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冉丽珊今天下午自己说出来的,她为这样对你,感到很自责和难过。”景琂对付冉东林和韩美玉,那是他们欠了景琂的。莫振浩说:“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会处理好自己的事。不想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他转身就走,景琂说:“振浩,我们不合适。”
今天,不仅莫振浩和莫家知晓所有的真相,就连冉丽珊也知晓了。她不配做一个姐姐,因为曾经有一度,她是准备利用冉丽珊的。对于冉丽珊来说,也同样不配做妹妹,她居然按照母亲的建议,买了两个男人要去强暴景琂。
同样的话,说得太多,就会有近麻木的感觉,是说者的麻木,而听者每多听一次,莫振浩都会隐隐心痛。现在,他不想放手。只想抓住景琂,给她一份安稳的感觉。
“未曾试过,又怎么知道不合适?”莫振浩走近她的身边,黯然摇头,在盈盈的灯光下,他是严肃的,而她是感伤的,眉宇微锁,他不由自己的伸出手来,轻柔地落覆在她的眉角处:“我想给你幸福,想为你拂去忧伤……”
她一刹那的心动。他说出话时那神色的浅痛。
莫振浩语调温和:“景琂,明天上午我来接你去我家,也顺道一起接宋妈妈过去。你应该得到幸福!”
“我不配拥有幸福!”景琂固执如初,她现在的一切,都是母亲用性命为代价换来的。每每阖眼,她都能记得冰冷的医院长廊里传出的血腥味,依昔还记得母亲躺在手术室静默离世的惨状,那是她一生都不能解脱的噩梦。
捧着她脸庞的手,轻柔地滑落到她的唇边:“不要说这种话。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你也有。如果,你还不能放下心里的恨,告诉我,你还想怎么报复冉东林和韩美玉,我来帮你。”
霍天宥知晓这一切时,是想劝她放下仇恨。而莫振浩,却说要帮她。
“把他们当年做的事宣扬出去,一个是抛妻弃女、不负责任的男人,一个是破坏他人家庭的坏女人,冉东林如果还想在商场立足,恐怕难如登天。在南海这个地方,商人们很注重自己的名声和诚信,足可以将他打倒。还有,冉丽珊从小就听我的话,我可以挑唆她离开他们身边,让他们老来无依无靠……”
景琂苦笑:“恨他们的人,更像是你!”景琂自认做的一切还不够,可一时也没有再做其他事。她一直在等,等冉东林和韩美玉过往的事被更多的人知道。
自从在花城偶遇宋弘文母子,宋弘文便这样静默地站在景琂的身边。那时候起,景琂就并不孤独。现在,霍天宥默默关注着她,就连莫振浩也这样关注着她。
“做个好梦!”
再也不用担心什么,其实在旁人面前捅破她和冉家的关系,虽然意外,对于景琂来说却是一种解脱。因为冉丽珊到底是知道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莫振浩唤了声“阿琂”,奔了过来,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是从身后抱着的,不再如最初的强势,带着一份怜惜和疼爱。
“我不想去莫家。至少,现在还不想去。”
莫振浩问:“为什么?”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喜欢上你。在我没有确定自己感情前,我不想去。所以,就别再为难我了。”
她的语调变得有些柔缓,是他从未听过的声音,这样的让人心疼,他怎好再执着下去,不想她为难。
景琂说:“我们大家都再想想吧。振浩,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我想好好地休息。你也早些回家吧,就算明天不用上班,但也是要休息的。”
他放开了她,望着她的背影离去。
金颖说:“你叫莫振浩?”当莫振浩回应之后,金颖像个高高在上的女王,浅笑嫣然:“我有男朋友了,别再送普洱茶给我。”那一刻,他颇有尴尬。当景琂说出“我不喜欢你”时,却是他的心痛与不甘。
对金颖,莫振浩是远远的凝望,默默地关注。
对景琂,他则是用心的追求,想和她更近、更亲。
元旦节后上了一周的班,景琂很正式地向霍天宥接交了《休假报告》。
“你要休假?”霍天宥看着手里的《休假报告》。
景琂说:“我得去一趟北京。”
那天去休闲会所时,景琂就曾向霍天宥提过。两天的朝夕相处,虽和霍天宥有更深一步的了解。但同样的,她和莫振浩之间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最初偏向霍天宥的好感,也倾向于莫振浩。
“杜经理那边说过了吗?”
“说了。我进入公司以来,才休过一次假,她没意见。现在文倩对工作得心应手,马上就要过春节了,我可以放心地去北京复习!”
