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宥说:“昨天晚上,莫振浩打电话给我了。本来想叫你,可是想你也累了一天,就没打扰。景琂,莫振浩和冉丽珊和好了,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你认为三个人纠缠的情感真是你要的?”
没人愿意这样。莫振浩不爱冉丽珊,这是他亲口告诉她的。甚至之前,也的确做出了和冉丽珊分手的决定。明明她和莫振浩什么都没有,却被人指责是破坏了他和冉丽珊婚约的人。现在她真的接受了,只是形势上的接受,心里从没直接的接受。就像是一笔交易,她接受莫振浩,让莫振浩探望冉丽珊。
见她不语,霍天宥继续说:“既然你不惧三个人纠缠的感情,自然也不会介意四个人一起纠缠了。”
景琂微微一愣:“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呵,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莫振浩脚踩两只船,你也可以脚踩两只船,一面做他明里的女友,一面还可以做我暗里的情人……”
这家伙在胡说八道什么,当她是什么?居然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景琂厉呼一声:“霍天宥,你别太过分了!”
“过分的是你自己。明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愿意这样纠缠。你一面说不相信爱情,一面却在折辱爱情。我看脑子有问题的人是你!”
“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要乱说话。”
“在必要的时候,我倒想试试,把你和冉东林的关系告诉莫振浩,倒想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霍天宥!”
如若说了,那将是一场风暴。景琂可以相信得出,莫振浩会有怎样的反应,在对待这件事上,她的心情是繁复的,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说得清楚。
“我要知道实话!你和他纠缠的原因。”
“你这人好没道理。你凭什么问我,凭什么打听,凭什么……”
“就凭我对你的真心,我想知道。”
车内,又恢复了平静。
她能听到自己失去平衡的呼吸声。驾驶位上的他,架着一副太阳镜,眼睛凝望着前方。
他在等,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他希望景琂可以直白告诉他所有的一切。他不愿再胡猜下去,其实只有景琂能告诉他真相。他渴望了解她,读懂她,他甚至在她的面前说起自己过往的三段感情,那是他从未向人提起过的。
两个人都在僵持着,一个想听,一个却拒绝说得太多。
霍天宥摘下太阳镜,露出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不经意的对视,她的眼里掠过一丝挣扎,他的眼里掠过一丝柔软。
他想:如若她真不愿说,他就不再逼她。但他,要她给一个机会,和莫振浩同等的机会。莫振浩本有未婚妻,可以追求她。而他,为了她和林娜分手,不再有未婚情人,只想和她真正的开始,想给她应有的重视和尊重。
一番思量,一番抗争,景琂吐了一口气。她是一个很自我的人,如若他继续强势,她未必会怕,但看到他眼里那几分带着怜惜的温柔。景琂不想再坚持了:“如果莫振浩不去看冉丽珊,她也许会真的疯掉。”
“是你让他去看冉丽珊的?”霍天宥完全没有猜到是这样。他想过,莫振浩也许会甜言蜜语地哄骗景琂,说以后一定会和冉丽珊了断,但现在他真爱的是景琂。
“你是不是在笑我心软了?”景琂颇有些无奈,“我可以对那人和韩美玉心狠心肠手辣,但对冉丽珊,我却怎么也做不到太过绝情。更重要的是,在医院里看到失常的她,就会让我想到我妈当年的情形。我一直理解不了,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可以爱到为他痴疯,这是怎样的心情,但我真的不忍心。”
霍天宥认真的想着,这件事变得有复杂。“莫振浩那人行事,有时候是有些让人无法理解,但一定有他的原因。他已经决定和冉丽珊分手,就不会再回头。我应该想到的,只是没想到,他和冉丽珊的藕断丝连,竟然会是因为你……”
他的眸光里,有了一些无法言喻的心痛:“景琂,你这样做,到最后非但得不到别人的谅解,对你、对振浩和冉丽珊都会是一种伤害。”
“难道要我看到冉丽珊就那样颓废下去,最后变成一个真正的疯子?虽然我知道,莫振浩和冉丽珊分手,不是因为我,因为从一开始莫振浩就把冉丽珊当成是个小妹妹,他对她没有爱情。可冉丽珊从小到大都认定莫振浩是她会嫁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能嫁的人。我曾无数次地想过,如果他们是相爱的,我倒可以制造一些风波和事端。可从头到尾都是冉丽珊一厢情愿,而莫振浩那样一个很自信、骄傲的男人,他怎么可能娶冉丽珊……想到这些,我的心就很乱。我越想置身事外,却越难做到。”
“要处理好这事也不难。就是你拒绝莫振浩的追求。”
她也曾想拒绝莫振浩,可她已经答应了。再拒绝也不是难事,冉丽珊现下的情况才刚刚好转,弄不好,再受一回打击,又会回到最初的样子。“适当的时候,我会和莫振浩说的。”
只是,这适当的时候又是何时?自然不会是现在。
抵达绿都后,霍天宥便不再问沉重的话题,就像是来这座城市的旅行者,在品尝绿都最有名的小吃,漫步在绿都的街头……
远远地望去,他们依然像一对情侣。
景琂一直逃避着与任何一个异性太过亲近,可霍天宥还是用他强烈的方式走近她的身边,甚至在她不经意时,抓起她的手。
“霍天宥,别太过份,快放开!别想吃我豆腐!”
“昨天在休闲会所,不是已经拉过手了吗,不要这么凶,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嫁人,嫁不出去正好。”她凶巴巴地瞪着一对大眼睛,对于霍天宥时不时的亲近,她觉得很反感。
“你不嫁人,我可就娶不到老婆了。阿琂,别说这么伤人的话。”
她太严肃,那他就油嘴滑舌。他给她的印象是冷酷,但他愿意为她改变。
如果霍天宥是个女性,景琂很乐意跟他一起逛街。可想到一个大男人,居然对逛街还有这么多的热情,景琂心里就觉得难受。
她不是霍天宥心中理想中的那类型女人,而他也不是景琂心里的那类型。
“阿琂,不如我们去阿依莲、秋水伊水专卖店看看!”
看着面前这个眉飞色舞,对女装品牌店提起十分兴致的男人,景琂不满的蹙着眉头:“你是不是化妆了?”
霍天宥反问:“化妆又不是女人的专利,现在化妆的男人多了。我每天会抽一点时间做护理……”
听他这么一说,景琂只觉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这都是什么男人,居然还要做美容护理。就算是她,也只是应付式做一些,每天的美容时间连一个时候都不到。
“你这是什么表情?就像是看到鸭子了。”
“在我看来,喜欢做保养的男人,更像是玻璃。”
“玻璃?你不会以为我是小受吧。”
“那你以为呢?一个大男人做什么美容护理呀?想想都恶心。”
“做护理怎么了?爱美之心人皆有知,我每天拍点爽肤水,抹点护肤露,这不算过份吧。”
“你的嘴,还有……还有你的眉毛……”景琂伸手就在他的嘴上摸了一把,看着自己的指头,之前还不觉,现在他们站得太近,近得不足一步的距离,近得有些暧昧,“你用变色唇膏?”
他是会抹点护肤品,可还不至于化妆,但就想刺激一下景琂。明明是个不错的女人,干吗整天板个脸,搞得都不像个年轻女人。霍天宥抓起她的手背,当成纸巾,拼命地擦拭着自己的嘴:“你不喜欢啊,那我搽掉。”
“恶不恶心!你干吗用我的手搽呀!”
