块块戳起来吃，慢慢吃，咬一下都要停三秒那种。背靠软软枕头，姿势真享受。

    用打吊针那只手，一次次拨苏辰生的电话。

    挂断，我又拨。挂断，我又拨。

    现在是上班时间，苏辰生业务繁忙，苏氏集团的业务涉及多行多业，那么多的事情全靠他和苏夜生两个人总管，常常忙到抓狂。手机，是断然不会在上班的时候关掉的。

    有时候拨过去是忙音，不过苏辰生的手机可以同时接听多方电话，忙的时候他手机里也会有提示音。

    我乐得个骚扰愉快。

    一边拨，一边以慢速电影的速度吃苹果。

    有时候小刘进来，看我一次次拨也拨不通，就好心说；“这里有座机，你用座机打吧。”

    我摇摇头坚持用手机，叫她帮我把另一块电池充上电。

    就是要苏辰生看见是我打的。就是要看他什么时候接。

    反正我今天闲，有大把时间和他耗。

    我已吃到第三个苹果，手机终于是通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

    设置的免提，苏辰生爆炸性的声音令一旁的小刘也吓得一哆嗦。

    “嗨，辰生。”我向他打招呼。“我现在在市医院里。”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丝毫不感兴趣！从前天你踏出苏家大门开始，你的死活，就和我没有丝毫关系！我希望你长点记性，盛华瞳！如果你再骚扰我，我会找警察处理！”

    他的声音越吼越大，很明显火气旺盛。

    “我也希望自己能长点记性……”我说，“但是我这里有点问题，我想不起那天周廷安律师要我什么时候去办离婚登记了……”

    “12月6号，上午十点！”不等我说完，他就吼了出来，“你不会笨得连拿一支笔记下来都不知道吧？不要找借口再骚扰我了！你的号码我稍后就会删除，你要再打来，不要怪我把你加入黑名单！识点趣吧，盛华瞳！我有我自己的生活，和你再无关系！你不要那么贱！”

    “辰生……”苹果在我的嘴巴里，让我出声是那么困难，“你说我贱也好……我只想知道，如果有一天我找到证据，证明那些照片不是我的，你还会不会要我？你还会不会，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们还会不会回到以前？”

    眼泪从我脸上流下来，一颗颗打在面前的果盘里，我呜呜哭出声来。

    “我是真的，还爱着你啊，辰生……”

    沉默片刻之后，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声音，苏辰生挂断了电话。

    我一边哭一边把剩下的苹果块往嘴巴里塞，企图用满嘴的苹果来堵住那不可抑制的呜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