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徒步走出民政局所在的单行道,到那边路口上去打车。
一边想着我要去哪里。
冬天的夜都来得相当早,此时天色已经非常黯淡。我走了一会,路灯便陆续亮起。
走到路口上发现一辆大的客运车横在了路中央,像僵尸一样一动不动,周围喇叭响成一片,不停地有人在询问怎么回事。
这辆客运车造成了四方车辆的拥堵。有人开始无视规则,胡乱穿行,于是令这个路口更加拥堵得就像一个巨大肿瘤。
整个道路陷入一种瘫痪状态。在这种情况下,我自然无法打到车。
只得顺着街边往前走。
一边走一边看到许多车辆被堵在路中间,前也不是,退也不是。处境尴尬,状态不明。
我一直认为,只要有脚,有路,有目标,便总会到达终点。如今看到这样的状况,才知道,还有一种情况,叫做意外。
不管这个意外是否直接与你有关,事实上它就挡在那里了,摆着一副耀武扬威的姿态说,你奈我何?
就像我与苏辰生,几张照片便成了挡在我们路途上的大客车,目的还在,路还在,脚也都在,可是我们只能在原地搁浅了……
我顺着街边走,终于走到车流不堵的地方,非常疲累了。于是我坐在街边空椅子上发呆,不知自己要去往何处。
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果断按掉。
对方却似乎很有坚持不懈的精神,不过一分钟后,便再度打了过来。我拿着手机,面色冷漠,听着铃声气焰嚣张地狂响个不停。
最终咬了牙按了接听键,不等对方开口,我就已抢先说道:“盛华南,上次的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无论你是发生了车祸,还是进了局子,哪怕是得了绝症,总之,你盛华南的所有事情,从那之后都和我盛华瞳毫无关系!”
手机里的声音一贯的油腔滑调,“别这样狠心啊,妹妹。怎么说我们也是兄妹,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哥哥被人活活砍死吗?真刀呢,明晃晃的那种,砍在胳膊上‘嗤’地一声,肉就掉了半截……你哥现在在医院呢……你就真的忍心不来捞我?”
他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一边说一边吸气,听得我心烦意乱。
“你死掉最好。”
狠狠挂掉电话,一把将手机扔出老远。
手机摔上树干,掉在地上,又响了起来。
我冷漠地看着它响。
旁边有路人走过,奇怪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仰面朝天吼得声嘶力竭的手机。
我走过去将它接了起来。
“盛华南,你给我记住了,哪怕你被削得只剩个骨架,也给我滚得远远的,永远不要来烦我!”
我的大吼终于将那好奇的路人吓得赶紧跑掉。
却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曈曈……”
我一凝。
这是苏辰生的妈妈陈曼涓的声音。
额头略有微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妈……”
不自觉便将这个称呼叫出口,反应过来之后又觉得不妥,也许我该叫她“陈阿姨”……
“陈……”
“曈曈,”她截断了我,声音平缓,“这几天你到哪去了?怎么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