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个时候了，霍天宥还不肯死心，站在他的车旁，静静地等候着景琂。

    天暮下来之后，景琂从大门口出来，莫振浩没有最先过去，而是坐在车里，静默地看着里面的情形。

    霍天宥从车里出来，手里捧着一大束的鲜花，迎上景琂：“今晚，我们一起吃顿饭吧？好多话，我想和你再谈谈。”

    景琂看着他手里的花，他送的依旧是康乃馨。忆起最初，她说自己不喜欢红玫瑰，只爱康乃馨，送康乃馨给她，便成为他的习惯。时间长了，也就是习惯，不知不觉间，她和他认识已经有一年了。

    “霍副总，今晚我还有事，有什么话不妨就在这里说。”

    这里可是在大街上，景琂等着他的话。

    “你真要选择莫振浩？”

    景琂肯定地点头：“已经选择了！”

    “就因为你被绑架的时候，他救了你。如果换成是我，或者任何一个男人都会那么做。”

    “也许是吧。我已经爱上他了。”她回答得很坦然，神色里带着一份歉意，“很抱歉，从一开始你只是我的朋友。霍副总，祝你幸福！我该回去了！”

    连一次长谈的机会都不给，他想和她好好谈谈，甚至期望能通过谈话和了解改变景琂的决定。

    当他从花城飞往北京，陪她过春节时，再相逢，她也曾感动过、欢喜过。为这份感情努力过，他付出再多，都不及莫振浩在她被绑架时所做的一件事：保护她！

    “景琂！”霍天宥追上她，站在她的身侧，神情中写满了不舍：“真的决定了吗？振浩才是你的选择。”

    “决定了！”她回答得坚决，“是对也好，错也罢，就这么决定了。”

    霍天宥笑着伸出手来，他是有尊严的，已经问清楚了，就不会再继续纠缠，他想做她的粉丝之一，就这样坐在电视机跟前，看着屏幕上的她。“景琂，不要陷得太深，为自己保留两分。”

    这一直是景琂过往的做法，在爱情里不要沉陷太深，可这回，她是真的动心了。握住霍天宥伸来的手，就像是两个合作伙伴分别时的一握。他转身，潇洒而去，景琂望着他的背影，回想着霍天宥说的话。没道理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就像另有所指。

    罢了！罢了！她喜欢琢磨别人的话已经太久，不想活得这么累，也不再去想对与错。

    一边，莫振浩下了车，依站在车旁，朝她款款招手。

    接受了振浩，免不了就像所有情侣一样——约会。

    他们都爱看电影，尤其是美国大片，一起去看电影，一起逛夜市，一起留恋在酒吧……

    周末就这样到了，景琂起了个大早，并没有备上什么礼物，其实就是一大束的鲜花，还有孩子们的玩具，依旧是从精品玩具店买回的芭比娃娃，最大号的，四五十厘米高矮，就连那漂亮的衣服，都像是婴孩的服装一般。

    宋弘文送景琂下楼，看她开车前往莫家，心境复杂却故作平静。有一天，景琂会嫁人，景琂也会从宋家搬出去。就像他早晚也会和一个女人结婚，不过是时间问题。

    车已经走远了，宋弘文还在凝望。

    景琂开着慢车，她有驾照，是昔日在青藏高原时就考下的，到了电视台之后又找了熟人将驾照转到花城，过程是麻烦了一些，但总算可以自己开车了。

    近了莫家，莫振浩带着两个孩子一早就站在门外。

    婕婕、妤妤见景琂一手抱花，一手拿着包装漂亮的盒子，从盒子那透明的塑料窗里，可以看到里面超大的娃娃。

    莫振浩微微一诧，他可没告诉景琂，孩子们想要个大娃娃，景琂居然就买回来了。婕婕、妤妤的小脸上露出了欢喜，纷纷奔向景琂：“阿姨，这娃娃是送给我们的吗？”

