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着嘴巴还没从林晓风口中吐出的两个字中反应过来，手机便响了。

    是周廷安打过来的，他问：“盛小姐，要不要我过来接你？”

    苏辰生一定等得火冒三丈又三丈了。

    我心虚：“啊……那个……不用了，周律师，我正在打车中……我运气不好，车出了点小问题，司机说马上就好，所以可能还要等等……”

    周廷安问是在哪里。

    我赶忙说：“这地方偏僻的……也不知这司机发什么神经走的哪条荒郊野道，他说就快修好了，应该是很快的……周律师你不用担心……”

    挂电话后林晓风很幸灾乐祸地说：“这一天下来苏辰生一定会恨死你的。”

    “是啊……”我说，“这一天下来我也会恨死你的，林晓风。”

    林晓风不紧不慢地掏出自己的手机，按了关机键，然后放在一旁。

    “该你了。”他说。

    “什么？”

    “关机！我不想我们的约会会被你无数次的电话骚扰得不得清净。再说他下次再打来，你也找不到借口了吧？”

    我撑起身体：“林晓风，我认为你应该抓紧时间先送我去民政局，等会民政局下班了，就是想办也办不了了！”

    “奇怪。”他说，“你不是还爱着苏辰生吗？和他多做一天夫妻不是正中你意吗？该着急的那个人是我吧？你来凑什么热闹呢？盛华瞳？”

    他说得义正言辞，我找不到话反驳，只得又萎在座椅上闷不作声。

    他抬起手腕看表，“现在不过下午一点过，距离五点下班还有足足四个小时。如今天气又不热，国民经济稳定，不是离婚高峰期。想必民政局里没多少人的。除掉最多半个小时的排队和办理时间，还有三个半小时可供自由利用。放心吧，华瞳，我是不会让你再与苏辰生多保留夫妻关系一天的。何况……”

    他很坏地笑了声，“苏辰生如此对你，毫无往日情意，让他多等等，丝毫不过份。难道你盛华瞳是随随便便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

    我不应，继续咬着吸管，完全忘记那盒奶已经空了。

    林晓风拿起我放在旁边的手机，按了关机。

    我动了动嘴唇，看着他关，没有阻止。

    不得不承认，他的激将法的确激到我了。

    凭什么他苏辰生招一招手，我盛华瞳就要颠儿颠儿地滚到他面前去。

    我把头仰靠在座椅靠背上，闭上眼睛。

    随便吧……

    只当坐观光车免费短游一趟好了。

    “我的天空

    为何挂满湿的泪

    我的天空

    为何总灰的脸

    ……”

    乍然听到这首歌，我睁开眼睛来。

    看向旁边的林晓风。

    此刻他正聚精会神地开着车，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正如他所说，今天天气很好。太阳一直在车窗上方闪耀，光线从玻璃外透过来，显得柔和很多。软软地铺在他的侧脸上，显得这个人很是温润如玉。

    温润如玉……

    不知为何我就突然想到了这个词。后来想想，若是要换另一个词来形容他此刻给我的感觉，似乎都没有这四个字贴切。

    我想，大概是阳光的缘故。其实他的气质一向都是有些偏冷的，我还记得入高中第一天，在校门口等死党，远远地便看见这个人走了过来，鼻尖泛着清冷之色，眼无游移。穿着一身招摇的白。

    之前一直厌恶男人穿白。只觉一个男人，是要有多么自恋，才不惜用一身无瑕的白衣来吸引住四周纷纷的目光。而自恋的男人，骨子里都是娘的。

    但那天见到的林晓风颠覆了我对男人穿白的印象。

    清冷气质的他，配上一身如云般的白衣，给我的感觉，居然是空映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