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问好朋友刘婕茹是否和沈智明交往时,她轻轻说:“没有,只见过两次面而已”。
我本想说“家乡估计有个刘三姐等着呢”,但是敏感地捕捉到刘婕茹情绪的变幻,忽然觉得有些唐突了。
“哦,你既然和他很熟,那你觉得他怎么样?”刘婕茹问我。
我很认真地对她说:“记得你原来好像说这个人很傲气,但我觉得他还行,性格开朗,很有些阳光男的感觉。
而且他形象也不输给韩国明星张东健,属于有事业有前途的灿烂型人才。
对了,他还有个妹妹,说起他妹妹来,这个沈智明很像个做哥哥的样子,估计小时候没少为妹妹出头干仗。
所以呢,我觉得他真的不错,应该也是个亲情观念很强的人,这样的人,家庭观念也强,因此我特别提醒你,他值得你考虑一下。”
“哦,他给你说起过他家里的情况?呵呵,郁儿,我有点急事,我先挂了啊,有空晚上QQ聊”,说完刘婕茹匆匆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忙音,我有些回不过神来。
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匆匆挂了,什么意思呀?亏我还想当红娘呢,看来她真是没有感觉?是我一厢情愿的猜测?
站在走廊上,我看到沈智明陪同罗医生从一个病房出来,又进了另一个病房。
看他高出罗医生整整一个头的挺拔身姿,心想,从学识到人品到形象,这个人都属于上品,不待来日,一定会成为一个德才兼备的专家级医生。
这样的男人你都没有感觉,你到底对什么样的人才有感觉?哼,等我回去后,再给你细说这个人的好,没有感觉也得帮你找出感觉,这个红娘我当定了。
我不服气地想,难道我江郁儿的眼光就真这么差劲?
周末的下午,沈智明给我打电话,说妹妹希萌到北京了,她非要先去看看哥哥进修的医院和住的地方,所以只好直接到了医院。
等我从爸爸的病房走过去,正看到沈家兄妹走出了宿舍楼,沈智明手里拉着一只小巧的黑色皮箱,身边跟着一个时尚的女孩,毫无疑问,这定然是妹妹沈希萌了。
沈希萌是个非常活泼的女孩,头发做成浅黄色,整齐的刘海,长长的麻花辫,蓬松而俏皮地垂在脑后,一双明亮的眼睛,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件黑色羽绒大衣下面露出一双白色的长靴,看上去时尚而青春逼人。
她站在沈智明的旁边,如果不知道的人看了,还真以为是一对绝妙的情侣呢。
“你好,希萌,没想到你这么漂亮,”我真心赞叹道。
“你就是江郁儿吧?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哥哥突然给我说,要让我住到你那里去,哥哥你怎么不早说你有个美丽姐姐。”
再看希萌那双熟悉的眼睛,我发现她也在上下打量和审视着我。
显然希萌误会了我和她哥哥的关系,她说话这么直爽,我尴尬地看了沈智明一眼,发现他正看着我笑,我心里忽然一动,这种柔软的目光也有些熟悉。
不容自己胡想,我连忙说:“肚子有些饿了吧?我请你们吃饭吧?”
沈智明这时开口说“希萌要让我给他做顿家常饭,说外面的饭吃多了,就会很想念家里的饭,是吧,希萌?”
听沈智明说希萌想吃家常饭的话后,我看到希萌微微一愣,立即接口说:“是啊,我哥哥的手艺不是一般的好。
小时候,我爸爸妈妈没有时间给我做饭,都是哥哥给我做呢,我还想,将来不知道谁有福气,能享受我哥哥做的饭菜呢,姐姐,今天就让我哥哥露一手吧,他轻易不会一展身手的。”
希萌说完,她促狭地冲她哥哥眨了眨眼睛。
“古人有长兄如父之说,看来还是很有道理的,希萌你真幸福,有这么好的哥哥。
好吧,既然希萌想吃家常饭,那就走吧,估计我妈妈已经做好了饭,我们回家去吃”。
我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妈妈非常愉快地说,尽快来吧,一会儿就可以开饭了。
沈智明说:“不会太麻烦阿姨吧?最近她给叔叔做饭,也很辛苦的,怎么麻烦她呢,我以为现在我们过去,我可以自己动手做的,这样,倒让我不好意思了。”
我真心实意地说:“平时你那么关照我爸爸,妈妈一听你们要过来,她非常高兴,给你们做顿家常饭,是她的心意呢,你们就满足她吧。”
看到希萌不解的目光在我们两个人之间扫来扫去,我忙向她解释说:“我爸爸是这个医院的病人,承蒙你哥哥的帮助和关照,现在手术后恢复得非常好。”
“哦,姐姐在哪里工作呢?”希萌的关注点让我有些无奈。
“别姐姐长姐姐短了,你就叫我江郁儿或郁儿都行,估计我们差不多大吧”,我试图转移话题。
“好啊,郁儿,我是怕我嘴巴如果不甜一点,把我亲爱的老哥给得罪了”,说完她呵呵笑起来。
沈智明抱歉地冲我笑笑,却没有说妹妹什么。
看来,这是一对感情非常好的兄妹,亲情关系不是一般得好。
我们打车到我住的地方,敲开门看到我妈妈欣慰的目光。
受人的帮助,如果没有回报的机会,也是非常难受的一件事儿,虽然医生给病人看病,是职责所在。
但是沈智明的很多关照之意,还是超出了一个医生对病人的关心,因为他每次到爸爸的病房都要跟爸爸妈妈聊几句。
对待手术后的饮食,更是每天和妈妈交流的必修课,所以,妈妈和他处得非常愉快,现在到了家里来,妈妈已经开始对他母爱泛滥了。
妈妈做的是南方常吃的米饭主食,下饭主菜是一盆酸辣鱼,外加一个蒜苗回锅肉、油菜炒香姑、一个鱼香肉丝、一个凉拌香椿苗、两个炒菜,一个蛋花汤。
吃饭的时候,妈妈不断地给沈氏兄妹布菜,还不时地问问希萌的情况,我发现妈妈看他们两兄妹的目光非常温和,就像看自己的孩子一样。
我敏感地察觉到妈妈对待楚小天都没有这么温情,她对楚小天虽然也很热情,但那种热情中有太过客气的成分在里面。
太过客气,就有些生疏和距离感。
所以看着妈妈对他们兄妹俩这么随和而喜欢,我心里有些走神。
妈妈对楚小天还没有从心底里接受吧,我暗暗猜测。
也许沈智明发现了我的沉默,他笑着对我妈妈说“阿姨您也快吃,您对我们太好了,我看郁儿都有意见了”。
男人的观察力真是不能小瞧,看他和我妈妈说话那么愉快专注,我才刚转了一个心思,就被他捕捉到了,这让我有些不自在起来。
看沈智明发现了我的片刻走神,我忙说“妈,刚才我在想,您为什么没有给我也生个哥哥,小时候,如果有人欺负我,我就想我要是有个哥哥,看谁还敢?
