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

    她对他说得最多的，莫过于这一句了，自从十年前，他改投到杨景锋手下，她对他的态度是一天比一天差，虽然明知道他的心意，可她却不愿意原谅他的背叛，他们是一起被费洛柯救下的，可他却恩将仇报了，她不能忍受，也绝不会认同。

    “你越是表现得讨厌我，我就越会缠得你更紧，别挑战我的底限，我告诉你，对于你，我从来就没有过底限。”

    爱了就是爱了，他也曾试着改变现在这种相处的模式，可是，针锋相对，似乎已经成为了她们之间的家常便饭，只要一见面，不是吵就是打，这十年来，他已经完全适应了，虽然心会痛，但至少她是真实的，就算是讨厌，也是一种另类的深刻，恨也要恨到骨子里，才会让她刻骨铭心。

    “你不累吗？穆进泽，你不会心痛的吗？一次次被我拒绝，你的心里真的会好受？”靠贴着冰冷的墙面，她的表情，略带痛苦，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被人欺负，一起被救，一起被带进了义兴社，可是现在，她们之间，除了怨恨与决裂，再无感情可言。

    她们是敌对的，她们效忠于不同的人，所以注定成不了朋友，更不可能是情人。

    “你这个无情的女人，明知道我会痛，明知道我会疼，可你也从来没有心软过不是吗？小雅，你还记得谁才是你第一个男人吗？”他突然提到了这一点，在看清她脸上血色尽失的同时，他却残忍的笑了，笑得很开心：“原来，你也不曾忘记过。”

    “闭嘴，不要叫我小雅。”

    小雅，这样亲呢的称呼，似乎已经在记忆中消失了十年，从前，他总是喜欢这样叫她，百收不厌的。在那个不知名的，下着雨的夜晚，他更是叫得卖力，每一次激情的碰撞之余，他总是一遍一遍的将她的名字在口中翻滚，仿佛要将她印刻进心灵最深处一般，整整要了好一晚，也整整叫了她一晚。

    她怎么会不记得那一切，只是，她却不愿再去回忆，她对他，只有感激，却没有感情，身体是她唯一可以回报他的东西，所以，在她十四岁的那一年，她已任他成为自己第一个男人。

    没有什么能抹去那一切，但也没有什么能阻止她追寻自己的爱情，她爱的人，是费洛柯，虽然他的眼里从没有过她的存在，但她不介意，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哪怕再辛苦，她也心甘情愿。

    所以，她不愿再回到过去，哪怕明知道回到穆进泽的身边，她会过得更幸福，可她仍旧不愿改变自己，丢了的贞操，可以无视，可丢了的心，又哪能说弃就能弃？

    “不许我叫，你难道想要他叫？他会叫吗？会吗？他的眼中就算没有那个欧以偌，也绝对不会是你，十二年了啊，你跟在他身边十二年了，他碰过你没有？他和别的女人都可以上床，却独独不碰你，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啊？啊？啊？”

    很想用力的摇晃她的身体，让她彻底清醒，可她死水般的眼神，让他明白，一切都只是徒劳，他笑了，笑得凄楚而绝望：“他有什么好？除了长得比我好看以外，他有什么好？”

    明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可他还是忍不住受伤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打倒他穆进泽，除了她以外，她就是他心头的那根刺，不拨会痛，拨了会更痛。

    “想知道答案吗？那我就知道你好了，他比你高，比你帅，比你有钱，比你有地位，比你温柔，比你体贴，比你……………”

    狠狠地，他吻上她的唇，直接用行动制止了她疯狂‘演说’。

    爱你有多难，不过是痛到鲜血淋漓，他已给过她机会，也给过自己机会，只是十年了，他说服不了自己，这个女人，已经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就连生命他也可以抛弃，只是，却无法停止去爱她。

    因为，爱她，已经成为他戒不掉的‘毒瘾’。

    如果是以前，她会拼命的反抗，可是今天，她没有，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任由他忘情的亲吻着。

    太了解这个男人，知道挣扎更能刺激到他的疯狂，就算他现在要强行占有她的身体，她也不会去反抗，只因，她要无声的表达自己的抗议，除了口头上的，她还要用行动来表达自己对他的无视。

    终于，他停了下来，紧贴着他的额头重重喘气，她闭上眼，不去看他痛苦的神情，只用那仅能两人听得清的声音说着：“你的吻，我已经没有感觉了，为什么你永远也不明白？”

