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伏在枕头上哭得泣不成声。

    尹医生像对待小孩子似的拍着我的背，替我将眼角滚滚的泪珠拭去，“与男人不一样的，女人有了孩子，会开始第二次生命。你完全可以借此机会当以前的那个你死了，或许这样可以稍微减轻些你的痛苦。所以，不要哭了。强烈的情绪波动，会影响胎儿在身体里的安稳。你好好想想吧……你的未来，怎么打算？当然，如果你觉得实在承担不了，实在要流他，我也没办法阻止的……”

    她替我盖好被子，带上门出去。

    我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出神，一点睡意都没有。

    门又开了。

    “好点没有？”他走近来问我，一边将我床头那束百合取出，另放了一束新的进去。

    我转过头看他忙碌的身影。

    陈陌。

    昨天深夜，从苏辰生的车上下来后，蜷缩在路边的我，碰到的人，是他。

    不是林晓风，当然更不是苏辰生。是他。这个与我毫无关系的人，陈陌。

    我怔怔地望着他发神。

    “我靠，盛华瞳你有没有这么多愁善感啊？记得昨天在星光里面看到你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啊，当时你很强悍地在我面前伸出一只手，还拐弯抹角骂我是畜生，今天我不过才看了你一眼，你就吓成这副德性？还流眼泪？放心吧，你没有得绝症，我也暂时是不会对身负重伤的你下手的……”

    我局促地收回目光。

    “谢谢你。”我说。

    我看见陈陌在抖肩膀，“谢我？那就根本没必要了。当时你在路边的那个样子，任何一个路过的人只要仔细看一眼我想都会把你义务送进医院的。典型的凶杀案现场逃离出来的受害者啊。”

    他哗哗地在一个塑料袋里找着，“你吃苹果还是吃梨？我帮你削。”

    这个时候我听见手机在响，陈陌顺手将柜子上的手机丢给我。

    我看屏幕上显示的是陈曼涓的名字，这才想起，昨天曾和她约好在京华路那家上岛咖啡馆见面。

    没办法只得接起来，犹豫了一下，“陈阿姨……”

    那边陈曼涓似乎是愣了一下，“你和辰生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我淡淡地说，“最近几天我连面都没和他见上。”

    “那你为什么叫我……”

    “哦，”我平缓地打断了她，“只是昨天想了一夜，还是觉得，我和辰生不合适。所以，陈阿姨，你不用等我了，今天我不会去那里了……实在抱歉……”

    “瞳瞳！”我听见陈曼涓的声音骤然严厉了起来，“你昨天是怎么答应我的？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随随便便的人！既然你昨天答应我了，那么你今天就必须得过来！对长辈怎么能这样言而无信呢？”

    我笑笑，“陈阿姨，虽然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半年，但是我觉得你还是对我不够了解。我盛华瞳岂止是随随便便，岂止是言而无信？你若要了解我的真面目，不妨去问问辰生吧。我想，当你从他那里知道我全部的嘴脸之后，是连隔着电话和我说话，也是嫌肮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