现在看到希萌,他不但有哥哥,还这么漂亮,我不仅羡慕,还有些遗憾了,妈妈这么喜欢希萌,却不能把这么好的女孩儿干脆留在我们家。”
我的话说得妈妈一阵呵呵笑,这段时间来妈妈很少如此笑了。
她说:“希萌的爸爸妈妈真是有福气,有一对这么好的儿女,让我也很羡慕呢,我们郁儿小时候是有些孤单了”。
希萌脸上浮现出一些羞涩的表情,她低头喝了一口雪碧后,立刻调整了自己的不自在。
然后她抬起头大方地说:“阿姨不要遗憾了,可惜我爸爸妈妈没在这里,要是在的话,他们肯定想把您的郁儿收到我们家呢。
呵呵,不过,阿姨要是喜欢,您就常让我哥哥到您这儿来,不但热闹,还能让郁儿不孤单,您说好不好?
反正我这个哥哥,小时候也总是欺负我,我早想着哥哥怎么还不结婚,结婚了,他要欺负我,我就欺负他媳妇,做个刁蛮小姑。
不过,阿姨,您放心,假如郁儿做我嫂嫂,她这么美丽的嫂嫂,我绝对不会欺负她”。
我惊讶地看了沈希萌一眼,没想到这丫头不但脑袋瓜转得快,在顷刻间不但能化解掉自己的尴尬,而且还能这么伶牙俐齿地作出了反击。
我有些同情地看了沈智明一眼,笑着说:“智明医生,我很同情你未来的媳妇,看来小姑这关很难过啊。
为了你媳妇未来的幸福,你平时一定要好好对待希萌,非如此,你绝不能在以后讨得一片太平日子过的”。
沈智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说:“我妹妹从小对家人是最好了,要不爸爸妈妈怎么会偏心她呢?
不管谁遇到了我这聪敏伶俐的妹妹,都会非常喜欢她,而且都会和她成为好朋友的,是吧,希萌?”
希萌看我剑指她哥哥,那双大眼睛正在我和她哥哥之间流转,听了我们两个人的话,她忽然一阵咯咯的脆笑。
然后,她端起一杯饮料说:“总之,感谢阿姨给了我们这种家的感觉,我们现在感觉就像一家人一样。
所以,我希望我们以后都要像家人一样相互关照,来,敬阿姨一杯,希望阿姨身体健康,越活越年轻”。
沈希萌真是个绝顶聪明的女孩,玩笑开到这个份,已经够味了,更何况我们还有了较劲的味道。
真是莫名其妙,怎么和这两兄妹掐上了呢?
妈妈在一边看着倒非常开心,边吃饭边问希萌今年多大了。
希萌说她21岁了,哥哥比他大6岁,说话的间隙,她有意无意地扫了我一眼,然后亲热地给妈妈夹了一筷子菜。
妈妈说:“原来希萌和郁儿差不多一样大,以后你回到家的时候,和你哥哥都到我们家来玩”。
这顿饭,可以说是在一种很融洽的氛围中结束,场面温馨而愉快。
因为提前给陈笑说过,所以陈笑出差前把她的房门钥匙给了我。
晚上临睡前,我又给陈笑打了电话,她说还得几天才能回来,让我住她的房间没有关系。
我安排希萌睡下后,刚要到陈笑的房间去睡,希萌忽然拉住我说:“郁儿,我们就挤在这张床上聊会天吧”。
说实话,和这个希萌还真有些一见如故的感觉,见她如此说,我欣然同意。
躺在床上,我和希萌相视一笑。
她先说“嘿,郁儿,你在我们那边做什么工作?跟我哥哥怎么认识的?”
“呵呵,就聊这个呀?他是我爸爸主治医生的助手,你哥哥没有给你说?”我问她。
“我哥哥这个人,别看他开朗风趣,上学时把心用在念书和很多兴趣爱好上,工作后一心钻研他的医学,根本不愿意把时间用在跟女生的交往上。
眼看都快28岁了,他的个人问题还没有一点儿动静,可把我爸爸妈妈给急坏了,到处托人给他介绍女朋友。
以前,我偷偷以为,哥哥他是不是成长中遇到过什么困扰,在这方面不开窍,是因为有心理困扰,真是惋惜我哥哥白浪费了一副情场杀手的好皮囊。
可是,今天我一见到哥哥对待你的样子,我才发现我根本不了解我哥哥,说老实话,你有没有喜欢我哥哥?
我可不愿意我哥哥把时间浪费在跟你捉迷藏的游戏中,我干脆替你们做红娘算了”,说完她嘿嘿一笑。
看来这红娘真是个蛮好的职业,就在前两天,我还想着给好友刘婕茹和沈智明做红娘,现在居然又有人想给我和沈智明做红娘。
不知道最近这沈智明是不是犯桃花呀,到了被家人高度关注婚姻大事的时候,说明你已经离剩男不远了呀,
看你还神气什么?乖乖像婕茹投降吧。想到这里,我不觉莞尔。
“郁儿,你这是默许了,对吧?”希萌高兴地问我,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我被她的这一笑惊得回过神来。
我说:“我是笑我和你想到一起去了,我有个好朋友,我觉得和你哥哥非常般配,还在想,回去的时候,我就给他们当红娘,没想到你也有当红娘的想法,所以我觉得咱俩灵犀相通呀”。
希萌哭笑不得地说:“郁儿,我在说你和我哥哥呢,你怎么又扯到别人了?
我一看到你,我就发现你和我哥哥很有夫妻相,不但气质像,连长相也像,眼睛尤其像,所以我就认定你是我家的人了,你不觉得吗?”
我噗嗤一笑说:“气质像的人很多,可你只有一个哥哥,对了,希萌,明天准备到哪里去转?”