    景琂将右手的两个盒子递过来：“一人一个，我想你们也许会喜欢的。”

    姐妹俩各抱了个盒子，欢天喜地进了家门，莫家的门敞开着，一眼可以望见正坐在客厅喝茶的莫父，还有在一边静坐的莫母。

    莫振浩伸手过来，牵住景琂的手：“等你一早上了。”

    景琂浅然一笑，两人手拉着手进了家门。

    “莫伯父、莫伯母好！”

    莫父朝景琂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莫母微微抬头，面无表情，让人瞧不出喜怒，但还是让景琂瞧出了她的不欢迎。

    莫母说：“小阿姨，客人到了，把做好的水果拼盘拿出来。”

    景琂记不得之前的保姆是谁，但今天出来的这个保姆长得眉清目秀、文文静静，猛一看去，丝毫也不像是保姆，就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现在对保姆的要求也一天比一天高，要求有高学历、会开车、会上电脑，还得会给孩子辅导功课。虽只一眼，景琂便觉得这位年轻的小阿姨，应该属于此列。

    小阿姨接过景琂手里的鲜花，说了声：“景小姐请坐！”神色里带着几许崇拜，和电视上的形象相差不是太多，给小阿姨的印象就是清丽安静。

    莫振浩放开景琂的人，让她在母亲身边坐下。莫母移了移屁股，一移再移，宽大的沙发她竟从这头移到了那头。就似景琂好像是个怪物，令她恨不得退避三里一般。莫母直移到了坐在轮椅上的莫父身边，莫父不满地望了莫母一眼，神色里带着责备，莫母依不说话，就像景琂根本就是透明的。虽然莫父也不赞成莫振浩选择景琂，可客人已上门，再反对就显得没有多大意义，再则来者是客，面子上总还要拿得过去。

    莫振浩的脸色也很难看，对于母亲的反应，着实有些夸张。

    莫父说：“你一大早不就在说要煲汤吗？客人到了，今天也让景琂尝尝你的煲汤手艺。”

    景琂也是聪明，对于莫母如此张扬的反感，她又岂会不知。又不能追问人家：你为什么不喜欢我？莫父的话分明就是在打圆场。

    莫振浩说：“我也好久没喝妈煲的汤了，很期待呢。”

    莫母的脸色逾加难看，她可不想在景琂面前扮演着老妈子的形象。她就是个家庭主妇，也没想儿子找什么公众人物、女强人，忆起景琂和冉丽珊的关系，再想到景琂对冉东林夫妇做的那些事，心头就很不高兴。

    莫父催促了声：“你倒是快去呀，中午十一点半前还让不让我吃饭了，你看看时间已经十点了呢。快去帮帮小阿姨……”

    景琂说：“不如我去帮小阿姨的忙。”

    莫母冷声说：“你会做饭吗？”带着几分不屑，在电视里又蹦又跳，又说又笑的，想起来都无法喜欢，她心里的儿媳妇，是温柔如水、小鸟依人，文文静静，能干好家务活……

    景琂上次来过一回，因为韩美玉一搅合，就不欢而散，搞得大家都很不开心。这一次算是真正意义的见面，莫父对莫母说：“景琂今天是客人，你去帮小阿姨，怎么好意思让客人去厨房呢。”

    莫母依旧懒洋洋地从沙发上站起身：“不要以为莫家的大门就这么容易进。要做莫家的儿媳也可以，你得先把电视台的工作辞了，要全心全意呆在家里，做一个全职家庭主妇，要侍候好公婆，照顾好孩子……”

    要她接受景琂做儿媳，看她不给来个下马威。她不喜欢景琂，更不喜欢景琂的职业，整天在电视上，就算将来嫁给了莫振浩，毕竟是认识景琂的人多，别人会说“瞧，那是景琂的老公”，而不会说“那个女人是莫总的老婆”，这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前者说明景琂在社会的名气和赢得的尊重大过莫振浩。莫母的意思很简单，找个简简单单的儿媳妇，一家人过着平静的日子。