霍天宥拿起笔,在空白地上签下意见。景琂含笑说了句“谢谢!”霍天宥说:“希望你早点回来!”
景琂淡淡地应了声:“好!”
拿着报告就去人事部,和杜经理说了些工作上的事,景琂就离开公司了。
莫振浩比景琂预想的要爱得深,而冉丽珊在知晓景琂身份的真相后,好些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再是失恋带来的痛苦,而一遍遍地翻看着自己的影集。
当冉丽珊六岁时索要的名牌钢琴就价值不菲,而她的热情却只有一个月,因为练琴辛苦,她便将钢琴弃于一边,不再触碰。直到现在,她还只会弹初学钢琴时那些幼儿园的儿歌。那架钢琴却是景琂和她母亲几年的生活费,而景琂也只能在学校音乐老师那儿学得些许关于音乐的知识。
一个拥有着极其优越的学习环境,却最终只是一个寻常学校毕业。一个在那样逆境里长大,却有着对知识强烈的渴求,付出比寻常学生数倍的艰辛才获得今日的成功。
“丽珊,该吃饭了!出来吃饭!”
韩美玉站在外面,唤了两声。
待她回到饭桌前,还不见冉丽珊从房间里出来。
冉丽珊不想和父母说话,想到他们以前干的那此事,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尤其是她的母亲,越瞧越不喜欢。她走到桌前,捧起米饭,用箸子夹了些菜,堆放到碗里一句不吭扭头就走。
韩美玉怒喝一声:“站住!”
她停了片刻,约有两秒时间,依旧往自己的房间移去。
“丽珊,一周了,你现在大了,长能耐了,居然不跟我们说话了。你学会装哑巴了是不是?丽珊,不管你这么想,当初我坚决和你爸走在一起,还不是为你吗?如果不是因为肚子里怀着你,我们至于那么干吗?”
冉丽珊扭过头来,愤愤地盯着韩美玉:“在我之前,你们不是还怀过一个孩子吗?既然是这样,当初为什么不把我也打掉。第一个孩子,你们认为那是爱情。那我呢?却让你们一错再错。可是你想过姐姐和景妈妈没有,你忘恩负义!”
韩美玉放下碗筷:“丽珊,你现在说这种话,就是在伤我们的心。我看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自己没本事拴住男人,就会和父母对着干。有本事,你去把莫振浩给抢回来啊,你不是我韩美玉的女儿吗?之前,你不是会买人对付景琂那个臭丫头吗?你现在怎么就只会把自己锁到房间里,你这样自我折磨算什么?”
这,就是她的妈妈!
女儿失恋了,痛苦了,不懂得安慰她,居然还在这里说这样的话。冉丽珊本来还想着吃些饭,可听母亲这么一说,半分胃口都没有。手捧着碗,重重地将碗放在桌上:“我不走了!我饿死自己,行了吧?”
韩美玉伸手就在冉丽珊额上凿了一下:“真是造孽!我怎么生了你这个讨债鬼。没有我当年的半分泼辣不说,就会在外受了气,拿父母出气,你算什么能耐?”
冉丽珊直勾勾地望着母亲,每多看一眼,就觉得多厌烦一分,这个家呆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她不想面对母亲,甚至不愿和她说一句话。也不再喜欢父亲,想到父亲早年做的那些事。怎么可以这样?她敬爱的父母,居然是这种没有道德的人。而母亲呢,非但不知道廉耻,居然希望自己的女儿去干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勾引男人。
不,她不要再去勾引莫振浩!
“看什么看?受了气,就会哭。有本事你出去把莫振浩抢回来,也给景琂点颜色看看。你不会真拿景琂当你姐姐吧?如果她有拿你当妹妹,就不会勾走莫振浩……”
冉丽珊想到莫振浩说过的事,眼泪刷的一下就滑落下来,话语咽在喉咙,是从心底漫出的痛,更是心底飘出的话:“姐姐她从来就没想过要抢走振浩。是振浩从小到大都拿我当妹妹。姐姐也是因为我的缘故,一直都在拒绝振浩的追求!”
“嗨哟……我看你是脑子秀逗了。前些日子要死要活的,现在好了,居然敢跟父母对着干,知道顶嘴了?整天摆个脸色给我们看,冉丽珊……”
韩美玉很生气,千辛万苦带大的女儿,现在居然拿她当仇人看。景琂这样就算了,冉丽珊可是她亲生的女儿,居然不和她说话,叫她出来吃饭,端碗就跑,就这么让她看不顺眼。
“你根本就不配做一个母亲!”冉丽珊近乎吼出来,“一个连做人都不懂的人,怎么配做母亲?想想你居然用那样的方法,拆散别人的家庭,这么多年,你还说得那么得意,想想都觉得恶心!”