希萌说:“郁儿,不许你转移话题,我可没有跟你开玩笑的,难道你已经有了男朋友?就算有,肯定也没有我哥哥好,我干脆替我哥哥挖了这个墙脚算了。”
我一听不由更乐了:“希萌,墙脚在哪里呀?我怎么看不到?怪不得我看到你时,你的眼睛给我很特别的感觉,原来是有特异功能呀。”
希萌说:“是呀,我一眼就看出来,我哥哥对你有一种特殊的感觉,这感觉他以前对任何人没有过的”。
“算了吧,希萌,你哥哥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后面没有跟几个爱慕者?他对谁有感觉,都告诉你了?别操心哥哥的事情了,还是说说明天你想去哪里玩吧。”
希萌也有些乐了,笑了笑,这才说:“想去颐和园,看明天天气吧,如果天气好,就去颐和园,不好的话,再说吧,看哥哥怎么安排”。
我替希萌掖了掖被子说:“那早点睡吧,养好精神明天好出去玩。”
65、拿手术刀的手会做饭
周末两天希萌和他哥哥沈智明去游玩,因为天气还有些冷,他们下午很早就回来了,晚饭也就在家里吃了。
沈智明的手艺果然不错,周六下午,他给我们小露了一把。
说是小露,因为之前我和妈妈知道他们要回来吃饭,所以就提前准备好了,等他们一回来就可以开饭。
可沈智明却提前给我们打了电话,说他们在回来的路上,经过一家超市买了一只土鸡,想做个他妈妈的家乡特色饭——饭鸡肉面卷给大家尝尝。
一提到鸡肉面卷,我和妈妈都是熟悉的,因为我爸爸妈妈的祖籍都在北方,所以我们家的饭菜都是以北方饭菜为主。
只是由于爸爸不能吃这么不好消化的东西,而且这里也没有高压锅,所以从来没有想起来做这个饭。
没想到沈家兄妹也吃喜欢吃这种北方特色面食。
因为知道沈家兄妹回来吃饭,我就提前给爸爸送饭回来了。爸爸每顿饭吃得极少,做起来非常简单,等沈智明兄妹回来时,妈妈已经把面和好了。
希萌回来说今天风好大,头发脏得不成样子,所以,一进门,她直接进了卫生间去冲澡。
沈智明喝了口水稍微歇了歇后,就立刻洗手进了厨房,他从妈妈身上解下围裙围在了自己身上。
因为其他的菜就是几个凉拌菜,妈妈已经提前做好。沈智明非要让妈妈去客厅里坐着等开饭。
沈智明在厨房里做忙碌的时候,我开始擀面,这个我在家里是帮妈妈做过的,我一边擀面,一边看沈智明切鸡块。
只见他自己手脚麻利,左右反转几下,很轻松就分解了一只整鸡,切成了均匀的鸡块。
我笑着开玩笑说:“古人有庖丁解牛的典故,我看你算是沈氏剁鸡法,一点不逊色呢”。
他哈哈一笑说,别忘了我是一个外科大夫,职业病,在学校里可没有少解剖鸡兔之类的东西。我对他们的生理结构那是非常得熟悉了。
不是吹,闭上眼睛都可以操作,所以切个鸡块真是小菜一碟了。”
我说:“我对这个最怕了,记得有一次帮我妈妈剁鸡,结果不仅把菜板剁了一个豁口,而且还把自己的指甲也削掉了一块,从此我看到这类工作,立刻退避三舍了”。
“你这样的女孩呢,就适合坐在明亮的咖啡屋,满脑子小资吧?”他一边说,一边开始烧水给鸡块去腥,然后翻炒上色后、文火开始炖。
我的面已经擀好了,又不好意思把他一个人扔在厨房里自己去看电视,所以,就站在一边陪他说话。
听了他的话,我说:“那我可不是只会小资的人,我很能吃苦,也有很强的生存能力,不过,我还真当不了医生,因为我有晕血的毛病。”
他惊讶地说:“是吗?我老妈也晕血,她最见不得带血的东西了,所以我们家想要吃点现宰鸡鸭鱼之类的,就要我爸爸或我来动手了。”
说完他不由地停了一下手里的动作,看了我一眼。
“你想吃面片还是面卷?你们南方人怎么也爱吃这种面食?这可是地道的北方做法”,我一边准备切面,一边问他。
沈智明说:“切成面片吧,没有高压锅,做卷不容易熟,而且煮的时间长了面就不精到了,要是有高压锅,所有的肉香都进面卷了,面比肉还香。”
看来沈智明对做这种面食一点不陌生,他看着我折叠好了手擀面后又开始切面片,才又接着说:“我老妈是北方人,她爱做北方的面食,结果我们全家人都跟着吃,尤其也都喜欢上了吃这个饭,你们家为什么也做面食?你们一般喜欢吃哪种?”
我跟他开玩笑:“我爸爸妈妈虽是南方长大,但我祖籍在是北方,所以呢-----,我家一般做面片的,不过面卷偶然也做,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美食家呀,怎么没有学厨艺,却学了医呢?”
“在你的逻辑里,必须要非此即彼吗?生活中有很多美好的事情,我们要学会欣赏和享受,我喜欢的东西多了去了,我会做的东西也多了去了,以后慢慢让你见识。”
他愉快地说:“到时候让你看看,我有这么多的爱好,该选择哪个做主业才最好?”
我不言语了,看来他也是个有趣的人,我不由又想起了楚小天,在发呆呢,却又听到沈智明说:“嗨,江郁儿,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了?”
我连忙说:“我在想,一个成天接触疾病、手术、哭泣的人,如果你的视角转到其它方面,那会是什么样子?”