“什么恶心?是我这人恶心,还是我用你的手搽恶心?”
故意的,他绝对就是故意的!
景琂看着自己的手背,并没有预想的油脂光亮,更没有唇豪的样子,被他这样一搽那嘴唇好像更红了。女人的嘴唇这样红,是一种娇美,可一个大男人天生着这样的红唇,还是薄薄的红唇,就让人觉得是种诱惑。以前还没注意看,今儿将他和大街上其他的男人一对比,才发现霍天宥的嘴唇太红、太柔、太薄,就像是熟透的水果,狠不得扑上去咬上一口。
她望着他出神,他则温雅笑着回应,这样的两个人,站在店铺门前,显得异常醒目。
霍天宥贼贼地问:“是不是想亲我?”
“什么?”
他是有诱惑力,可她还不至于把握不好自己。
“你刚才的样子,分明就是想亲我。”
景琂将脸转向一边:“不要自作多情了。比你帅的男人见得多了,多看你一眼,你的猴子尾巴就翘上天了。”
她会在大街上去亲男人,她景琂疯了。她是有热情,都留给报仇了。剩下的就只有冷静淡漠。
这个霍天宥这两日相处下来,完全就不是她最初预想的那种样子。
她转身就走,他快走几步:“景琂,你一直都留着长发吗?我觉得如果你剪成断发应该也不错。”
“剪掉,最好剪得比你的头发还短,这样更好。”
如此,总不会让他再有什么看法。男人大多喜欢长发飘飘的女孩,尤其是头发柔软发光的那种。这样的女孩似乎更有女人味,也更显温顺。
“也不是,只是觉得你的头发如果稍剪短一点,再修剪出一个式样来,是不是会更特别。”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干吗总跟我过不去。我头发是长是短关你什么事?”
“相信我的眼光。如果再短一点,会更漂亮的,你的头发长了些,而且没了式样。”
景琂会被他的话气得暴跳起来,居然挑起她头发上的毛病来。
“景琂,把你交给我,我保证能让你变成另一种样子。”
她为什么要把自己交给他,他当自己是谁呀,还把她变成另一种样子。“我不是林娜,会任由你折腾,而且我不需要以你的看法为看法。”就在她准备继续往前时,却被霍天宥半拽半请地带进了阿依莲专卖店。
景琂正要发作,霍天宥大喊一声:“服务员,请按照她的体型选几身衣服出来!”
“霍天宥,你是不是疯了!我不买衣服。”
“买!必须得买!我认识你那么久,每次上班,你穿来穿去都是那几套衣服,我都快看烦了,你是把那几套衣服当成制服穿,你是公安还是检察官?”
就算是买衣服,也不带这样的吧,把人硬拽进店里不说,塞给她几身套衣服,就将她往试衣间里推。
景琂愣了一阵,回过神来,看着手里的几套衣服,颜色还不错,貌似是她喜欢的类型和风格。她喜欢的衣服,不需要太另类,有职业感,同时又略带一些淑女型,就和阿依莲、秋水伊人的风格相近。
好吧,她已经有些日子没给自己买衣服了。不如就买上两套,景琂挑了件粉色的上衣,配上暗灰色的铅笔裤,站在镜子跟前审视一番,总体感觉还行。
两名店员笑意盈盈地打量着,霍天宥的怀里还有几套挑好的衣服,见她出来,说:“宝贝儿,很合身,这一穿,和以前的风格有些不同。”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不要乱叫!”
“不让我叫宝贝儿,那我叫你亲爱的。”
这家伙搞什么鬼,这么肉麻的话也能叫得出来。
不是她认识的霍天宥,刚到公司时,他就是一个糊涂虫,甚至还有些没头脑。景琂只听得火冒三丈,抬手一抓,就拧拽住他胸前的衣襟:“霍天宥,你再乱叫,我就不客气了。你这个样子,知道我怎么形容吗?神、经、病!”她一字一顿地说出来,神色俱严,“适当的开开玩笑可以,但是不要太过分,这会让我很想揍人。我们出来是寻轻松的,不是惹火,更不是找麻烦!”
霍天宥笑了笑,推开她的手:“一个女孩子不要这么凶,也不要这么粗鲁,别人见了会笑话的。”
“我景琂从来就不怕别人笑话!给我正常点,别在这儿搞得玩世不恭的样子。不需要因为我扮出什么样来,我做真我,你做你真实的自己。你这样瞎整,会让人觉得很恶心!”
她不想看他这样。他扮出花花公子的模样也是很累的,如此也好。
霍天宥说:“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不许拒绝我!”
“我拒绝你什么了?”
“我想追你!”他笑意一敛,只有严肃。
“先做普通朋友,成是不成以后再说。”
搞没搞错,她是他的助理,他居然要追自己的助理,这可是典型而真实的办公室恋情,说真个的,景琂不太赞同这样的办公室恋情。许是因为朝夕相处太熟,不便下魔爪,许是从同事变成恋人,感觉上总是怪怪的。
景琂试了两套衣服,是经店家推介配好的衣服,瞧着不错就付账买下。霍天宥本想抢着付账,可景琂却一早递过自己的信用卡。“朋友归朋友,一码是一码。”
说好是普通朋友,就不会让他买单。
“我是男人!”
“我知道!”
在过往的三段感情里,霍天宥都给对方买东西,而且对方从未说什么,可景琂却抢着付账,这让霍天宥多少觉得有些失落。
“就算真是恋人关系,也不一定非得花对方的钱。”景琂停顿了一下,看店员将衣服包好,“先从普通朋友做起,适不适合以后再说。”
昨天在休闲会所的感觉还不错,可今儿到绿都玩耍,整个就像是一场闹剧,像是娃娃家一般。景琂一生气,霍天宥又恢复正常的样子。
下午,霍天宥开车回花城。
景琂不想和他说话,扒在后排座上打盹儿。
霍天宥见她不理自己,知道她多少有些生气。不过,他就是想惹她生气。“景琂……”
她不理,只想静一会儿。
“景琂,知道你给我的印象是什么吗?”
她还是没吭声,微眯着眼睛,却在听他说话。
霍天宥笑着:“初见你,我觉得你有一种特别的气质,是身上流露出来的清雅秀丽,就像从烟雨蒙蒙的江南而来,就如湖中盛开的白莲,带着几分古典的气质,像从诗经里走出来的女孩。再后来,我又觉得,你就像一块木偶娃娃,如果用芭比来形容,最是贴切不过,只有一张面孔,不懂得怎样笑、怎样哭……”
她也曾开心地笑过、悲伤地哭过。但,在母亲离开人世的那天,所有开心的、悲伤的都在那时候终止。虽然她还活着,她的喜怒哀乐却都随着母亲的离开而消失了。人生路还长,可她的心情路已结。
“你是人,不是木偶娃娃,你应该像其他同龄女人一样,可以尽情的笑,也能放声地哭。你把自己的心藏得太深,深得不让任何人触碰。景琂……”
她依旧没有睁开眼,却在用心聆听他的话。如若,她可以尽情、任性地哭和笑,就会被人所伤。她掩藏真我,她深埋情感,不过是想保护好自己。未曾动心,就不会有心痛。心不痛,就不算得是伤害。
“我想认识一个真实的你,而不是掩饰得极深的你。可以吗?在工作以外的时间里,当我们相处时,把你真实的一面展示给我。景琂,无论你是当成朋友还是当成是同事,我都不希望你活得这么累。轻松地活着,为自己活着。”
她不想听。是害怕迷失了心。“霍天宥,你今天真的很烦,就像老太太样的话多。就不能让我安静会儿,我想睡觉。如果你觉得无聊,可以播放音乐CD!”