“冉丽珊!”韩美玉大叫一声,扬手就是一巴掌,居然敢指责她。当年,她做那么多,还不是希望给肚子里的孩一个完整的家。别人的家完整了,她的人生就不完整,她只能从景秀的手里抢走冉东林。
冉丽珊捧着被打的脸颊:“你以为我愿意呆在家里?愿意面对你们这样的父母。从小到大,老师和周围的人都告诉我应该做一个怎样的人,可是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她飞快地转身,奔回自己的卧室,找出皮箱,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换洗衣物。
餐桌前,韩美玉继续在那叨叨:“这都是景琂干的好事。这才几日时间,她就被人洗脑了,完全不替我们想,居然指责我们的不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懂吗?难道有害自己孩子的父母吗?”
见冉丽珊提着皮箱出来,韩美玉有些紧张:“你……这是干什么?”
冉东林说:“丽珊,你要去哪儿?”
“有些人明明做错了事,伤害了别人,可现在都不认为是错。还说得振振有词,好像自己干了什么了不起的事。如果破坏别人家庭也是了不起的事,我实在没法在家里继续呆下去。我要搬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们。我终于明白,景琂姐姐为什么会那么恨,是你们做得太过份了!”
韩美玉冷哼一声:“你要离家出走是吧!好啊,那你搬出去住住。你以为去你朋友家就可以住一辈子。以前,她们和你好,还不是因为你是莫振浩的未婚妻,现在莫振浩不要你了,你以为她们还会和你好。你出去啊!我不会再给你零花钱,我倒要看看你要在外面住到何时?有本事,就不要回这个家……”
冉东林急了,上次冉丽珊从莫家回来,就是因为韩美玉那刻薄的话,她才吞服了大剂量的安眠药,大喝:“美玉,你不要再说了!”
“冉东林,孩子不听话,连你也吼我!你看看她的眼神,这是什么态度,完全拿我们当仇人。居然要偏着景琂那个小妖精!是景琂夺走了莫振浩,不是我!”
冉东林已受不了这样的韩美玉,多少年来,一旦出了状况,韩美玉永远不会在自己身上查找原因,只会把所有的原因都归结到别人身上。
冉丽珊提着皮箱,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冉东林叹声,追出家门:“丽珊!丽珊……”
“我不要和你们住在一起!如果再住下去,我会和她一样,变成廉耻不分、是非不明的人。”冉丽珊咬着双唇推开父亲握在皮箱上的手,进入电梯间。
冉东林调头回头,不等他开口,韩美玉见他没有追回冉丽珊,骂:“废物!人都没追回来,你回来做什么?如果丽珊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饶过你!”
“你讲点理好不好?如果不是这些天,你总是对她说长说短,丽珊也不会想要搬出去!”
“你现在知道怪我了!你之前为什么不制止我?”
“就你那张嘴,我制止得了吗?”
“我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跟了你这么多年,你不是明白的吗。冉东林,我不管,你得把丽珊给我找回来,否则你不要回这个家!”
冉东林从来就知道,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胡搅蛮缠得不可理喻。
冉丽珊说的话,冉东林是明白的,抛妻弃女,不管景秀母女的死活,已经二十多年了,自从知道景琂的身份,他无休止地忆起当年离开时,那个小人儿迷茫的黑眼睛。即便景琂将他赶出圣瑞,他亦无法怪她。
“冉东林,你是聋子吗,我不是让你去把丽珊找回来,你怎么还坐下吃饭了。丽珊走了,你还吃得下饭!”
冉东林只得放下碗筷,从衣架上取下外套,穿在身上就出了家门。
来到楼下地下车库,自家的车还在,而冉丽珊却已经没有了踪影。
丽珊出了小区,叫了一辆的士,母亲说的那些话还犹应在耳。去找过往玩得好的姐妹,可母亲说得对,她们和她好,是因为她的未婚夫是莫振浩。虽然莫氏集团算不得是什么大型公司,可好歹她也是莫振浩的未婚妻。她们想去国内、国外旅游,总还想着能给她们打个折。现在没有这层关系,她们又会对她好吗?
坐在的士上,丽珊想了许多。突然发现,花城虽大,她却不知如何安身。莫家是不能再去了,莫振浩已经说得很明白。不是有人抢走了他,而是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对她有爱情,只是拿她当妹妹。景琂介于她的缘故,一直都不愿接受莫振浩的追求。现在她再去找莫振浩,又算怎么回事?