    拳头几乎要握碎，他用力一拳击在了她耳边的墙面上，温热的液体，溅到了她的脸上，她知道，他的手又‘开花’了。

    漠视他的一切，她只是抬眸轻笑：“苦肉计也对我不灵了，在我眼中，你什么也不是，什么也影响不了我。”

    冷眸相对，她的眸间，是绝决的冰冷，他的眸间，是熊熊燃烧的火焰：“你好像，很开心呐？”

    “如果我说是呢？”明明心有不忍，可她不能让他发现，就连一个淡淡的拧眉的动作也不能，他太精明，而她已经输过了太多次。

    他阴森森的笑，狰狞的表情，有如地狱回归的恶魔：“你知道吗？你对我越坏，我就会对他越坏，现在，就连费霆义的场子也交到我手里了，你觉得他还有机会赢我吗？”

    “如果你真的这么觉得，你还会来找我吗？”她是真的了解他的，虽然这十年来，她们一直处于敌对的状态，可是，她却明白他来找她的意思，并不仅仅只是来向她表白。

    在他心情不好，在他特别生气，甚至在他特别沮丧的时候，他都会站在她的门口吸烟，一根一根没完没了的吸着。虽然不是每一次都能等到她的人，但那一地的烟灰，也会让她知道一切。

    所以，当他今天出现在这里，她已明白了一切，他骗得了所有人，却独独瞒不了她的眼。

    “果然够聪明，不过，你以为，我会坐以待毙吗？”虽然暂时还没有想到应对的办法，但穆进泽却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就算是拼到最后，也绝不可以让戈雅看不起。

    “劝你早早收手，投奔雷爷手下。”这已是她能说的最软的一句话了，虽然在道上，改投老大这种事，有如判徒所为，但有雷爷罩着，也能免去一死，她对他虽然没有感情，但却依然感激。因为，她还清楚的记得，是他偷回来的钱，为戈然筹到的第一笔小学学费。

    “你觉得可能吗？”

    “就算是三刀六洞，也比横尸荒野的强。”她说得无情，但也点明了他的下场，被费洛柯斗败，他只会三刀六洞，被杨景锋怀疑，他的下场，恐怕连横尸荒野也不太可能，只会是比那还要惨。

    他笑，一脸不甘：“你就那么想要我死？”

    “不是我想你死，是你自己在找死，早在你投奔杨景锋的那一天开始，你就应该明白不会有好下场。”看场子的事，她看得清楚，费洛柯一箭双雕的计划，很快就会见到成效，以杨景锋多疑的程度，除非穆进泽把心掏出来给他看，否则，他绝对不会再相信他。

    “那就试试看好了，看看是我穆进泽斗败他费洛柯，还是他杨景锋，将我碎尸成段了。”被激发起斗志，穆进泽放出狂言，十年前，为了戈雅，他毅然选择了杨景锋做了踏板石，那么今天，就让他再博一场，输了是一个死，赢了，就是整个义兴社第二把交椅。

    撂下狠话，穆进泽头也不回的离去，只是，在他离开后，戈雅却在门口散落一地的烟头中，找到了她想要却没能要到手的那枚钥匙。

    明明是排斥的，可因为某些自己也说不上来的原因，她竟然就那样留了下来，虽然在学校里，也会看到沈琪那种不能理解的眼光，可欧以偌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发生了太多的事，她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冲动，她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将来可能要面对的所有问题，只是，就让她再勇敢一次吧，向着她希望的方向前行，哪怕到头来只落得个头破血流的程度，至少，她不会因放弃而后悔。

    只是，她选择留在了费家，这已经是给了沈逸一个最深重的打击，他所想要问的一切问题，都已经有了最坏的答案，所以，从那天开始，哪怕突然在学校里遇见，她也会飘乎着眼神，躲闪着逃离。

    可是，逃避永远不可能直接解决问题，当她逃了第七次，终于还是在学校的图书馆里，被沈逸逮了个正着。

    吃饭可以事先买好方便面，喝水也可以事先买好旷泉水，上厕所也可以不出宿舍门，可是，她掉了那么多的课，现在，眼看着马上要考试，她总不可以不查资料，不复习的。

    耷拉着小脑袋，她一脸苦逼：“沈大哥，对不起！你别生我气。”

    沈逸苦笑着，什么重话也没有说，只是叹着气说了一句：“走吧，咱们聊聊。”

    聊，又聊！

    欧以偌在心底蹙眉，祈祷着，这一次可别又让那家伙看到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