    景琂始终记得母亲生前的嘱托，一个女人到了什么时候都不可以放弃自我，有事业，才能做到自强自立。“莫伯母，你让我辞了工作，做个全职主妇，这是不可能的事。”以她现在拿的薪水，加上在圣瑞集团每年的分红，就算我请两个保姆，都是请得起的。

    莫母见她这么一说，脸色拉得更长了：“振浩，你听听！你听听，她在说什么？她说不会辞了工作……你妈我活了大半辈子，以前要照顾你，现在又要照你爸和孩子，难道你和她结婚了，还想拿我当老妈子使唤？振浩……”

    寻常的莫母不是这样的，是一个典型的居家女人，可今儿见景琂来了，就像变了一个人，全身戒备，将景琂横看、竖看，就是怎么都不满意。在她看来，景琂还不如当初的冉丽珊，虽然冉丽珊脾气是坏了些，至少她愿意为莫振浩放弃所有。

    女人是不同的，冉丽珊就是个小女人，没想过追求什么事业的成功，“事业好，不如嫁得好”是冉丽珊的观念。在景琂这儿，则是“我成功，才是真的成功”，这个成功可以理解成事业的成功，也可以说成是婚姻的成功。

    莫父神色俱严，斥责着：“少说几句，快去厨房帮忙！”

    “孩子他爷，我……”

    “快去啦！你想饿死我啊？再说孩子们也要吃饭。”

    莫母想再争辩几句，在莫父的一再催促下，只得先离开了。

    气氛有些尴尬。景琂取了牙签，叉了一片水果，优雅自如地塞到嘴里。

    景琂正吃水果，婕婕抱着芭比跑过来，伸手就来拽景琂：“小妈咪！小妈咪！你会做漂亮的小衣服，我们的芭比宝贝衣服破了，你帮我们缝补一下……”

    莫振浩瞪了一眼：“不可以顽皮，怎么可以乱叫人？”

    妤妤奔了过来，歪着小脑袋，乌黑的眸子闪着光亮：“叔叔，我和姐姐都喜欢小妈咪，我们想叫她小妈咪，就让她做我们的小妈咪好不好？”

    小妈咪！这是多么古怪的叫法，景琂没想到孩子会这么称呼她：“为什么叫我小妈咪？”她扮出莫振浩只能在电视机上能看到顽皮和搞笑模样，嘟着小嘴扮清纯，眼睛眨巴着，这样子竟和只有四五岁的婕婕、妤妤姐妹有得一拼。她一扮，孩子们心里的疏离感又亲近了几分。

    婕婕笑：“你就像我们芭比宝贝的小妈咪，会给他们做漂亮的小衣服，还会做男芭比。”她一面摇着脑袋，语调轻缓，抑扬顿挫，伴着她悦耳的稚音，说不出的动听，“以前没有男芭比，可你生了男芭比，所有你就是芭比宝贝的小妈咪，也是我们的小妈咪……”

    莫父肃容，说：“不可以这么没礼貌，得叫她景阿姨！”

    “不嘛！”妤妤固执地争辩着，“我们都想叫她小妈咪。小妈咪，帮我们补补芭比宝贝的小衣服吧，求你了……”嘟着小嘴的样子很可爱，就像随时都要哭出来一样。

    因为两个孩子，原本有些尴尬的气氛也得到了些许的缓解。婕婕双手合十，学着动画片里小女生可爱的模样，两手不停地摇晃，这让景琂想到了祈求的样子。

    孩子们异口同声：“小妈咪，好不好嘛，帮我补芭比宝贝的小衣服……”

    这个年龄的女孩，显得比同龄的男孩更成熟，加上两姐妹在一处长大，又比其他的女孩显得更聪敏。

    景琂眼睛看着屋顶，扮出认真思考的模样：“我可以帮你们，但你们俩得做我的助手，要不然那么多的芭比宝贝小衣服，我什么时候才可以缝得完啊。”