母亲韩美玉可以不知廉耻,可她是冉丽珊,她不能干出地么不知廉耻的事。
她该去哪儿?又能去哪儿?
丽珊想到了景琂,但她之前居然买了两个男人去对付景琂。现在想来,是多么可笑的事,竟然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而景琂并没有去告发她,是因为她终究不忍吗?
丽珊看着小挎包,钱包还有一些钱,她可以去旅馆里暂住些时日。她在一家中型旅馆里安顿下来,吃了碗泡面,从皮箱里取出笔记本电脑,插上网线,她的心好乱好乱。
“前不久,当我的姐姐前来报仇,我父母年轻时候的事才被翻出来。原来,爸爸当年抛妻弃女,而我妈是破坏别人家庭的插足者……我不知道怎么办?”
丽珊带着纠结的心情,写下了约莫三百来字的帖子。
她还是不想出门,打开电视,挑了喜欢的芒果台,看着里面的爱情故事。
一天后,丽珊再打开电脑,在她发帖子的地方,居然有了上百条的跟帖。
最刻苛的评论:“哇靠,不如死了算了!哪有这样的父母,父亲是垃圾,母亲简直就是人渣!”
温和的评论:“这不是你的错,错的是他们。看得出来,你姐姐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因为她没有伤害你,只是对付他们。我觉得你应该做些什么,就是代替他们弥补你姐姐……”
上面各种各样的建议都有,有破口大骂的,也有表示同情的,更有出谋划策的,当然更多的人都是鼓励和支持。
丽珊的心乱了,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是现在这种状况。网络的效应还真是大,有五成的人支持化解仇怨;还有三成的人说应该继续报复,那有那样的人,活该下十八层地狱;有二成的人在那儿乱骂一通。
更有甚者留言说:“垃圾和人渣的女儿,果然非同一般,居然把这事晾晒在网上,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
曾经何时,她也和这位仁兄一样的言词犀利,但现在她做不到了。未来的路,对于丽珊来说,是一片茫然。
时间,在一天天地流逝。
景琂在北京投入到繁忙的学习中,上课、整理从同学那儿借来的笔记,再背诵要点……
每天,她的手机会在一定的时间段开一小会儿,其他时间都关机,是为了避免被人打扰。
“喂……”这是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但区号显示是花城,景琂礼貌地接过。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男音:“景琂,是我。”
是他?景琂不愿忆起的那人——冉东林。
她很快调整好心情:“什么事?”
“景琂,丽珊离家出走了。我们一直联系不上她,打她手机也不接。问了她要好的几个朋友,也都说没看见。”
“哦!”
“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丽珊的下落?”
“我不在花城,我现在在外地。”
“景琂,丽珊在花城认识的朋友不多,她们都没见到她。五天了,我们很担心!”
她为什么要管这种事?景琂甚至不想接冉东林打来的电话。但是丽珊没有错,丽珊去哪儿了,上次因为失恋的事,丽珊差点就变成神经病了,这样一个人呆在一起是很危险的。“我会设法和她联系!”
挂掉电话,景琂再也没有心思继续复习。
拨通莫振浩的手机,看到是景琂的号码,莫振浩欢喜起来:“阿琂!”
“振浩,你知道丽珊在哪儿吗?听说她离家出走了,她父亲正在到处找她。”
莫振浩愣了片刻:“前天的时候,冉叔叔给我打过电话。后面联系了丽珊,她住在一家旅馆里,我试着劝她回家,可她一接电话就哭,反复地说:怎么会有那样的父母。”
景琂轻叹一声:“我这儿有她的手机号,我再设法和她联系一下。再见!”
冉丽珊虽然做过错事,但总体来说,在她心里还是纯洁的。这让景琂无数次地忆起了母亲,同样是在温室里长大的女子,可最后却在风吹雨打中学会了坚强。她本就不恨冉丽珊,现在又听说冉丽珊因为知晓父母过往做的那些事后,居然离家出走,就说不出的疼惜。
冉丽珊今天也只吃了面包和苹果,除了看电视就是上网聊天,或者在旅馆的床上睡大觉。
“丽珊,是我,景琂!”