沈智明一听,抗议地说:“我发现你对医生这个职业有很大的成见,你不会是有什么偏见吧?从医只是一种职业,但这并不是一个人的全部。
想想看,如果没有医生这个行业,江老师生病了,是不是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所以,你要心存感激才对。
尤其是罗医生,他的手术早就安排到一个月后了,但他还是给江老师及时做了手术,而且手术做得非常好。”
“谢谢你提醒,我知道,我保证,我对医生这个职业真的没有偏见,就是有些好奇,觉得这不是一般人能做的职业。
我只是忽然奇怪,我觉得你是一个在生活中非常感性的人,那会不会在手术中也会感情用事呢?”说完我冲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工作和生活总是要分开的,手术室里我就是个医生,不管病人是谁,我都会一丝不苟。
但是,生活中呢,就要拥有极度自然轻松的心态了,美食、足球、游泳、摄影都是我的最爱了。”这回,是他悠闲地靠在门边上和我说话聊天。
“郁儿,我哥哥说的一点没错,明天我们一起去玩吧,让我哥哥给我们多拍些照片,我哥哥的摄影水平完全可以开影楼了。
对了,饭好了没?郁儿,和我哥哥合作感觉不错吧?”。
我闻言看过去,不知道希萌什么时候站在了她哥哥的身后,一颗湿漉漉的脑袋正从哥哥的肩膀上向里探呢。
妈妈听到我们的说笑声,也走了过来,被希萌推回到了沙发上。
她说“阿姨,我们就等着尝我哥哥和郁儿合作的美食吧,一会儿给他们打个分。”
我把一盘面端到妈妈跟前,发现希萌笑吟吟地坐在妈妈身边,两只手还挽住妈妈的一只胳膊,完全一副等你来服务的模样。
我又听见她对妈妈说:“阿姨,如果郁儿成了我嫂子,您就可以经常享受这样的服务了。”说完她笑着冲我吐了吐舌头。
妈妈刚要说什么,看我端过来的面食,她用筷子夹了一条面片,放到嘴里慢慢品味,不住点着头,脸上露出赞许的微笑。
看沈智明也端了一盘面放在了希萌面前,妈妈就冲沈智明说:“是智明调的味道吧?真的很香,口感非常好,谢谢智明。
我早就说了,智明的妈妈好有福气,儿子能干,女儿漂亮,养出这样的孩子,很让人羡慕呀。”
等我和沈智明也坐下来吃饭的时候,希萌一边吃,一边讲去颐和园游玩的情况。
她兴高采烈地说:“郁儿,明天我们一起去游乐园吧,我好多年都没有去过游乐园了,现在难得哥哥也在,我们三个人又这么投缘,就一起去吧。
到时候让哥哥给我们拍很多照片,缅怀一下我们远去的少年时代,你说行不行?”
这丫头的意图我有些明白,虽然希萌不时开点我和他哥哥的玩笑,不时把我和他哥哥拉到一起。
不过对于沈家兄妹,我也非常有好感,跟他们在一起一点拘束的感觉都没有,自然得就像一家人。
听了这话,我有些动心,真的好像自从上了高中就没有去过游乐园了,一转眼7、8年过去了,如果希萌不说,我还真想不到呢。
我还没有说话,妈妈立刻就说:“去吧,郁儿,人多了热闹,年轻人就要有年轻人的样子,这段时间也够你闹心的了。
现在你爸爸的病也没有什么了,就是好好养着就行,你不要有顾虑,一起去玩玩吧。”
妈妈吃了口饭,又对沈智明说“郁儿虽然和希萌同岁,我感觉这半年来,郁儿成熟了不少。
尤其她爸爸生病以来,郁儿好像猛地长大了好几岁,我真是觉得难为了我们郁儿。
记得原来,郁儿也和希萌一样无忧无虑开心活泼,只是最近这段时间,郁儿变得有些沉默了。
正好跟你们出去散散心,生活嘛,还是要尽量开心才对,所有的不顺都是暂时的,是吧?”
沈智明看了我一眼,说:“阿姨说得对,要不明天我来照顾江老师,明天让郁儿和希萌陪您去转转。”
妈妈笑着说:“智明的心意阿姨领了,以后还会有机会,等郁儿爸爸病好了,我们专门再来北京游游。
虽说你和希萌是兄妹,就、可是一旦工作吧,就开始各忙各的,也不是总能凑到一起,你们俩人好不容易都凑到北京了,就好好一起玩一玩。
再说了,游乐场可不是老太婆去的地方了,我呀,就不凑你们年轻人的热闹了,倒是我家郁儿,是需要跟着你们俩兄妹出去透透气”。
听了妈妈的话,我有些诧异,我能看出来妈妈也非常喜欢沈智明和他妹妹希萌,但是妈妈这么说我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爸爸妈妈都知道我和楚小天的关系,妈妈虽然不放心,但也是摆明态度不会干涉我们,可妈妈这番话,怎么让我觉得别有用意呢?
陪他们兄妹俩去玩也没有什么,可怎么成了他们陪我开解不快乐了呢?
再说,楚小天再过几天就回来了,我要想去玩,楚小天不会陪我吗?
想到这里,我就有了抗拒心理。
看妈妈对沈智明比对楚小天还要亲热,我心里有了些不服气。
我故意说:“妈妈,谁让您不给我生个哥哥呢?要是我也像希萌一样有这么个哥哥,我现在是不是也和希萌一样无忧无虑呢?
您让我看着他们兄妹情深,更加羡慕更加嫉妒希萌吗?我明天可不去。”
“郁儿,就这样说定了,明天我们一起去玩,哥哥早点过来接我们,我早说你和我哥哥有夫妻相呢,没准明天人家都会觉得你才是我哥哥的妹妹呢。
阿姨,你看我和郁儿谁更像我哥哥的妹妹?是不是郁儿更像?”希萌高兴地说。
妈妈听了这话,在我和沈智明的脸上扫来扫去,不由地有些诧异表情浮现在她的脸上。
希萌的话和妈妈的表情都让我有些尴尬,我低下头只管吃饭。
“希萌,这样的玩笑不好玩,有你一个妹妹已经够闹心的了”沈智明正色道,说完他也有些尴尬地低头吃饭。
“妈,你听到了吗?你是一厢情愿,沈智明他根本不会认我这个妹妹,他有自己漂亮的妹妹,怎么会让我这个外人插足呢?”我故意激沈智明和希萌。
“郁儿,我发现你跟希萌才混了两天就被她给同化了,要不要在脑门上贴个字条上写:‘沈智明妹妹江郁儿’,这样所有人就知道你是我沈智明的妹妹了”。
沈智明哈哈一笑,用目光挑衅地看着我。
希萌不依不挠地说:“哥哥,什么叫被我同化了?你的意思是说郁儿本来比我好,这两天被我带坏了?哥哥,我看你已经开始偏心了。”
什么叫同室操戈,这就是呀,好好看这兄妹俩的战争吧,我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幸灾乐祸的样子,可沈智明只是笑着摇摇头,自顾自吃饭,并不说话。
看沈智明无意接妹妹希萌的招,我安慰地拍拍希萌的肩对她说:“放心,他姓沈,你也姓沈,打断骨头连着筋,我这个半路认领的妹妹,怎么也比不上你这个亲妹妹,怎么会偏心呢?”