    “好啊！”姐妹俩欢喜地拍着巴掌，一人拉一手，就将景琂往楼上带。

    楼上的装修风格和楼下截然不同，楼下是简约大方，而楼上则以暖声调为主，带着一种暖暖的春意，在孩子们的房间门口，贴着张苹果状的图片，上面是姐妹俩的大头像，笑得阳光灿烂。多好的年纪，四五岁正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可她们却没有最疼的父母，虽有祖父母和叔叔，但到底没人可以替代父母双亲。

    景琂进了小姐妹的卧室，卧室里是一张大床，或者说是两张式样一样的童床拼接到一块的，墙上和她想像里所有的儿童房一样，描绘着白雪公主和小矮人的图案，还有灰姑娘和王子的，朵朵飘舞的桃花，还有儿童版的玫瑰花，仿佛置身于童话的世界里。就连屋顶的吊灯，都是选用了童话色彩的，壁柜上也张贴着大白兔、美羊羊的图片。

    “你们俩，把需要补的衣服都找出来，剪刀、针线都得有哦！”

    婕婕发挥着姐姐的身份：“妤妤，你准备剪刀和布片，我去找针线，然后再把破的衣服都找出来……”

    景琂需要和孩子呆在一起，和孩子玩，连自己都不会有那么多杂乱的想法。莫母不喜欢她，她看出来的，还以为莫母能表现得含蓄一些，可今儿实在太张扬了，张扬到她有些接受不了，甚至想调头就走人。她不能冲动，这一回她是认真的，她相信莫振浩对自己的真心，也贪恋着莫振浩给予的那份安全和呵护。

    芭比是孩子最喜欢的玩具，除了芭比以外，还有各式各样的毛绒狗熊、布娃娃等，和男孩子的玩具不同，男孩子更喜欢汽车、飞机和玩具枪……但女孩们与生俱来对娃娃类玩具更偏爱。尤其是芭比，配有好多种不同款的衣服，还能给娃娃变换不同的发型头式，实在很好玩。

    看着景琂补好的小衣服，那个小破洞变成了一个可爱的小花，是景琂绣的桃花，一点也看不出来之前是破洞。婕婕很是喜欢：“小妈咪，你缝得真好！”

    妤妤问：“小妈咪也很喜欢芭比宝贝吗？”

    “当然喜欢了，我家里也有。”

    “啊——”婕婕觉得很奇怪，“小妈咪已经是大人了，你还和我们一样玩芭比宝贝？”

    芭比娃娃似乎是小女孩玩的玩具，随着年龄的增长，时间的流逝，便不再去玩了，但对芭比娃娃的喜爱还在，只能深埋在心底。

    景琂每过一段时间就会买些芭比娃娃回去，全都放到自己的衣厨里，一排又一排地摆放着。小时候，和她同龄的小女孩总有好几个，但景琂没有，一个也没有，哪怕去地摊买最便宜的芭比娃娃，她得觉得花钱，只能将巨大的混望埋藏在心里。长大了，她会给自己买，买很多放在厨柜里，快成为芭比娃娃的收藏者了。

    孩子们的芭比不少，但大多是丢胳膊缺腿，也就最近新买的还完好无损，一个大纸箱里，全是芭比娃娃，从身子到衣服都有，衣服或破，或早已经被弄脏。这么大的孩子，只知道玩，还不懂如何去爱惜。

    “把需要补的都挑出来！”

    “好。小妈咪，这里开缝了哦！”

    “小妈咪，这件也有一个洞呢？”

    “小妈咪，这件挺漂亮的，就是太脏了……”

    孩子们对什么事都只有几分钟的热度，挑了一堆出来后，姐妹俩就坐在拼接有泡沫地板的地方，看景琂缝补。这时候的景琂是安静的，安静得一心都放在缝补上。

    “姐姐，我想看动画片了！”

    “那我们去客厅吧，客厅的电视大。”