霍天宥笑了一下,透过倒视镜看着后排座上的她,她用手遮住自己的眼,他的话还是触及她的内心。
景琂何尝不想如他所说地轻松活着。可让她如何轻松,多年来,她就是为了报仇而活。当母亲为了她,付出一生的代价,也付出最宝贵的生命时。她就不配再得到任何的快乐和幸福,她不愿奢求得到,也不要韩美玉拥有。
霍天宥不明白,也终不会明白景琂心里的所思所想。
两天的相处,两天的旅行,两天的放松,她也在这两天里试着放下。离花城的路越来越近,景琂打理着思绪,也整理着心情。
“霍天宥,下次别再用这样的方法骗我和你独自相处。”
她不配享受这样的轻松和快乐,因为之后她会让自己陷入另一种窘境之中。
“我是看你最近太累,希望你能放松一些。”
“可是我真的不需要。如果有这样的时间,我宁可用在复习上。两天的时间,如果我都用来复习,说不准又可以多考十分。”
霍天宥哭笑不得,原以为这是他们彼此认识对方的机会,可她居然认为是一种消磨时间。“你除了学习,还会什么?”
“工作。”
“工作、学习!学习、工作!你这样活着不累啊。”
“不累。我甘之如饴。”景琂坐起身,“我们根本就是不同的人,而且我不需要你的同情,请你不要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我。”
霍天宥很生气,原本此行,是很圆满的,应该说在休闲会所里时,他们都是开心的。可要回花城了,因为彼此的话,她不满意,曾经的美好也被她给打破。
进入花城,他开车近了百花景苑。
景琂拿着挎包,一手提着衣袋,霍天宥替她打开车门。
两个静站着,她望子一眼,依身而近,在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前兆地亲了一下。正要开口说话,霍天宥伸出手指堵住了她的嘴:“什么也别说。有时候,你不说话比说话时可爱得多。我更喜欢你安静的样子。不喜欢你说话犀利的样子。我该回去了,再见!”
不等她说一个字,他折入驾驶位,开始倒车,她望着离去的方向:“我说话的样子就那么令人讨厌?”她迷茫,总之没有原由的,在他的面前就像是进入战备状态,所有警惕都在升级,就想保护好自己。即便霍天宥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她还是想保护好自己不再受到伤害。
提着袋子,景琂进入电梯间,按了楼层数,脑海里还浮现着她与霍天宥在休闲会所里的情形。他们下棋、他们一起玩台球,一起吃饭、一起说笑……
点点滴滴,都是这样的温暖。即便她在嘴上一次次地说不好,可她心里还是认为美好的。她只能视霍天宥为老板、为上司和同事,其他的不能,哪怕是当他是朋友也不行。
他知道她太多的事,一面防备着他,一面却又告诉了他。这种感觉连景琂自个都解释不通是怎样的心情。总之就是一个复杂,既然防着他,就不该让他知道太多,偏偏让他知道了,还毫不客气地拒绝了他,甚至要让他难受。
进入房里,扑鼻而来的是一股酸酸辣辣的香味。
屋子里依旧,一切都是她和宋妈妈一起布置的。客厅里垂挂着桃红色蔷薇纹饰的窗帘,配着桃红色白条纹的窗纱,因为是晚上,只拉了窗纱,窗帘静肃垂泄。
“宋妈妈,我回来了!”
听到景琂的说话声,宋妈妈从厨房里探出一个脑袋,系着围裙,面露笑容:“出差辛苦了吧!弘文说让要备些菜。”
“还行。从绿都那边买了些小吃、点心回来。宋妈妈,我放到餐桌上了。”景琂放下手里的东西,一边换上拖鞋,审视着屋子,没瞧见宋弘文的影子:“弘文哥呢?”
“半个多小时前,莫老板来了,拉他出去应酬。”
“弘文哥也不在,宋妈妈,做两菜就行了。我也有些累了,今晚想早些睡觉。”
“好。”宋妈妈答了一句。
景琂换了衣服出来,宋妈妈已经开始盛饭,转入洗手间里洗了个手,坐到餐桌前。虽然说要简单些,可宋妈妈还是备了四菜一汤,好在每样菜量都较少,显得精致。
宋妈妈望着景琂:“你和莫老板在谈恋爱?”
景琂笑,稍许有些尴尬。
“周五晚上,他过来了。可是你却出差去了绿都,是他说你们在谈恋爱。景琂,我听弘文说,他好像还有一个未婚妻。你和他谈,这算是怎么回事啊?”宋妈妈颇有些担心,“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如果他足踩两只船,就不值得你交往,这样的男人太没有责任心了。”
景琂低垂着头,现在连宋妈妈和宋弘文都知道了。“你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事的。”
“当年,你父母的婚姻就是因为有坏女人破坏,你怎么可以再做那种人。”
“这怎么一样。他们已经结婚了,还有了我。而莫老板没有结婚。”
“在我眼里看起来都差不多的。景琂,你还是小心些。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同样也不愿你伤害别人,何况莫老板的未婚妻,还是……你的妹妹。”
每每说到这些事,再好的胃口都让人没了食欲。景琂此刻便是如此,捧着米饭,突然没了吃的欲望,而宋妈妈却浑然不知,夹着菜放到她的碗里:“出差一定很辛苦,多吃点,看你最近好像都瘦了。”
她尴尬地笑了一下,又忆起霍天宥说的那些话“你像个木偶娃娃”,“宋妈妈,我是不是不像年轻女孩,就像木头一样?”
宋妈妈呆了片刻,笑了。“怎么这么问?”
“我真像木头吗?”
宋妈妈若有所思:“我没瞧出来。只是觉得你身上担着的东西太多,没有其他女孩那样快乐、活泼而直率。”
也就是说,她还是像块木头。
既然是木头,霍天宥为什么要喜欢她。她就这样的不讨人喜欢,霍天宥喜欢她,难道就因为她像块木头?就算是再好的木头,也没人会对块木头有感情。除非那木头能变成钱,那也是对钱感兴趣,而不是对木头。
景琂这么一想,就觉得无论是霍天宥还是莫振浩,都是因为她身上还有的利用价值。并不是真正喜欢她。
二十多年了,她居然不知道如何做一个可爱的女孩,做一个惹人喜欢的女孩。她是失败的,在她看似优秀的背后,她却忘了做一个怎样的女人。
为了避开皇甫烨,她不再去阳光俱乐部。
这一生,难道都要在煎熬和逃避里度过?
“宋妈妈,你告诉我,人要怎样过一生才会是快乐的?”