妈妈一直没有说话,她一边吃饭,一边不时地看看我们三个人的脸,静静听我们说话。
沈智明却突然笑了笑说:“好了,你们这两个女人也是一台戏,真是头大,希萌,要是明天你还让哥哥给你拍照片的话,你就乖乖吃你的饭。
郁儿,你脑门上就别贴条了,我呢也会给你当好哥哥,就这么说定了,我们三人明天一起去游乐园玩。”
沈智明说完这句话,开始转移话题,他说:“阿姨,江老师明天就可以吃营养丰富、易于消化的质软食物了,比如,碎肉蕃茄汁烩豆腐、馄饨、肉末蕃茄汁或菜汁烩挂面等等。
但是一次一定不能多,一定要无刺激性,一日五餐就可以了------”
说到爸爸的病,我们都变得无比虔诚起来,开始洗耳恭听,谁也不会打断他的话,这话题就完全由他掌控,我们只有附和的份。
吃完饭洗碗的时候,沈智明要帮忙,希萌坚决不再让她哥哥进厨房了,自己大包大揽要洗碗,我好说歹说总算把他们两个都推出了厨房。
看沈家兄妹要争着洗碗,妈妈也过来说:“你们今天转了一天,智明又做了饭,休息会看看电视吧,厨房也小,就让郁儿洗碗吧,我现在再给郁儿爸爸做点饭送过去。”
沈智明和希萌一听也就不争了,沈智明说“阿姨,饭做好了我顺便带过去,您今晚就不要过去了吧?”
“那可不行,睡这里我也不踏实,你不要操心了,我一会儿就去医院,你要是累,就早点回去休息,别耗着了,明天不是还要出去玩吗?”妈妈说。
过了一会儿,沈智明和穿戴整齐的希萌又走到厨房门口,希萌说“阿姨,我想让哥哥陪我去看北京的夜景,我们先出去了。”
沈智明也说:“阿姨,您做的饭很好吃,谢谢您,一会儿您路上小心点,再见”。
送走沈家兄妹,妈妈说:“智明这孩子真是好,很懂得体贴人,真让人喜欢。”
“妈妈,楚小天不招人喜欢吗?”我有些不满地问。
妈妈若有所思地说:“小天也很好,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和他有种距离感,无法像一家人那样自然亲切”。
我很是失落地问:“妈妈,你是不是因为对他还是不放心呢?”
妈妈想了想说:“也不完全是吧,觉得你要是和小天在一起了,真的就和我们离远了,心里有些不舍得吧,就有些他抢了我女儿的感觉。
假如是智明这样的呢,都在家门口,我们也有个依靠,就觉得好似添了半个儿子。”
“妈妈,您有这感觉,是不是在心里已经对他们比较过呀?”我想起妈妈吃饭时的话,就嘟囔着问道。
妈妈幽幽地说:“也没,就是觉得都是家乡人,亲切,智明这些天跟我们处得很愉快,刚才我是随口说的。
其实,我更多地在想,要是我也有这么个当医生的儿子,我也就不用这么提心吊胆了。”
“妈妈,我也跟你有一样的感觉,看到希萌有哥哥,我很羡慕,不过,楚小天也能让你安心的,以后我如果在北京生活,我们买个大大的房子,把你们都接过来。”
妈妈叹口气,说:“那是以后了,边走边看吧,只要你生活得好,我和你爸爸怎么都好说。
我总觉得楚小天身上有些特质,让人莫名其妙要服从他的意见,这样的人非常自信,可能对待一些事情上,不会轻易听从别人的意见。
他比你大,生活阅历要比你丰富,我是怕你以后掌握不了他,父母又不在跟前,有个啥事,我们也不能照顾你给你宽慰。
就像鲁岳,这半年来,你不是把我们瞒得严严实实吗?只怕你跟了楚小天,他条件又好,你吃了亏只能自己承担了。
我现在还不知道楚小天的父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在什么家庭长大的,俗话说看人要看门风,啥叫门风?
其实就是要看看他是什么样的父母教养出来的孩子,孩子的品行很多也是受父母影响的。
所以,我呢,要是有机会还是想见见他的父母,这样我才能把你放心地留在这里。”
“妈,再过几天楚小天就回来了,回来了让他陪您到一些好的景点转转,他有车,也方便,他说爸爸出院时,他要送我们回去的。
至于和他父母见面,我觉得还有些不是时候,楚小天想尽快结婚,我还不想,不过,妈妈你尽管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真的希望妈妈能从心里真正接纳楚小天,看妈妈的神情,我有些着急,开始在她面前替楚小天说话。
“你明天跟希萌他们一起去玩吧,我看这两兄妹都是很正道的孩子,你放心跟他们去玩。
如果因为有了男朋友,你连其他正常的朋友都不再交往,那你就错了,你才这点年龄,不管男的或女的,多有几个同龄朋友有好处。
如果小天他真的喜欢你,他就不该干涉你正常的朋友交往,如果他不能容忍,就值得推敲了。
妈是过来人,妈原来有个同事,在还没有结婚的时候,她爱人就不让她和别的异性说话,我们当时都觉得理解不了,她还说是喜欢的表现。
结果呢,结婚后,经常为这个打架,就是和男同事说句话也不行。
你可以适当交往一些同龄朋友,多接触才会发现差距,人不能活在一个很窄的空间里,尤其在外面,一个朋友就是一个世界,你会增长很多见识的。”
我默默听妈妈说着这些经验之谈,既不附和也不争辩。
饭做好后,我和妈妈送到了医院,陪爸爸吃完了饭。
爸爸精神不错,妈妈给爸爸说了沈智明和他妹妹的情况,爸爸也听得饶有兴趣。
回到家,希萌还没有回来,我打开了电脑上网,楚小天没在线,我发了一会呆,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哪天能回来,他晚上给我打电话说快了,但具体的日子就是无法确定。
再看看碧海蓝天的头像也是灰色的,自从年前碧海蓝天那长篇的留言后,也许是我没有回复的缘故,好像到现在为止再没有收到过他的留言,偶然上网,也总看到他一直处于不在线的状态。
很想问问他的近况,除了网络女友这个身份外,以前,我觉得和他真是很能谈得来。
他以前给我留的那些话语,确实在这个寒冬给了我很多的暖意,在我最最盘桓的时候,给了我一份安慰。
记得他好像和我约定,要是谁在生活中找到了爱的人,就给对方说一声。
原本想,要是碰到了,如果他还说那样的话,如果他仍然喊我亲爱的,或者喊我老婆之类的,我就主动告诉他我有男朋友了。
可现在看,他好像在空气中蒸发掉了一样,我不觉有些迷惑,难道网络只能产生暧昧,并不存在诚心?