    姐妹二人撇下景琂，就出了二楼。

    景琂坐在地上，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都给补了一遍，看着箱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倒在地上，将一些相配的玩具胳膊、腿都拼接起来，然后再挑出合适的衣服，给她们穿上去，如此往复，她一点都不觉得枯燥乏味。

    看着最后几件不能缝的，景琂就看着那堆花花绿绿的布条，其实也可以用碎布来缝补几件，还有几个娃娃没有衣服，景琂又缝了几件，因为小缝起来挺快。

    莫振浩见孩子们都已经下来了，保姆小阿姨说：“老板，该吃饭了！”

    正看电视的孩子，听说要吃饭，叫了两声，欢快地奔往餐桌。

    莫振浩上了二楼，透过虚掩的房门，看到坐在矮凳上的景琂，正专心地缝着小衣服，在她的周围，根据高矮不同、动作不一的摆放着几十个芭比娃娃，一边还有无法拼合完整的芭比。她手里的一件小衣服缝完，给一个芭比穿在身上，像个孩子般，拿着小梳子，把芭比的头发扎了起来，再那么灵巧一挽，就盘在头顶。

    莫振浩尽量轻柔，进了屋子，看着一地完好如初的芭比：“真没想到，她们现在有这么多芭比，可还跟我要，说还要芭比。”

    “其实是挺多的，只是被她们俩给拆分了，看看这个不好，看看那个也不好。还有几个组合不起来了，只能丢掉。”

    满箱的狼藉，就像人的心情，一下子组合起来，不本组合的就丢掉，就像丢掉不必要的烦恼。

    莫振浩说：“你比我想像更爱芭比。”

    景琂莞尔一笑：“我收藏芭比。每年有新款的出来的时候，我都会买，然后收藏起来。就跟有人喜欢集邮，还有人爱上收集货币一样，只是一个爱好。”

    莫振浩忆起以前，她买的芭比被两个孩子拿走了，面露歉意：“你落在我车上的芭比，是不是也是去年的新款？”

    “那是我特意让店家给我留的。给两个孩子就算了，后来我到网上又买了一对。”

    景琂收拾了地上的不用的东西，又装回到大纸箱里，将不能组合的寻了袋子装好。

    莫振浩接过她手里的袋子：“该吃午饭了，先下楼吃饭！”

    两人到了楼下，保姆小阿姨正在陆续将饭菜扶上餐桌，莫振浩低低地说：“我去把东西丢掉，一会儿就回来。”

    莫母见莫振浩出门，脸色很不好看，看着景琂的脸又冷了几分：“就算你帮着收拾孩子们的房间，你也不该让振浩去干丢垃圾的事。”

    莫父瞧了一眼景琂，莫振浩已经出门了：“景琂，先过来吃饭。”

    上方，即是东面，是由莫家夫妇坐的位置，其次是右边是两个孩子的位置，景琂就坐到了左下方，左上方方留给莫振浩。而下方位置，是由保姆小阿姨坐的。莫母自景琂走近，便目不转睛地瞧着，仿佛若要景琂坐错地方，准备随时发飚。

    莫振浩回来，在景琂身边坐下，望了一眼满桌的菜肴，清一色不是潮州菜就是粤菜，南方菜的味道都是甜丝丝的，而景琂是西南人，喜欢麻辣、酸甜的味道，就算是南方菜，有道糖醋菜式也好，可桌上既没糖醋菜，更没西南菜。

    莫振浩正要说话，莫母却已开口：“要做莫家的儿媳，就得以莫家人的口味为主。我们家是地道的南方人，土生土长，你也要习惯吃这样的菜式。孩子他爸血压高，吃不了麻辣的，也吃不了太咸的东西，所以我们家的饭菜素来比较清淡……”

    景琂瞧出来了，莫母用自己的方式要她知难而退，更让她明白，莫家是不会接受她的。

    莫母抓起公筷，给两个孩子夹了几样菜，又夹了一箸菜送到景琂碗里。“这道菜是我做的，叫炒鱿鱼，你尝尝味道如何？”