听到她的声音,丽珊的眼泪就开始在眶里打转,上网与人聊得越多,就越觉得自己是罪孽的产物,是父母在不道德爱恋下生出的孩子,为了给她一个家庭,却害景琂自幼没有父亲,还在母亲的眼泪与苦难中长大。
“姐姐……”丽珊开始抽泣起来,她不愿出门,就像她的身份上贴有不道德的标签,走到哪儿都会被议论。
“丽珊,回家吧……”
“不,姐姐,我不想回家。我讨厌那个家,还有我妈,动不动就提我和振浩的事,就说我被甩的事……我受不了……我为什么要活着,原来我才是罪魁祸首,当年如果我妈没有怀上我,她也许就不会做出这么多的错事。”
“丽珊,无论怎样,他们都是你的父母。你还是回去吧,现在你爸正在到处找你……”
“不,我不要回家。我就想躲在外面,我有一种罪恶感,原来我是那么邪恶,为了和振浩在一起,我伤了那么多人的心。我一直都在做错事……甚至伤害自己的亲姐姐……呜呜,我无法原谅自己。姐姐,你就让我死了算了,你不要管我,不要管我……”
“你在哪儿?”
“你不要管我!我就想一个人呆着,我想把自己给藏起来,哪儿也不去。”
“丽珊,你在哪儿,我来看你!你告诉我!”
冉丽珊开始呜呜地哭起来,她突然之间觉得自己无处可去,而身上的钱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她能去哪儿,想去更远的地方都不行,而母亲就如她所说的那样,把她卡里的那些零花钱都给取走了。摆明了,韩美玉就是想逼她回家。冉丽珊不想回去,哪怕在外面饿肚子也不想回去。她不要被母亲小瞧,也不要被她总是说长论短。
“我……我在北城区的吉祥旅馆!”
“好,我知道了。回头我就来找你!”
可她,是在北京啊!
景琂认真的想过,与其在电话里劝冉丽珊,不如亲自回趟花城。如果找霍天宥、莫振浩帮忙,还不如自己出面。毕竟他们都是大男人,也不适合去给一个年轻女孩当说客。景琂当即就打电话定下机票,买了最近时间的航班。
来不及多做停留,就直奔冉丽珊住的旅馆。
冉丽珊打开房门,看到面前站着的健康而充满活力的景琂,弱弱地喊了声:“姐……姐姐……”
电话里,她可以喊得亲切,但景琂站在她面前时,她还是觉得这个词是多么遥远。小时候,也有其他小朋友会有兄弟姐妹,那时候,冉丽珊就特别希望自己也有。
冉丽珊面色乏黄,头发凌乱,说话更是有气无力。景琂温和地笑着,无论过往,她对冉丽珊有多少敌意,可在她面前的只是一个青春无助,对未来充满着无限迷茫的少女。“丽珊,你有好久没好好吃饭了?”
听景琂一问,冉丽珊那豆大的泪珠就滑落下来。
“瞧你!姐姐不是过来看你来了吗?虽然比预想的晚了几个小时,可是你要理解。好了,快去换件衣服,我带你出去吃顿好的。”
“你真的不怪我吗?真的不怪我?”
“傻姑娘,我怎么会怪你。无论他们做错了什么,你一直都是无辜的,我没怪过你。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曾经有一度时间,我还想利用你来打击他们。可是看到你时,我就觉得你是一个很纯洁和善良的姑娘……”
冉丽珊笑着,就在她逃避着父母的时候,还有一个人可以出现在她的面前。
景琂伸手掠着冉丽珊额前的发丝,这是她以前不会做的。就为冉丽珊在电话里喊的那声声“姐姐”,在这个时候两面在丽珊面前,是她应该去做的。至少丽珊有拿她当亲人,即便过往未曾接触,也不曾有多少感情。
这是一间不大的客房,房间只有一张大床,五天里冉丽珊就呆在这儿,偶尔会在旅馆附近的商店里买泡面、面包,或在小摊上买些水果充饥。
冉丽珊换了件衣服,景琂一直在笑着看她。姐妹二人手拉着手,就像许多相亲相爱的姐妹一样,离了旅馆,景琂问:“想吃什么?”