算了,这寂寞时候的玩笑,我还真当真呀?
晚上11点多的时候,希萌还没有回来,看她放在床上的电脑,心里不由想,原本我也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我家里虽然没有万贯家财,但爸爸妈妈都有稳定的工作,更因为我是父母的独女,所以尽得他们的宠爱。
只是这半年多来,离开父母的身边只身到北京来,生活上倒也没有什么,我本就不是一个物质女孩,自己的工资虽低,但足以养得活自己。
但心理上却真有些疲累的感觉,尤其在情感上变得患得患失,父亲生病后,更是日日担心,夜夜忧愁,也不知道偷偷掉了多少次眼泪。
而同龄人希萌却还在父母兄长的呵护下,属于想飞就飞的幸福小小鸟。
心里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当被电话铃声惊醒时,我发现时间已经12点多了,刚爬起来接通电话,又听到一阵敲门声。
希萌在电话里喊:“郁儿,开门,我是希萌”,等我打开门,果然看希萌站在门口。
我问“这么晚了,你自己回来的?”
“哥哥把我送到楼下,他说你可能已经睡了,所以他就不上来了,让我自己上来后给你打个电话,提醒我不要直接敲门,那样会吓着你,看,我哥哥多体贴人。”希萌边走边说。
等希萌躺在床上时,我忍不住好奇地说:“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要多心,你不着急工作,又这么热衷于旅游,哪来那么多钱呀?还是父母给吗?”
希萌满不在乎地翻个了身说:“我自己赚的呀,哎呀,今天实在太累了,好困哦”。
“你不上班,钱从哪里赚?莫非你开网店?”我不依不挠地问,实在是好奇且羡慕希萌的生活状态。
“亏你还在北京待这么久,难道赚钱非得朝九晚五才行啊?我才没有开什么网店,我哪有做生意的心思?
像我这样不会计算的人,开了网店把自己赔进去都不知道呢。告诉你吧,我呀,算是半个网络作家,呵呵,也就是现在流行的网络写手。
我这个年龄,最适合写点校园言情小说了,不过,现在我有些写腻了这种题材,所以想拓展一下视野。
我不急着上班,一是因为我非常喜欢旅游,想利用大好时光好好到外面走走,顺便开开眼界,另一个原因也是想借机体验生活,积累素材,同时激发写作灵感。
以后我把我的博客发给你看,你就知道了。”她说话的声音懒懒的,仿佛在梦呓。
我轻轻给她拉好被子,心想,看来今天累坏了这丫头,就不跟她挤了,我轻轻掩上门,到陈笑的房间去休息。
可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这半年来,接触的几个朋友虽然职业各异,但都发展不错,比如莎莎在律师行业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但这是她毕业以来奋斗多年的成绩,陈笑在建筑设计行业也初露头角,她没日没夜的加班加点我更是深有体会。
可像希萌如此自在的生活方式,我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
我原本以为,写作只是一个职业外的爱好,比如我,我也喜欢写点小资文章什么的,但从来没有把这个爱好当作一份职业来经营。
难道希萌真是一个职业网络写手?这真让我对她刮目相看:并非每个人都能写出有市场的文字,她不但能,还能赚钱供自己旅游。
真的,希萌的这种生活方式蛮让我羡慕的,自己的行程自己安排,不受约束,到处采风,行万里的路,写潇洒的文章。
第二天,沈智明早早来到了我们楼下,一起到外面吃过早饭,按照提前查好的线路,先是坐公交,后转乘地铁去了游乐园。
没想到游乐场人还真是多,中间隔着7、8年的时间,我几乎模糊了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
看到游乐场一对一对的年轻情侣,心想,原来我怎么想不到来这里玩呢?怎么总认为这是小孩子的乐园?
希萌真的是个会玩的孩子,基本上是我们跟着她转,或者说是她带着我们在玩。
其实,说白了,我知道也是这个当哥哥的要尽量满足妹妹的愿望,而我只是一个陪游之人。
我觉得沈智明那么关照我爸爸,能让他们兄妹都玩得尽兴,我也觉得是一种安慰。
本来,很多游乐项目我只是想让他们兄妹尽情去玩,而我给他们拍照就可以了,但是,沈智明非要让我和希萌一起玩,他拍照。
摩天轮这天不知道什么原因停止了接待游客,这让我有些遗憾。
不过到了金刚魔轮前,站在下面看别人玩,我竟然觉得我们的生活,就好像被这么一个自己看不到的巨手在随意地左拧右转,而我们却毫无办法。
只要坐上这个魔轮,你害怕也好,兴奋也罢,喊破嗓门的同时,你只有努力镇定、努力适应,却已无法后悔。
唯有牢牢抓住扶手,随着这个巨人的手上下翻腾,直到它停下放你下来为止,然后,你会觉得,哦,终于结束了。
我原来可以的,不会被他的魔手扔出去,然后大呼过瘾、刺激,那真是过瘾,真是刺激。
沈智明看我站在这里一直观看,很感兴趣的样子,就建议我们也上去玩玩吧。没想到一直兴致很高的希萌却说不想上去。
她说昨晚上睡得晚,刚才坐山车的时候头就有些晕,所以她不上去了,让我和她哥哥上去,她给我们拍照片。
跟沈智明并排坐在这根金刚操纵的魔轮上,我有些兴奋也有些小小的害怕。站在下面,看别人着,那么想像着,可是当自己坐上去时,又是另一种感觉。
魔轮刚开始翻转时,沈智明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说:“不要担心,手一定抓紧扶手,我的手再抓住你的手,你肯定就不会害怕了。”
“你怎么知道我害怕了呢?”我反问他。
“因为你是女孩子,你没有看到方才叫得最响的都是女孩子吗?难道你不怕?”他笑着问。
“我害怕,可是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我故意装作无奈地说。
“闭上眼睛,就当自己在翻单杠吧,哈哈”,他笑着,把自己的一只手覆盖在我手上,紧紧握住了我和他之间的那个扶手。
随着360度的翻转,魔轮上的人群都发出了一阵高过一阵的叫喊声。
只管大声呼喊吧,不用担心别人会向你投来惊讶的眼神,这一刻,我们可以尽情宣泄内心的感受。
我也大声呼叫起来,多日的压抑仿佛都在这一刻得到了缓解。
只是我的声音淹没在大家的声音中,连我自己都听不到了。
我的双眼一直没有睁开,只感觉到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心里涌上一浪一浪的眩晕,随着无所顾忌的叫声,我的脑袋在这一刻仿佛处在了真空状态。
只是在心里力求一种平衡,感受着一阵刺激和惊险的快乐。
一轮一轮的翻转中,我依稀感觉到每到一个旋转高点再向下翻时,沈智明的手都会有意识地紧一紧我的手,仿佛在给我传达一种信心和勇气。
这个动作,也让我感觉到在这个魔轮上,不仅只有我自己,还有我旁边的沈智明,还有一群呼喊的人群。
这一刻,我并不孤独。
于是,放心地闭上眼睛,全身心体验着和这么多人共同经历的这趟惊险之旅。
当魔轮停下来的时候,我还在眩晕中没有回过神来。
身边的沈智明站起身来,帮我打开安全扣环,把我拉了起来,说“祝贺你,没有被吓哭,得胜返回了。”
“老实交代,你害怕了吗?我就不信你们男士天生胆大?”我笑着问他。
“有啊,你难道没有发现我手都出汗了吗?不过,感觉你的手还很安静,没有被吓得发抖失控,所以我也就不怕了。
悄悄告诉你,刚才在上面,我看到旁边那个女生吓得鼻涕都吊得好长,也不知道最后甩到下面谁的脑袋上了,估计她是吓哭了------”
他说完哈哈大笑。
我听了也哈哈大笑起来,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恶心?还说害怕,怎么还有空专门瞧人家的脸?”