这个问题,宋妈妈还真没想过。可她瞧得出来,景琂是认真的。“你宋老师在世的时候就曾说过,回首一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觉得遗憾,也不会因为对过往做错的事而感到愧悔,这样的一生就是成功而快乐的。”
景琂细细的回味着,她想到了母亲景秀:她的一生也了无遗憾么?也没有愧悔过么?有的,一定有的。愧悔的事,就是在如花妙龄时,遇到了冉东林,并且不顾外公的阻挠,坚决地嫁他为妻。而遗憾的事是什么,是她为了爱情,甘愿做个家庭主妇,因为对公司的业务和工作不熟,最后落到一事无成,在离异之后,只能靠给人打工艰难度日吗?
“没有完美不缺的人生,无论是皇帝还是百姓,都有各种各样的遗憾。景琂,我懂得你的遗憾。你的遗憾是生活状况一天天好转时,你妈妈却不在人世,她看不到这一天。但她一定希望你能幸福、快乐地活下去。景琂,不要为了仇恨放弃你追求幸福的权利。”
“我不配得到幸福,又有什么资格追求幸福……”
“景琂,你不该这么看。你为什么不能?你是个很优秀的女孩。任何人都能追求幸福,你更应该追求自己的幸福。”
“幸福到底是什么?”
幸福,难道就是在笑时,可以笑得很开心,想哭时可以哭得很任性。
“幸福就是快乐、踏实的生活。”
宋妈妈还是不能很好地告诉她,同样一个问题,问十个人,也许就有十种不同的答案。这是宋妈妈的理解,景琂会猜想当年的母亲景秀又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景琂想做的,就是不再强制地压抑着自己,去做她想做的事。
新的一年就在无声无息中开始,进入元月,公司里的工作就不再那么繁重。因为元旦的来临,公司按例放了三天假,景琂怀揣着繁复的心情,赖在床上睡懒觉。
宋妈妈明月白:年轻人也不容易,虽然物质条件一天比一天好了,可生活的压力却越来越重。在宋妈妈年轻时候的那个年代,结婚的时候备上一块手表,价值约在四十块人民币的样了,那就是最昂贵的新婚礼物。可现在的年轻人要结婚,不仅得房子、车子、票子,还得看人的能力和才干,这无疑就给他们择偶的标准有了更高的要求。
宋妈妈想让他们好好地睡个懒觉。像是体贴她和宋弘文,没像往常一样唤他们起床吃饭、催促他们快去上班。她静悄悄地吃了些早点,其实就是糖水加两个小圆面包,吃过之后,就到菜市场去了。
景琂和宋弘文一觉睡到近中午时分,直至宋妈妈从外面买菜归来,准备午饭,两个人才陆续起了床。
虽说是这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可室内设计了两间卫生间。像是说好的,主卧的洗手间就留给了宋弘文,景琂和宋妈妈各住一间侧卧。景琂那间还大些,宋妈妈那间屋子其间显得比较小。宋妈妈笑说:我年龄大了,住个小的就好。
景琂正在洗手间里忙碌,宋弘文站在外面,对正在厨房忙碌的宋妈妈说:“妈,莫老板今天中午要到家里吃午饭,你多做一个人的。”
景琂满嘴的泡泡,三两下漱好口,探出脑袋:“弘文哥,他怎么又来了?”
宋弘文贼贼地笑:“这是什么话。你和他不是在谈恋爱吗,他又不是冲我妈的厨艺来,肯定是冲你来的。”
景琂蹙着眉,一脸不高兴。低声说:“他给人的印象还行,可就是不知怎么的,对他近不是,远也不是。既不是特别讨厌,又实在生不出好感。”
宋弘文敛住笑容,面露堪色,更多的是一种担忧。
景琂折入卧室,开始做一些简单皮肤保养。在她这个年龄的女孩,都有一套自己的皮肤保养秘诀,一天无论有多忙,总会挤出半个到一个钟头的时间来进行保养。景琂在自己的脸上贴了一张保温纤维布面膜,出了卧室,宋弘文坐在客厅沙发上喝着白开水。
他想了一会儿,说:“如果不喜欢莫老板,还是和他早些说清楚。免得让他误会。”
直到现在,景琂都不知道莫振浩追她的真正用意是什么。她最初没打算和莫振浩交往,更没想过要建立什么恋爱关系,不是不想恋爱,而实在是她不大相信爱情。“好些天了,也不知道冉丽珊近来的状况好些没有?”
宋弘文问:“冉丽珊怎么了?”
景琂说:“上次莫振浩要和她分手,她受不了刺激,差点自杀了。”
宋弘文心头微微一沉,细审着景琂的神情:分明就写满了忧色。“你心软了?”
“冉丽珊跟她妈一样,都不是省油的灯。我既不愿看她死,也不想她变成疯子。”景琂停了一会儿,“莫振浩从头到尾,都没爱过冉丽珊。”
因为这样,景琂甚至都不屑去引诱莫振浩。因为不接近他,同样可以让冉丽珊失恋。冉丽珊爱上的男子,心里从未喜欢过冉丽珊。这是冉丽珊的悲哀,也是韩美玉一手造成的。景琂在通过和莫振浩的接触,知晓了莫振浩内心真实想法,知道了,就对莫振浩连男女间最起码的好奇和好感都没有,又如何去谈爱和喜欢。
“因为莫老板不爱冉丽珊,你对莫老板也没有好感?”
景琂接了杯白开水,捧在手里,喝了两口,这个问题也曾想了很久:“按理来说,我和莫振浩其实还算合拍。可我就是对他生不出好感来,甚至倒觉得霍天宥比他要强。虽然霍天宥是有些花心和玩世不恭,至少他让人感觉到真实。莫振浩这人,既让人说不出多好,又让人说不出多坏,很难评论的一个人。”
既然从一开始就不爱冉丽珊,为什么之前不和对方说清楚。害得对言泥足深陷,难以自拔,如若不是景琂要莫振浩去看望冉丽珊,莫振浩是不会去。就在这种事上,景琂觉得莫振浩太过无情。可从一角度讲,一旦看了,就很难和冉丽珊再断,好像莫振浩还是能分清事情的轻重。但明知和冉丽珊难断,却让景琂也纠缠在其间,这是景琂颇为反感的。
宋弘文细细品味着景琂的话,过了一会儿,才问:“你这话的另一层意思,是不是说,像莫老板这样的男人,根本就不得你的心。”
“如果我心里藏了太多的心事,莫振浩的心里何尝不是有太多的秘密。”景琂苦笑,转动着手里的水杯,“我已经够复杂了,何必再爱上一个更复杂的男人。”
“如果不可能,就早点告诉他。不要让他误会得更深。”
景琂自然是明白的,尤其那天和霍天宥共处两天之后。她在蓦地发现,霍天宥虽然是有些花心,但一旦决定,处理起事情来,不比莫振浩差。更重要的是,在霍天宥对待林娜的事上,更显得有人情味许多。而莫振浩对冉丽珊的态度,显得太过无情。居然拿他去探冉丽珊的事,来逼景琂接受他的追求。
形势上接受了,心里却更加的抗拒。
没有比较,不知道优劣。
有了比较,景琂觉得自己与霍天宥之间更合适。至少在她的面前,霍天宥是努力地消除心灵的障碍,拉近彼此的距离。可莫振浩更在乎形势上的东西,只想得到他应该得到的,而不在乎内心的感受。
景琂说:“我会找机会和他好好谈!”