冉丽珊头一摇,脸上溢着数日不见的笑容:“姐姐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那好,那我做主了。”景琂拉冉丽珊上了一辆的士。
来到一家不错的川菜馆,景琂挑了些有特色的菜,菜式不多,也就四菜一汤。冉丽珊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因为景琂初到圣瑞总公司,又得到了霍老赠予的百分之五股份,一时间在圣瑞里传得沸沸扬扬,对于与圣瑞有业务往来的公司,许多人都在猜测,这景琂到底有何能耐,能赢得比金钱更珍贵的股份。冉丽珊则是从冉东林的口里像听传奇故事一样,了解到关于景琂的一切。
现在,她坐在景琂的对面,用一个崇拜偶像的目光看着她:“姐姐可是商务大楼里出名的才女,人长得好看,又有才华,如果从小生活在美满的家庭里,也许姐姐会更优秀……”
景琂笑了一下,是坦然的笑容。她报复冉东林和韩美玉,只是因为他们给母亲景秀带去了太多的痛苦与不公。
“如果我和你一样生活在美满家庭,也许就没有那么爱学习了。”她的语调轻淡,却像在说开心的事,让冉丽珊感觉不到半分的拘谨。伸出手来,捧住冉丽珊的手:“丽珊妹妹才是青春可爱,我很羡慕你的快乐。而我,对于很多人来说,就像是一个木头人,再已经被磨砺得没有自己的个性。”
“我妈就说姐姐是只狐狸!”冉丽珊一高兴,就口无遮拦,一说完就后悔了。
景琂没有觉得任何不好:“别往心里去。”
冉丽珊也回应着甜甜地笑,看着景琂,想到莫振浩,其实自己是配不是莫振浩的,但景琂能配得上。莫振浩从来就没爱过她,既然是这样,她必须得放手了。“如果姐姐,喜欢振浩,就和他交往恋爱吧!”
景琂低垂着头,品着开胃茶水。
“姐姐,我说的是真话。最初,我一直以为是因为你,他才要和我分手。我总算明白了,也想通了,就算没有你,他也会和我分手的。因为振浩心里从来就没爱过我,他一直拿我当妹妹。姐姐,如果喜欢振浩,就接受他的追求,好好相爱,好好地共度一生……”
景琂歪着脑袋,她在区别冉丽珊话语里的真伪。丽珊一直都是简单的人,就像初次遇到丽珊,她就迫不及待地向景琂推介起护肤业务来。走进景琂的视野,只是想告诉景琂:冉丽珊是莫振浩的未婚妻。
“丽珊,你先坐会儿,我去趟洗手间。”
丽珊追随着景琂的背影,她说的是真心话。可景琂却没有给予她一个回答。掏出自己的手机,丽珊拨通了莫振浩的手机:“振浩哥,我好开心哦!姐姐来看我了,还带我到酒店里吃饭。”
莫振浩正在开车,自从他和丽珊订婚,丽珊便改变了称呼,不再唤他“振浩哥”,而是直呼其名叫他“振浩”。现在,丽珊又像从前那样,喊他“振浩哥”。“怎么可能?你姐不是去北京学习了吗,要等到春节过后才回花城。”
“振浩哥,我没骗你!我这会儿就和姐姐在一起。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一会儿叫她跟你说话。”
这个景琂,原来她也有自己在意的东西。许是担心冉丽珊了,所以才会突然赶回花城,还陪丽珊到外面吃饭。这样的在意,这样的付出,又是几个人可以做到,就算是亲人,也不过如此。
莫振浩问:“你们在哪儿,我马上过来。”
丽珊看了一下外面,再看菜单上印有的订餐电话和餐厅具体位置:“和平南路红辣椒川味酒店!”
景琂从洗手间那边过来,服务员正将菜摆上桌子,她笑问:“丽珊,是谁的电话?”
冉丽珊笑着:“一个朋友的。”她想给景琂一个惊喜。电话里,莫振浩居然带着几分质疑。冉丽珊问:“姐姐是从北京刚赶过来的?”
景琂微讷,知道她去北京的人除了圣瑞的霍天宥和杜经理,便是宋家母子和莫振浩:“刚才你接的是莫振浩的电话?”