沈智明申辩道:“这不怪我,都因为她在我旁边叫得也太恐怖了,所以我就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正好就看到了这经典的一幕。
幸亏今天不算冷,要不,我估计她鼻空下面可要有个冰柱了。”
沈智明看我还在笑,就又嘀咕了一句:“真想不通,既然坐魔轮这么痛苦,为什么还要上来?这简直就叫花钱买罪受。”
“这叫花钱买刺激,痛并快乐着,懂吗?”我打趣他。
“你闭上眼睛是不是也痛并快乐着?”,他嘿嘿问我。
“那当然了,以后有烦恼了,就来坐金刚魔轮,意念里只有对自己安全的考虑,其他杂念都没了,不像你,还观察别人的鼻涕”说完我又哈哈大笑起来。
“那什么,你头发留这么长干什么?刚才在上面你的头发飘过来,差点蒙住了我的眼睛,要不然,我或许会看到更精彩的呢”。
他笑着又扯到我的头发上做文章,看来是又想转移话题。
“可惜呀,我脸上可没有什么精彩的东西让你观察,”我得意地说。
他说:“也不一定啊,你满头长发群魔乱舞,在下面看或许也很精彩呢”。
“我这叫飞,飞起来,头发当然要跟着主人飞了”。
我们一路打趣着走出来,看希萌不断按着相机快门。
等我们走到希萌跟前,希萌问“你们说什么呢?这么开心,有什么体会,赶快告诉我”
“你哥哥在空中观察到了------”我大声说,眼睛调侃地看向沈智明。
“我说郁儿的头发挡住了我的眼睛,使我没有看清楚下面的人”沈智明连忙说。
“我刚才抢的镜头里,还真有几张哥哥的脸是被你的头发蒙住了,呵呵,很搞笑吧,哥,郁儿的发丝很清香吧?感觉怎么样?”
沈智明只是轻轻一笑,装作观看风景的样子,并不接妹妹的话头。
看沈智明在妹妹希萌面前又恢复了大哥的模样,想想刚才他下了魔轮的孩子气,我不觉一阵好笑:装,看你装家长装到几时?
希萌看我笑个不停,就追着我问有什么趣事值得我笑成这样,我只好把她哥哥在魔轮上发现的经典一幕又表述了一遍。
这下,不光是我,连希萌也笑得花枝乱颤,蹲到地上半天站不起来。
而沈智明却一本正经地问:“两位妹妹是想来一串烤羊肉还是想要一串冰糖葫芦?小孩子不可贪嘴,只能二选一。”
金刚魔轮是我们游玩的最后一站,这一站结束,我们就开始往回撤了,我和希萌手上各拿着一串冰糖葫芦。
从游乐园出来,沈智明请我们吃了一顿特色小吃:豆捞。
回到家里,我跟希萌爬在床上欣赏照片,照片基本上都是抓拍的一瞬间,有我和希萌一起的,有希萌单人的,也有我一个人的。
看到我和沈智明一起坐金刚魔轮的照片时,果然,我发现,当魔轮转到正面的时候,我的头发总是有几绺顺风飞向沈智明的脸上。
尤其遮住他的嘴的那张,让人忍俊不禁,怎么看都像戏剧人物嘴唇上带的长胡子。还有一张,是我们出来时,请别人帮忙拍的那张合影,我和希萌一左一右把沈智明左拥右护。
而沈智明则一脸灿烂地将两只胳膊分别拦在我和希萌的肩上。
这张照片,我们三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希萌看完照片,躺在床上说:“我哥哥真是偏心,为什么给你拍的单人照比我的多,你看,尤其金刚魔轮前,你到底在想什么呢?被我哥哥抓拍了这么多张。”
听希萌这么一说,我又翻看了一遍,发现以这个魔轮为陪衬背景的照片还真是不少,之前的几张是沈智明抓拍的,还有几张是我跟沈智明出来时希萌抓拍的。
希萌再次提及我和沈智明有夫妻相,并把我们的合影指给我看,看着同一张照片里的我们,我觉得还真是有点儿像,比如笑着的表情,比如眼睛。
“希萌,你写的小说出版了吗?回头我去买一本来拜读拜读”,我很快转移她的注意力。
我看着希萌长长的眼睫毛覆盖在眼睛上,像个洋娃娃一样。
“出版了两本,其他几本还没有,就是上大学后的暑假开始吧,由于外面太热了,成天呆在家里又没事干,发现网上写小说也挺好玩。
这一开了头写着写着就开始着迷了,一着迷呢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现在都有网络版收费章节,所以,不上班我也饿不死,甚至还有一点节余,供我逍遥游玩了。不过,有时候,为了赶稿,也是常常要熬夜成熊猫眼的。”
“希萌,你真让我很羡慕呢,不过,写文也是件很辛苦的事情,可见你不但有才气,更主要的是有毅力”,我真心佩服道。
我也是一个喜欢写字的人,但仅仅限于写一些散文之类的,在我上中学的时候,就开始在一些报纸的副刊上投稿。
但是,写小说却是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总觉的自己的人生阅历不够,写小说不是我所能胜任的。
没曾想和我同岁的希萌居然是个职业写手,靠写网络小说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嗨,校园里的爱情素材还少吗?我呀是写别人的故事,表达我对爱情的理解而已,没想到真有人喜欢看,有人喜欢看,就是我不断写下去的动力,有时候和读者互动,真是很high的心情”。
希萌笑着一轱辘爬起来。
“希萌,你有男朋友吗?你怎么理解爱情的?”我问。
“很早就开始谈恋爱了,不过,你说的那种男朋友现在还没有,爱情吧,就是两个人之间的战争,谁太在意了,谁就要输掉这个战争。
越在意的爱情,越容易失去,也越容易迷失自我,所以,我现在反而不想陷入这个战争里面,也不想祸害别人陷进来,所以现在抽身出来看风景呢”。
听了希萌关于爱情的观点,我有些奇怪,这样一个幸福小小鸟,怎么会产生如此的想法?难道喜欢写字的女孩感情都很细腻的缘故?