喝了两杯水,景琂进入厨房,帮着宋妈妈准备午饭,或摘菜,或切菜,依然像是合格的帮手。
近中午时分,莫振浩带了,和上次一样,买了时鲜的水果,还捧着一大束的玫瑰花。
宋弘文招呼莫振浩坐下,两人在客厅里谈天说地。
宋妈妈见他们在外面说得起劲,低声说:“景琂,莫老板总是跟我追问关于你的事。”
景琂淡然一笑。宋弘文是不会告诉莫振浩的,而宋妈妈如果说了,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宋妈妈一面洗着菜,一面颇有感触地说:“看他的样子,好像也追问过冉东林和韩美玉。一定是在他们那边没问出什么,所以才想从我们这儿知道。”宋妈妈想着,“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不告诉莫老板?”
“莫家二老是很传统的人,道德观念很强。如果知道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年轻时候干的那些事就会曝露出去。如果是这样,莫家怎么看得起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还有一个抛妻弃女的亲家公。我想,不仅是他们会隐瞒下去,恐怕也希望我能代为隐瞒。一旦莫家知道他们的过去,是万不会与他们结亲的……”
“那么……莫老板和冉丽珊还有来往。”
景琂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莫振浩和冉丽珊之间的关系,宋妈妈也知道的。就算她想瞒也瞒不住,唯化成她淡淡地浅笑。
宋妈妈说:“怎么这样了?莫老板到底是选你还是选丽珊,我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足踏两只船的人。唉……”
景琂依旧是笑,没有发表自己的观念。
曾经,莫振浩和冉丽珊断了。是她让一切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宋妈妈的厨艺虽说不上特别的好,但烧得一手地道的云南菜,还会一些川菜,偶尔吃一下,倒还很特别。
中午十一点半,准时开饭。景琂将菜捧到餐桌上,喊了声:“莫老板、弘文哥,吃饭了!”
莫振浩自进来后,一直就坐在客厅里和宋弘文说话。宋弘文过一会儿就到厨房看看,想要帮忙,被宋妈妈给赶走:“弘文,出去陪客人。这里有我和景琂呢。”而莫振浩却一直都未进厨房。这让景琂想到,是谁曾说过,莫家是一个很传统的家庭。
吃饭的时候,宋妈妈和宋弘文时不时给景琂夹菜,景琂也给宋妈妈母子夹菜,因为自幼相识的缘故,景琂甚至知晓宋妈妈喜欢哪些菜肴,也明白宋弘文喜欢吃的菜。
宋妈妈用箸子给莫振浩夹了红烧鸡块,莫振浩微微一凝,并没有吃鸡块,直至一顿饭吃完,宋妈妈给他夹的鸡块还在碗里一直没动。
莫振浩在吃饭后水果时,说:“景琂,明天去我家吧。我跟父母提过你几次,他们很想见见你。”
景琂看着一边的宋家母子,她已准备和莫振浩说明白的,可现在邀她去莫家,怎么想都是为难。“冉丽珊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莫振浩说:“好像两天前就出院回家了。”
宋弘文笑了一下:“昨天我在商务大楼看到她时,还挺健康、精神的。”
莫振浩带着责怨地望了宋弘文一眼。弘文不想提这事儿,一个是他的老板,一个是和他自幼一起长大的青梅,但弘文更偏向景琂,他们可有着打小的情分在那儿。如果在这三个人纠缠的爱恋里,注定有人受到伤害,弘文还是希望那是别人,不是景琂。
那么,昨天冉丽珊就已经去过莫氏集团。莫振浩却用到“好像”这个词,要他去看冉丽珊是景琂希望的,其实莫振浩不需要隐瞒她。
景琂说:“莫老板,现在就去你家,会不会太唐突了,我想过段时间再说。”
“我们确定恋爱关系也有半个多月,算是发展比较慢的。该让你去拜见我父母了。”
“半个多月算什么,有的人谈了几年,才去拜见对方长辈。以后再说吧!”
莫振浩笑意一沉,化成寒冰,明明是温润的面庞,可那眼神却带着寒意。
景琂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她能确定自己对莫振浩的感觉。她对他的感情远不及对宋弘文,对他的欣赏也不及霍天宥,在这样的情况下,让她去拜见莫振浩,景琂根本无法说服自己。
明明是带着磁性的暖声,可那话意却自有咄咄逼人,就像笑里藏着的利刃:“景琂,我今天来拜见宋妈妈,就是想正式确定我们之间的关系。答应做我女朋友,可是你自愿的,你应该去拜见我的父母,无论我们俩将来怎样,这是最起码的礼节……”
分明就是在逼她!不给她更多思索的机会,就要她去拜见莫家长辈。
景琂的工作一直很忙,甚至没有时间去更多了解莫家的事儿。
一个的话语带着要胁,一个的神色里展露不悦。这样的两个人落在宋家母子的眼里,虽是不同的男女,却有着同样犀利的眸光。
景琂是冷静的,莞尔一笑:“莫老板,我陪你到附近去转转吧。”
莫振浩似已猜到景琂要说的话:“如果你想说服我,暂时不去拜见我父母,景琂,我劝你就别说这样的话。”
她已经接受了他送的玫瑰花,就已经是他的女朋友,为什么拒绝拜见他的父母。他莫振浩未婚,景琂也未嫁,只要他们自己愿意,随时都能结婚。他看到了景琂的优秀,也看到了她身上的魅力和光芒。
好女人,尤其是有魅力的好女人,一旦让她做出了决定,就得在她的身上贴上一个标签“名花有主”。景琂既然做了他的女朋友,他自然要把她带回家里。让她去家里,拜见父母长辈,就是想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
“莫老板,我送你下楼。正好,我还要买点东西。”
景琂折入卧室,披了件外套出来。
莫振浩起身与宋妈妈道别,跟景琂下了楼。
“我们之间还是发展得太快。你还没处理妥和冉丽珊的事,我这就去拜访他们有些不合适。”
“我和冉丽珊之间是怎么回事,你比我更清楚。是你要我去看她的,现在你拿这事来说话。你以为我愿意和她纠缠,这都是你惹出来的,既然是你惹的,你就得和我一起面对。”
莫振浩带着几分强势,还有他的不可理喻。
景琂觉得到了这一步,她应该把话说清楚。是的,够了!她讨厌这种感觉,纠缠不清,暧昧不明。“振浩,我不喜欢你!”
这样直白地讲出来,莫振浩还是有些意外。
景琂定定心神,她必须正视自己的心:“我不喜欢你!就现在我们的感情和关系,还不足去拜见你的父母。如果你更喜欢冉丽珊,不如就和她继续吧,我们就此了断,还是普通朋友……”
沉默。是他们四目相对,他想看透她的心思,而她却昂着胸膛,一副无所畏惧和拿定主意的样子。
“景琂,如果你拿我当猴耍,这不可能!”
“在我眼里,你从来都不是猴,而是狐狸。”景琂笑里带着几分认真。
莫振浩的心微微一痛:“明天上午十点,我在家恭候。你若不来,后果你是知道的。”
“莫振浩,我再重复一遍。我不喜欢你,你不要再这样了,我们还是做回普通朋友……”
“玫瑰花收了!我公司上下都知道我追你的事,你现在才跟我说不喜欢。景琂,晚了!无论你喜不喜欢我,都得继续下去,只能由我喊停,你不可以说不!如果冉丽珊是个问题,那也是你惹来的。别想独善其身!”