冉丽珊有些失落:“姐姐真是太聪明了,什么事也瞒不过你。”
她能猜到的就那几个人,而冉丽珊认识又还有点交情的只有霍天宥和莫振浩。冉丽珊不可能打电话给霍天宥,剩下的就只有莫振浩。
“我这次回花城,就是来看看你。等你的事处理好,我马上回北京。还有几个月就是毕业答辩了,最近的学习很紧张。”
“姐姐回花城,为什么不告诉振浩哥。刚才我告诉他的时候,他居然有些不信。姐姐,其实振浩哥这人真的很好,他不花心,虽然有时候有点大男子主意,可是没有其他的毛病……”
“你是个好女孩,莫振浩到现在都没看到你的优点。你单纯、善良,更重要的是,你很爱他。但是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但我希望你能幸福。”
“那……姐姐和振浩哥交往好不好?我是真的希望你们能在一起。”
景琂沉默。让她面对莫振浩,以前他是冉丽珊的未婚夫。他们分手了,她却和莫振浩交往。“莫家的传统观念很强。恐怕……他们不会接受我,而我,也不想做这种无谓的努力和挣扎。丽珊,我没时间谈恋爱,更不想在这些事上耗费时间和精力。”
“谈恋爱,怎么会是耗费时间和精力呢。姐姐这么年轻、漂亮和优秀,不谈恋爱真是好遗憾哦……”
服务员捧着最后一道汤过来,摆放在餐桌上,用带着川音的普通话说:“二位,你们的菜已经上齐了。”
“好的。”景琂拿起丽珊的碗,给她盛了一碗米饭。
“姐姐,我们再等等振浩哥吧,他说会过来的。”
景琂笑:“男人要靠谱,老虎改吃素。所以,还是不要太相信男人,也不要被他们编织的爱情谎言给蒙住了眼睛。你饿了,我也饿了,我们还是先吃吧。”
丽珊听景琂这么说,心下想:她这么看,一定是因为当年父亲抛弃了景妈妈和她的原因。小时候的阴影还在,以至于她都不相信男人,也不相信爱情。老虎怎么可能吃素,老虎生来就是肉食动物,就像她觉得男人不靠谱一样。丽珊的心里有些难过,可嘴笨的她,又不知道怎么来争辩几句,只这样傻傻地看着景琂,每看一回,她就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我的姐姐,一个很优秀的女孩,一个在磨难中长大的女人。
“傻丫头,快吃饭吧。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你还一点胃口都没有。今天的饭菜都挑了比较清淡的,多吃点。”
丽珊低头,景琂用公筷夹了菜送到她的碗里,看着糖醋里脊,丽珊问:“姐姐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丽珊真的太简单了。当四菜一汤一上桌,丽珊的目光就停驻在糖醋里脊上,很明显,她对这道菜的兴趣远远超过其他菜。“你的脸上写着那几个字?”
“嗯。怎么会?我脸上哪有字啊?”
“当然有。我看到写着:我爱糖醋里脊!”
丽珊嘟着嘴,有些不服气。
景琂又问:“那桌上的菜,除了这个,还喜欢哪个?”
丽珊不经意的移眸,目光就停留在那道泡菜老鸭汤上。
“哦,你喜欢汤啊!”
丽珊满是惊色:“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脸上写着嘛!”景琂顽皮一笑,取了汤碗,盛了老鸭汤,递给丽珊。
丽珊带着好奇,从包里取出化妆镜,左看右瞧一番:“我脸上哪有写字?”肯定之后,她问:“是不是你听振浩哥说的,知道我爱吃这些菜?”
景琂可没兴趣打听这种事,完全是丽珊不经意的流露。其实,像冉丽珊这样简单的人,何偿不是一种幸福。就连偶尔刁蛮都显得可爱,这更让人喜欢。
莫振浩进了大厅,一眼就望见对面坐着的冉丽珊,这个景琂还真回花城了,提前也不和他说一声,冷不丁就出现在这座城市。
冉丽珊正要说话,莫振浩冲她打了个手式,可景琂却看着冉丽珊那古怪的表情,佯装着没有发现,耳朵却聆听渐近的脚步声,这是男人的脚步,沉稳而有力。
近了跟前,景琂只需看着冉丽珊,从她瞪大眼睛而闪亮的眸子里,景琂知道冉丽珊少了往日的痴情,却多了更多的敬重和轻快。
“哇——”景琂猛一回转身,那嗓门够大,莫振浩没吓到她,倒反被景琂给吓了一跳,就连一边的冉丽珊也开始拍着自己的胸口。
“振浩哥,你看到的,我可没说。”
景琂指了指冉丽珊放置在一边的化妆镜,那镜子外壳是不锈钢的,足够她将一切看得明白。就算没看到莫振浩,从冉丽珊的表情里也能猜到一些。
“莫振浩,我可警告你,别想吓我。你想吓我,我先吓你!”景琂指了指冉丽珊身边的空位置。
莫振浩瞧了一眼,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将他往冉丽珊那边推,心头有些瓦凉,却没有发作:“景琂,往里移移,你不挪,我怎么坐?我可是赶来给你们买单的。”
景琂说:“这顿吃饭的钱,我还掏得起。”
“我就喜欢给人买单,行了吗?景琂,你就让我买单吧,我都有好几天没请人吃饭了,再不请人吃饭,我都快忘了这买单是什么感觉。丽珊,想吃什么尽管点,千万别客气!”