我开玩笑地问:“不会是你迷失过吧?我觉得别人迷失在你这里我信,但是要你迷失在别人那里的话,我就有些怀疑了,那起码也应该是相互迷失在彼此那里才对。”
希萌嘻嘻笑着:“我当然没有迷失过,到现在为止,我也没有碰到比我哥哥更优秀的男生。”
我故意做出一副惊叹的表情说:“不会吧,听说过有恋父情结,却没有听说过恋兄情结,有这么个哥哥做榜样,看来你伤了不少人的心呐。”
希萌听了我的话一怔,表情有些不自然起来,不过这种不自然转瞬即逝。
她笑说:“那是因为现在的女孩很少有我这么幸运,你看看你们这些独生子女,想有个哥哥做榜样,可你有吗?”
听了希萌的话,我立刻反击回去:“这么说你是在向我炫耀你有哥哥吗?
我现在希望上帝以后赐你一个恶嫂嫂,一个专门用来挑拨你们兄妹感情的恶嫂嫂,让你嫁人后有个娘家也无法回。
到时候你再看看,我这个独生女是多么逍遥,父母的家永远是我的家。”
希萌一听,立刻上来拉住我的胳膊:“郁儿,让我看看你的牙齿有多利,怎么这么温柔漂亮的女孩会说出这么恐怖的话?
你就是那个上帝赐给我的恶嫂嫂,我看看你到底有多恶”?
说完她故意把我上下打量一番。
我哈哈笑着用手在她眼前划了几划说:“别闹了,反正我要是个男孩子,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会喜欢上你,漂亮,活泼,直率,还有些古灵精怪,跟你在一起一定天天有惊喜,处处有新意。”
希萌不依不挠地说:“你在说你自己吗?漂亮,活泼,直率,还有些古灵精怪,难怪我哥哥这么快就迷失在你这里了。
如果你还没有男朋友,就认真考虑下我老哥吧,我觉得你们非常般配,我哥哥的优秀也绝对不会委屈了你。”
“你哥哥这么优秀,你还替他操什么心,说说下一站你准备到哪里玩?要不是因为我爸爸生病的缘故,我也想和你结伴去游玩一番呢!
今天的开心都是拜你所赐,谢谢你,希萌。”我由衷说道。
“也许因为有哥哥的缘故,从小跟在哥哥屁股后面,不会一直在父母的视线范围内,而且爸爸妈妈的注意力也不会只集中在我一个人身上。
所以,我做什么,父母没有太多不放心,我也没有那么多的后顾之忧,呵呵,假如实在没有吃饭和坐车的钱了,就向哥哥这个大靠山伸手。
而你是独生女,估计就是你自己走个远门,家里都未必同意呢,不是有人说了嘛,现在很多父母都把自己的独生子女当宠物养呢,自由度当然差点。
不过,你能自己来北京工作,看来你爸爸妈妈还是开明的人,也还不会太干涉你”。
她笑着看我一眼,眼角是满满的自豪感。
希萌说的话有些道理,不过,我爸爸妈妈倒真是不怎么干涉我。
我想,影响一个人成长的不仅仅只有环境这个因素,只能说我没有希萌这么强烈的自我意识。
楚小天回国之前,发生了一件让我无法预料的事情。
原来,爸爸手术后,他住的病房里又加进来了一个中年男病人,爸爸的病床正好跟这个病人的床相邻,所以他们两个经常聊天挺投机。
这个人的胃癌本来已经是晚期,家人一直瞒住他,坚持要求医生做手术,手术后才过了5天就去世了。
去世前,这个人已经消瘦成一把骨头,基本上不能进食,生命一直靠药物维持着。
这个病友年龄才四十多岁,去世后,老婆、孩子的悲伤自是不说,最揪心的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七十多岁的父母当场就晕厥过去。
醒来后哭着说为什么老天不长眼睛,他们这把老骨头还活着,却要带走他们的儿子-------
就在这个悲伤场面过后,爸爸坚决要求出院,说呆在这个病房特别容易想起这一幕。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其实,每个病房你来我往不知道上演过多少个悲喜的故事,可是爸爸,我固执的爸爸,我们根本无法劝他。
后来我跟妈妈商量说,如果爸爸成天心情不好的话,也很不利于身体的恢复。
我们决定征求一下罗医生的意见,如果能出,那就出院吧,反正现在爸爸手术后已经差不多快半个月了,现在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罗医生说按照爸爸的身体状况可以出院了,现在医院病床紧张,能出院的话医院还是希望病人能及时出院,把病床腾给更需要的人。
罗医生给我们开列了一张注意事项的清单,我们再三感谢罗医生后,终于开始办理手续出院。
沈智明早晨有临床手术,我一个人去办的手续,在复印住院证明和病历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了一张血型化验单子。
这是为准备爸爸手术而做的检查,原来一直在护士那里,我没有看到。
等我看清楚爸爸的血型时,我顿时天旋地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