    景琂赔笑，心里很不高兴，是一忍再忍，尝了一口，炒鱿鱼，也做出甜味来，还真是第一次吃。

    原来，她和莫振浩之间有太多的不同。她喜欢西南菜，而莫振浩是当地人，吃的都是粤菜。生活习惯的不同，两地观念的不同……一一都被她给忽视掉了。就连吃这些菜，吃到嘴里，她是怎么也咽不下去。

    莫母笑着，那笑里带着几分得意。是谁说，莫母是个标准的居家主妇，可现在景琂看来更像是送毒苹果给白雪公主的坏巫婆。

    莫母关切地问：“怎么样？我的菜做得还地道吧？”

    景琂笑了一下。说假话去夸人，她做不到，尤其是明明不喜欢，也吃不来这样的口味，却要赞不绝口：“我现在还不大习惯吃粤菜。”

    “粤菜？景琂，这可是西南菜，你没见我炒的时候配了青椒，可是辣的。”莫母调头，对莫父说：“你不能吃辣的，就别吃那道了。”

    莫父应了声：“我吃其他的。”

    反正桌上还有那么别的菜式，哪道都可以。

    莫振浩带着探究，看景琂吃菜式那难受的样子，难道就真的这么难吃。伸出筷子夹了一块，送到嘴里，立马就吐了出来。

    莫母说：“瞧，我是当地人，做不好西南菜。”

    哪里是什么西南菜，分明就是不中不外，把两种口味都给混到一块了，细品之下，甜味更重，偏偏里面还带了一丁点的辣味。莫振浩的脸色很难看，摆明了就是母亲在刁难景琂，还一个劲地将这菜夹给景琂吃。

    景琂看着碗里的炒鱿鱼，这菜名值得深思，这味道更难下咽。吃下去，她难受。不吃，又显得不礼貌，毕竟这是莫母挑给她的。

    莫振浩一直在忍，他也知道景琂忍得比他更难受，他都吃了半碗米饭，景琂对着那堆成小山样的炒鱿鱼，还在那艰难的吃着，那高高的鱿鱼、辣椒，早已经将白米饭给遮盖完了。

    莫振浩起身捧过景琂的碗：“吃不下就别吃了！”

    景琂有些莫名。

    莫振浩拿碗折入厨房，将上面的鱿鱼片倒掉，只余碗里的白米饭，打开气灶，从冰箱里取了鸡蛋，又寻了些小阿姨自制的泡菜，叮叮当当将泡菜切成丁，三两下就在厨房里忙开了。

    莫母听到厨房里传出的声响，脸色板得更紧了。

    莫振浩在忍，景琂在忍，莫母何尝不是在忍。听到厨房里传出的切菜声，莫母的手紧紧地握住筷子，就连莫父的脸也变得有些阴暗起来。

    终于，莫母对着厨房，大声说：“是你爸也好，是你大哥也好，这种下厨的活，他们都没干过，不能到了你这儿就坏了规矩。她既然吃不了南方菜，干嘛找你啊？振浩，我看你把她惯得够可以了，一个大男人居然下厨给她做饭。别人家是怎么样的，我不管。但在莫家，男人是不能干家务，也不能下厨干活的，你马上出来！”

    莫振浩不管不顾，一直将一碗炒蛋饭做完，这才回到餐桌上，将饭递给景琂。

    两个孩子看到景琂的饭和她们的不同，目露好奇，妤妤大叫：“奶奶，我要吃叔叔做的饭！”

    婕婕瞧这情形有些不对，用手轻推着妤妤：“别捣乱！”

    妤妤才不管，依旧大嚷着：“我不干。叔叔偏心，给小妈咪做饭，不给我们吃。我也要吃小妈咪那样的饭！”