莫振浩欺近身来,近距离地看着她的脸,如此的清丽,可这个女人,不是寻常女人可比的。这么几年,无数的女人想近他,想成为他的女友、恋人,而他把这样的殊荣给了景琂,她却说不喜欢,却说做什么普通朋友……
这是带着狡黠的目光,带有些许的霸道,景琂目光一转,移停在别处,不对视他的眼睛,也不让他看清自己的神情,将身子转向一边。“为什么你非得逼我?”
“是我逼你吧?是你从一开始就在引诱我,现在我对你有兴趣了,你却说不想继续下去。景琂,你当我是什么,我莫振浩不是任人戏耍的。如果开始是由你说了算,何时结局,怎样结局,就得由我说了算……”莫振浩强势逼人,就在她连连闪躲的时候,他勾起景琂的下巴,迫她的目光与自己对视,很认真地说出想说的话:“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我是人,不是件东西。”她从来都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她自己。
莫振浩带着怪异的笑,她的眼像一面镜子,他能看到她眼底那小小的五官,那是自己的模样。
“景琂,我在你眼里看到了恨,刻骨的恨。你为什么放弃那么多的机会,不就是因为恨吗?只要你做我的女人,我可以帮你实现心愿,哪怕是搞垮圣瑞集团。”
他在试探,可他的话更像是圣瑞就是她的仇人。
景琂有些糊涂:“你在说什么?”
明明是迷茫,可莫振浩却笑得得意:“被我说中了吗?你根本就是因为恨才进入圣瑞。”
是这样不假,可她的仇人不是圣瑞,而是冉东林和韩美玉!
莫振浩放开她的下巴:“我可以帮你。只要我们联手,就一定能打挎圣瑞。”
“你就这么肯定,圣瑞是我的仇人!”
“要不然呢?”莫振浩双手叉腰,转过身去:“我想了很久,你为什么放弃那么多机会,不就是因为心里有仇恨。你要报复、打击、搞垮圣瑞。最初我怀疑过冉东林是你的仇人,可是后来一想,又觉得不像,因为你劝我去看冉丽珊,你明明就是心软、善良……”
自以为是的家伙!居然是这么看他的。
039
她不想对付冉丽珊。除非是没有任何法子时,她也许才会考虑冉丽珊这步棋子。冉丽珊痛苦,冉东林和韩美玉的日子就好不到哪儿去。
景琂问:“你想怎么做?”
莫振浩说:“到我车里细聊。”不待她反对,他拉着她的手,上了他的车,他坐在驾驶位上,她坐在副驾驶上,他说:“既然圣瑞赶走冉东林,而我就可以把冉东林给拉到莫氏来。”
如此,不正是冉东林所盘算的吗。离开了圣瑞,还可以去莫氏。他们一样可以年年分红,一样可以享受荣华富贵。这是景琂最不乐意看到的事。
“你有本事抑制冉东林?如果他接受了莫氏的入股,你就必须得娶他们的女儿,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莫振浩讷讷地看着景琂,陷入迷惑之中:“我猜出你心里有仇恨,你的仇人到底是谁?”
说还是不说?
如果说了,莫振浩就会明白,她近他真正的原因,也明白她在利用他。
莫振浩说:“我猜过也许是圣瑞,甚至有可能是林娜,但也有可能是冉东林……”
如果是圣瑞,她进入圣瑞以来做的所有事,都有助于圣瑞的发展。也有人在实施自己的计划前,先助是为了赢得上司的信任,之后再狠狠还击。
又像是林娜,霍天宥和林娜了断,很明显就是为了景琂,因为这件事霍天宥在电话里是承认过的。看林娜的年龄,两人间还不至有这么大的仇怨。
更像是冉东林,如果真是,又解释不了景琂让他去探冉丽珊的事。
他等待着她的问题,他们是情侣,已开始谈恋爱。她的安静,他的烦燥。他催促着:“景琂,我要听真话。”
景琂从挣扎中回过神来,她不准备告诉任何旁人,而霍天宥却因为近水楼台的原因,当她不准备说时,从她和冉东林里的对话里知晓了一切。“韩美玉!”
“韩美玉?怎么会是她?”莫振浩面露惊色,“为了对付韩美玉,你将冉东林赶出了圣瑞,是不是也太……”
“太狠了吗?”她的笑里,又有几许无奈,更有多少莫名的感伤,“瞧!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现在放手还来得及。”
莫振浩在沉默中将前前后后发生的许多事回顾一遍,很快他就从中知晓些什么。“你在利用我,报复韩美玉?”
“你若要这么想,也可以。”
他对她来说,就这么的不值一提。在她平静无漾的眼波里,莫振浩看到另一个答案:“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你从来就没有对我动过心……”
第一句是无限的失望,第二句则是更多的心痛与挫败。
他动心的女人,居然并不如他那样的喜欢。
她是要报仇,可是为什么要牵入别的无辜者。当她知晓莫振浩根本就没爱过冉丽珊时,她就已经不想再利用莫振浩这枚棋子。不是她摇摆,而是事实是另一番情形,她一直在不停地调整自己的复仇计划,也让在这一场计划实施中,让更少的人受到伤害。现在她的计划也算是成功了一大步,但离她预想的结果还远远不够。
“被我说中了!”莫振浩肯定的追问,看着她依如从前的淡然,心被人重重地捅一个窟窿,他猛一转身,握住她瘦弱的双肩:“你到底是不是女人,怎么可以这样无动于衷。这些日子,我每天送你玫瑰,幻想你收到玫瑰时的欢喜,今天在宋家,当我亲眼目睹,你含笑时收下鲜花,就像是……就像是那只是一束寻常的花。”
没有他预想的那么欢喜,那样轻淡的,她的神情和状态,总是在事态之外。
“很抱歉,我也曾试过来喜欢你,可我对你的了解得越多,便越不能动情。振浩,对不起……”
“你一句对不起就算完了?景琂,你在利用我!利用我去打击韩美玉,利用我……”
“我没利用你。从一开始,你就未曾真正地喜欢过冉丽珊。无论我是否出现,和你是否有交集,你都会和她分手。”
这是莫振浩自己告诉过景琂的,景琂是准备过利用,但知道真相的那刻,她就放弃了。
“景琂,利用完我,就想全身而退,这就是你打的主意。”这是多么清纯的脸庞,虽有二十五六岁的年华,却清纯得像个高中生,他绝对是被骗了,从第一次见到她时,当她在街上青春飞扬的跑步,她的青春热情就在他的心上放了一把火,“如果这一场游戏,只有一个主帅,那就是我——莫振浩!”
不能由她想怎样便怎样,他才是那个可以主宰一切的人。莫振浩霸道地捧住她的脸颊,景琂拼命地摇摆着头,可被他捧得太紧,她也只能扭动一下腰身。
霸道的吻,像灼热的烈焰,燃烧着他,也似要把她烧成灰烬。她让他动了心,即便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是他所喜欢的那类型,还是不由自己的沉陷。当他越来越喜欢她,目光因她而牵引时,她居然说要放手。岂能由她说了算!