景琂说:“三个吃这么多菜,就够了。吃不完浪费!”
她一句话,冉丽珊倒不好意思再点,埋头吃饭。
景琂让服务员拿了副碗筷,给莫振浩盛上饭。“我和丽珊倒无所谓,丽珊帮他再点个菜吧!”
莫振浩可是正宗的南海当地人,大多是吃粤菜的,粤菜大多偏甜,像川菜他们也是偶尔吃吃。若要经常吃,就不大愿意了。而景琂和他们正好相反,粤菜偶尔吃吃,更多的时候还是以川菜系为主。云贵川是一家,都偏向川菜系。
莫振浩说:“不用,就这些菜不错。”
景琂笑:“吃不饱回家再吃!”
吃完饭,看看时间还早。
景琂提议:“我们去阳光俱乐部玩玩怎么样?”
自从上次来过阳光俱乐部后,景琂就一直没再来,不想在这里偶然再遇皇甫烨。其实现在,皇甫烨已然结婚,他们再也回不到最初,何苦要避着他。有些缘,终究成空。有些人,却是你最后的缘。
景琂去找了教授舞蹈的唐老师,只说之前的会员卡不小心弄丢了。唐老师也没多说,张罗着帮她再办了一张。
冉丽珊说:“我们一起玩乐器怎么样?”
三个人进了乐器室,偌大的乐器室里五花八门,从中国传统乐器,到西洋乐什么都有,就像是一个庞大的乐器人去后留下了这些乐器。
景琂选择了架子鼓,莫振浩则挑了萨克斯,而冉丽珊挑了吉他。
冉丽珊问:“奏什么曲子?”
景琂答:“看振浩!”
振浩最熟悉的大概就是回家,他会萨克斯,但吹来奏去,也就那二首曲子,再吹其他的他也不会,还是在上大学时学的,天天练习,也就会了。
莫振浩吹了一首过时的港台曲《再回首》,这首曲子比较简单,但并不适合用萨克斯演奏出来,倒还勉强能入得耳。景琂击打着架子鼓,跟上节奏,因为简单冉丽珊也能用吉他伴奏,嘴里还唱着:“再回首,云遮断归途……”
景琂敲打得很慢,说真的这一点都不是她喜欢的风格,她喜欢的是摇滚、布鲁斯类型,待到后面,她一阵快速的猛敲,加入自己喜欢音乐节奏和元素,仿佛是一面小鼓敲打在人的心上,一阵胜过一阵地。
冉丽珊看着景琂那纯熟的敲打姿式,手舞足蹈,少有的热情洋溢,这一刻,她好像变了一个人,是一个年轻而充满着活力的女子,那飞扬的长发,狂乱飞舞。在她重重地猛击中,她优雅地放下槌。
冉丽珊不由大叫两声:“好精彩!”
景琂望向二人,调了一下立钗,她缓缓站起身:“在这些乐器里,我只会架子鼓,其他的可不会啊。究其为什么喜欢架子鼓,有点像奏人的快感,可以猛踩、猛敲,明明是发泄,却变成了动人心弦的乐曲,是不是很有意思?”
莫振浩懂的,在她的心里曾有过那样的过往,无法压抑的仇情,驱使着步步走来。当旁人看到她优秀的一面时,又有谁知道,她付出过的艰辛。
三人离开乐器室,又去打保龄球。
无疑,看景琂和莫振浩打台球绝对是一种享受。莫振浩的技艺不差,可和景琂比只有甘拜下风的份。
冉丽珊一脸崇拜加花痴模样,不是对莫振浩,而是看景琂:“姐姐,你真是太厉害了,架子鼓打得好,就连台球也玩得这么棒。”
“所有体育运动里,我玩得最好的就是台球。蓝球、排球要多差有多差。”
冉丽珊说:“我从小就不喜欢体育运动。什么也玩不好,看姐姐打台球,简直就是一种享受。姐姐,你也教我好不好,你是怎么打的。”
莫振浩说:“小丫头,站一边瞧着,别打扰我们打台球。”
“人家哪是什么小丫头,人家是真的很喜欢嘛!看你们玩得好开心哦,可是我一杆也进不去,我着急嘛!”
景琂笑着:“熟能生巧,经常打也就有经验了。”
景琂的归来,是为了劝冉丽珊的,但她却没有说上一句劝慰的话,而是带丽珊出来玩耍,尽情的玩耍,包括她要学台球,她甚至手把手地教冉丽珊。可丽珊也就看别人打得起劲,学了一会儿,就没有学的兴致,只有看别人打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