他疯狂的吸吮,用灵蛇般的舌头强势地启开的她的双唇,紧紧地禁锢着她,带着狂野,带着像火山一样爆发的烈焰,肆意的侵袭……
“唔……”她一直在寻找机会抗争,就在他喘息的刹那,景琂成功地将他推开,一抬眸就能看到周围来往的行人,“这可是在车里,你别这样!”
“恋人之间,就算玩一回车震也无所谓。”
她要说过多少回,她不喜欢他,他们之间也不是恋人!
忆起那日霍天宥在电话中说的事,莫振浩就觉得很生气,明明是他追到的女友,中途却有人杀了出来。很显然,这一回霍天宥也是认真的。他希望自己才是景琂心里的男人,可显然不是。景琂居然对他说“不喜欢”,让他情何以堪。
“就算得不到你的心,就是得到你的人也是好的!”莫振浩带是狠怒,伸手欲将她重揽入怀,景琂推开车门,也极快的速度飞离而去。
看她狼狈逃窜的样子,莫振浩苦涩地笑了:“敢利用我,这才仅仅是开始。”声音低沉,近乎是对自己说的,他没有去追,这可是在人来人往的地方,他并不是好惹的男人,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他摇下车窗,调转车头,冲着景琂逃离的方向,大声说:“景琂,明天上午九点半,我过来接你。”
“我不会去的!”
莫振浩笑着,可语调里却是霸道与狡狠:“你得去!必须得去!明天上午,在我到你家之前,我希望你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看他长得温润尔雅,实则就是一个霸道的家伙!
他离开了百花景苑,景琂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有些气恼。“莫振浩,我也不是被吓大的。我说不去,就不会去的!”
只是,事情远没有景琂想的这么简单。
清晨,她刚起床,准备早些出门闲逛。只要逃离了家,避开莫振浩,他不能强迫她去莫家。
景琂还在洗手间里洗漱,就听到宋妈妈大声说:“景琂,莫老板过来接你了!”
莫振浩笑得无害,西衫革履,就似要去参加一场盛大的宴会:“景琂,快点儿,一会儿还要去买礼物!”
这样的他,绝对是儒雅而彬彬有礼的,可想到昨天他在车里强吻的一幕,景琂就心有余悸。有了昨天的经历,她不会再继续下去了,哪有逼着人去爱他的。居然对她耍那种手段,此刻回想起来,景琂觉得不是她有要利用的莫振浩,而根本就是莫振浩在算计她。
“我不会去的!”景琂从洗手间里出来,这是他对莫振浩说的一句话,神色凝重。
莫振浩依旧温雅地笑着:“宋妈妈,瞧,又变卦了。”他缓步走到她的跟前,就像他们已经谈了很久的恋爱,对她已经颇是了解,温和地抓起她的手,语调轻柔:“阿琂,昨天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今天得去见我父母。乖,回房换件衣服,我们一起出去挑礼物。”
她什么答应过了,一直都是他的意思。现在居然,把他的决定强加到她的头上。“我没答应!”
他依旧笑着,让人看不出他气恼,他用极低的声音说:“如果你希望我给你留足更多的面子。景琂,最好不要触怒我。”
景琂问:“那你想怎样?”
“不要忘了,宋弘文还在我公司里任职。也不要忘了,这可是在宋家,你总不想让我当着他们母子的面,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吧?”
“卑鄙!”是的,她知道莫振浩不好惹,可没想到这家伙简直就有些卑鄙无耻。
“去不去?”他笑意微敛,但还是有笑,只是眼里带了一丝狠绝,拥住她的腰身,一把将她拥在怀里,手轻柔地在她后背游离着,嘴依附在她的耳畔,随着丝丝热浪,低低地说:“最好配合我,乖乖去,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
“我不知道!”景琂固执地说。
即便在这样的情形下,他依旧面带笑颜,仿佛没有什么可以难到他。他说:“我自然有法子让你去。我当着宋妈妈的面抱你,也可以当着他们的面亲你……”
当着宋家母子做这样,也就坐实了他们之间是在谈恋爱。
景琂倒吸了一口寒气,她是相信莫振浩能做得出来的。这家伙真是越来越过分。反倒是霍天宥,最初给她的印象是花花公子形象,一路走来,却让景琂看到了霍天宥的决定。
“我可以去。”
莫振浩提高嗓门,轻柔地拍着她的肩,笑意浅淡:“乖,这才像话嘛!快去换衣服。一会儿我们到外面吃早茶。”
景琂折入卧室,挑了件既不太过张扬,也不算太落伍外衣,将头发简单地打理了一下,着了淡妆,这才出来。
莫振浩和宋弘文坐在客厅里说话,见景琂出来,莫振浩望了一眼,摇了摇头:“不要穿咖啡色的外套,换件喜庆的!”
她配合就已经很不错了,可是也不用这么折腾吧。
景琂又重新换了件紫色的外套,配好裤子。
莫振浩再看了一眼,又说:“这件太艳了,我倒无所谓,穿上这件显得太俗。再换!”
景琂不由得想要冒火,望着莫振浩:“不要太过分了!”
莫振浩说:“再换一件。这可是第一次去我家,我可不想你给我父母留下坏印象。”
在景琂的衣厨里都是偏向沉稳和素净的衣服,可紫色的说是太艳,咖啡色的说不够喜庆,让她怎么穿。
宋妈妈说:“景琂,你这是第一次去莫家,莫老板肯定比你更了解长辈的意见,还是去换件。”
分明就是故意刁难她!
景琂回到卧室,看着衣厨里衣服,一件件地掠过,银灰色、咖啡色、乳白色、紫色……不过就这几件,按照莫振浩的意思,好像就没有一件合适的。
莫振浩看了看时间:“景琂,已经快一个钟头了,还没挑好衣服?”
挑衣服哪是这么简单的,不仅上衣、裤子、鞋子,就连里面的毛衣都得成套相配,只有一处不当,不是显得庸俗,就是不得体。景琂经莫振浩这么一闹,真不知道该穿哪身合适。
莫振浩笑:“换件衣服就这么难啊?我去瞧瞧!”
听着敲门声,景琂从床沿上起身。
莫振浩进到卧室,审视着景琂,她上身穿了件贴身的打底衫,下面还是之前穿的那件裤子。衣厨的门敞开着,床上还放着几件外套。
他双手叉腰,望着这为数不多的衣服:“就没其他的了?”
景琂没有接话,只是坐在床沿。
“不如这样,还有些时间,我陪你到商场里再买一套。这里的衣服,真的不合适。”
景琂突然忆起,上次去绿都好像买了两套衣服,还装有袋子里没打开过。起身从里面取出两个衣袋:“成是不成,都这两套了。”
莫振浩瞧了一眼,觉得浅粉色的这套还算不错:“就这套吧!”他退出卧室。
景琂换上衣服,这才慢吞吞地站在卧室门口,这一套是她陪着霍天宥一起去挑选。这个时候,她猛然忆起霍天宥来,霍天宥虽然带她到外面玩,却不会强迫她什么。不喜欢莫振浩的咄咄逼人。
莫振浩起身,在景琂跟前转了一圈。“还行,就这套。宋妈妈,你忙,我们先走了。”
宋妈妈忙说:“等一下!”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从里面取出一只袋子:“景琂,昨儿听说你今天要去,是我给两个孩子准备的礼物。”
她看着袋子,里面是两个玩具,是景琂以前常买的芭比娃娃。她是听人说过的,莫振浩的大哥、大嫂还留一对可爱的孪生女儿。“谢谢妈妈!”
宋弘文怅然若失地望着两人的背影,移到窗前,看景琂和莫振浩近了车前。两个人看起来还挺般配,优秀的景琂,足可以匹配世间任何一个优秀的男人。宋弘文默默地望着他们,有祝福,有期盼,却唯把那点滴的辛酸留给自己。
宋妈妈说:“景琂今天总算要去见未来的公婆了!”
宋弘文说:“景琂其实不想去。”
“怎么会呢?你没瞧见莫老板其实还是很喜欢她的。”
“看起来还不错,可之前景琂换衣服时,我就觉出她不想去。”
“你这傻孩子,景琂一直拿你当哥哥。”
“和这没关系,我只看到景琂有些不乐意。”
宋弘文只有担忧,莫振浩当着他们的面亲近她,就更像是在演戏。而景琂最不喜欢的便是这样的生活。“希望景琂可以幸福……”
随着宋弘文的视线凝落处,宋妈妈看见他们近了车前,两个人都没有上车,而是在那儿说着什么。
景琂说:“莫振浩,你今天太过分了。”
他无辜地反问:“只是让你换了两套衣服,这就叫过分。”
“你知道的。其实我不想去莫家。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莫振浩依然笑着,笑得纯净无害,可他心里却是另一番状况。“是你先算计我的。景琂,我做什么都不过分,至少对你不算。”
“有意思吗?明知道我不喜欢,可你还是要这么做。”
“如果你喜欢我,未来的相处大家都会好受些。如若不喜欢,我也不会有多少怜惜和迁就。你想报仇,就可以任意算计别人。”
这话听起来显得怪异。
景琂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既然你接近我是因为要报复韩美玉,那我可以帮你报复得更狠。”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我不想你插手。”
“当我对你动了心,就不再单纯是你和她的事。是我们的事!”
几分霸道,几分强势,他多想变成一把刀子,钻到她的心里,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喜欢她,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情感也越来越深。
“这样,有什么意思?”
“我觉得有意思。”
景琂看着他,想着他的表情,他的样子明明还有没有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如果按照常理来说,明知对方不喜欢自己,可还是执意要对方去拜见长辈,就已经无法让人理解了。现在,莫振浩又说要报复她的算计和利用……真的好奇怪。他说这些话时,眼底明明还有莫名的情绪,那是什么?有怀念,有坚持,更有不可动摇的决定。
“好了,上车!”莫振浩催着,打开车门,景琂坐到副驾驶位置上。
长久的沉默,莫振浩平视前方,景琂则时不时地望向他。
一番思索之后,景琂因为他的坚持觉得有些可怕:“我不值你这样。”
“为什么不值得?你帮过我,而我也喜欢你。”
“不。我真的不值得。”
莫振浩笑着,侧目看她,只一眼,虽是笑容满面,可那眼底却有着如雾如烟的迷茫。景琂就无数次面对镜中的自己,这样的神色,于她来说并不陌生。是的,是迷茫!但他眼底的坚持,却胜过了这份迷茫。
“你也曾动摇过,是吗?”
景琂认真地回想着,她和莫振浩并不曾有过多的接触。不可能伤害到对方,可莫振浩眼里的烟雾明明就是迷茫。只有动摇过决定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眼神。
“你想多了。我喜欢你,当决定让你做我女朋友的时候,便已经决定要好好和你相处。”莫振浩的语调听起来带着肯定。
她有她的故事,他亦有自己的故事。
景琂在莫振浩的面前,没有提及自己与冉东林之间的事儿。而莫振浩也没有提自己的情感过往。
难道是她一时的错觉?景琂并不这么看,多年来的谨慎小心让她觉得,莫振浩在那抹恨意的背后,一定有什么她不知晓的过去。她一直解释不通莫振浩在这事上的言行,现在倒有些明白了。如果莫振浩真的恨她,她让宋弘文去莫氏集团就是犯过最大的错。
“韩美玉和你有什么过节?”
景琂说:“也没什么,只是一些私人恩怨,早已过去了。”
对莫振浩这人,景琂越来越不放心,尤其当她肯定了他眼底的情绪,就越发的迷茫。但有一个人或许能替她解开心头的疑团——霍天宥。
车在皇后街附近,莫振浩下车买了一些礼物,是茶叶和小饰品,外带一大束的鲜花。
景琂跟在他的左右,进入商场,只见名茶专柜的售货员小姐,笑了一下:“莫老板,这次需要什么?”
莫振浩指了一下专柜上的顶级普洱茶,售货员小姐说:“金小姐最喜欢这种茶了。还和以前一样,要另外包装精美吗?”
金小姐?
景琂心头忆起了皇甫烨的新婚妻子金颖,这可是出名的豪门闺秀,以美貌著称,人称花城第一美女。
会不会……
他眼里的迷茫,是因为金颖的缘故?景琂自认,并不曾与金颖有任何的交集,更无甚恩怨。如果说有,便是皇甫烨是她的初恋男友,而金颖却成为皇甫烨的新婚妻子。
莫振浩说:“这位是我的新女友。”
售货员神色一敛,开始打量起景琂来,从头到脚,随后笑说:“哟,也是一个气质型美女。莫老板,这些普洱茶要另外包装吗?”
“不用了。是送给家人的。”
莫振浩买好普洱茶。“我妈喜欢喝绿茶,我带你去挑上等的绿茶。”
景琂赔着笑:“那个……我想去趟洗手间,你先过去,我一会儿去绿茶专柜区找你。”
莫振浩点了一下头,提着茶叶往另一边走去。
景琂先去了洗手间,之后又走到普洱茶专柜:“美女,你刚才提到金小姐,你说的金小姐是……”
专柜售茶小姐笑:“整个花城,爱慕金颖小姐的数不胜数。”
“那么……”景琂顿了一下,“莫老板之前,喜欢的人是金颖?”
专柜售茶小姐笑意浓浓,就和面对所有的大顾客一样:“你别往心里去,那只是很久的事。金颖小姐喜欢饮红茶,尤其是这种熟普洱,因为她说可以起到养颜、减肥的功效。”
莫振浩正在挑选绿茶,猛然抬头就看到了这边的景琂。
景琂故作意外:“难怪金颖小姐那么漂亮,是因为喝普洱啊。也给我来一盒,不,来三盒吧。一盒顶级的,两盒一级的。”
有生意上门,对于任何来说都是件欢喜的事。
景琂说:“那么金颖小姐和莫老板很熟?”
“以前莫老板曾陪金颖小姐来商场里逛过几回,只是后来听华阳集团的烨公子回国,就再没见过莫老板陪她来过。不过,每过一段时间,莫老板就会来我这儿拿一盒普洱茶,还特意叮嘱得包装精美。因为金颖小姐喜欢普洱的原因,我们专柜每年的销量都还不错……”售茶小姐一面取出景琂要的普洱,一面忆起自己说这么多,一个是莫振浩之前喜欢的女人,一个是他现任的女友,带着歉意地说:“你不会多心吧?”
景琂说:“金颖小姐美丽高贵,烨公子更像璨灿的阳光,他们最合适了。我又怎么会多心?”
皇甫烨能得到幸福,是她最大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