    青春年少，莫振浩曾独自在外生活过几年。所以大哥莫永浩不会的事，他会。他会做些家务活，也能下厨。只是回到家里后，莫母不许家里的男人干家务，总说这种事在莫家是不允许的。他也就不再动手，但今天莫母的所为，深深触怒了莫振浩。

    “振浩，你看你们今天都弄的是什么事？好好的饭，都被你搅了！”莫母难得的大嗓门，语调里带着怒火，“孩子从来都没像今天这样，可你们倒好，非要惹事，一桌子的菜还不够吗，非要另做。”

    莫母在这儿生气，妤妤继续吵嚷着：“我要吃小妈咪那样的饭！要吃小妈咪那样的饭！”

    景琂还没动筷，索性将碗递到了妤妤身边。

    婕婕愤愤地骂：“你个小馋猫，就会搅乱！”

    莫振浩拉起景琂的手：“我们不吃了。我带她去外面吃，这样总可以了吧。”

    自从景琂进门的那刻起，莫母看景琂不是拉着脸，就是摆脸色，没有丝毫的含蓄，肆意、张扬地流露着，就连做菜，也刻意刁难景琂，处处针对的，都是想把景琂逼走，让景琂知难而退。

    他说过：他会保护景琂！绝不让景琂受到伤害和委屈！

    莫母放下碗筷：“振浩，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准备的饭菜不好吗，今天知道她要来，我还特意准备了九菜一汤，平时我们都是五菜一汤，你还要我怎样？”

    “妈今天你做了什么，你自个心里明白。那道菜是人吃的吗，如果能吃，你自己把剩下的鱿鱼给我吃个干净看看！”

    莫父再也不能忍了，大喝吼一声：“振浩，这是和你妈说话的态度吗？你护景琂，我不会说，可你不能这样和你妈说话。”

    “爸爸你吃一下那菜，看看到底是什么味？”莫振浩很生气，他没想到，母亲这样反对他和景琂在一起，要反对是不是，“我现在把话摞在这儿，我爱景琂，非她不娶。你们接不接受，她都是我莫振浩喜欢的女人！景琂，我们走！”

    景琂想要劝两句，可是今天她也受了太多的委屈。

    身后，传来莫母的大吼声：“振浩，你翅膀硬了，为了个女人，就这样对我。我是你妈，是你亲妈……你太让我伤心了！”

    莫振浩也不明白，一向温婉的母亲，怎么今天就像变了一个人，处处针对景琂，就连准备饭菜上，一点都不够在面子上抹过去。他很难受，他带景琂回来，就是准备和景琂过一辈子的人，可母亲却先刁难起景琂来。

    莫父伸出筷子夹了一块炒鱿鱼，一入嘴里，那种又辣又甜的味道就出来了，这算是什么菜，原本就够腥，还带着一股子怪味，像醋，又像是麻，实在难以下咽，筷子一拍，怒瞪着莫母，转动轮椅往一楼书房移去。

    莫母喊了声：“孩子他爸……”

    “你今天做得太过分了！”

    莫母心头一急：“我不会让振浩娶那个女人。我不喜欢她，越瞧越讨厌！”

    莫父停下移动，平稳心情：“当年永浩爱上书悦时，你也反对过，在你的眼里，世间就没有女子能配得上你儿子。”

    她这是怎么了？今天景琂一来，她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就好像有人要抢走她现在唯一的儿子，她也不愿意这样，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儿子。当年和书悦争抢永浩，处处刁难书悦，现在又和景琂抢夺振浩。

    好好的一顿饭，都砸了。莫父早早地离开了饭桌，而振浩带着景琂去外面吃饭了。

    景琂被振浩拉出门：“振浩，其实我真的没关系。”

    “什么叫没关系？就那道菜，味道那么怪，就算吃下去了，也会拉肚子。我妈她心地不坏，也不知怎么了，她就这样对你。以往家里来客人时，她做得一直都很好。景琂，别往心里去，只是她一时还接受不了你，我想过些日子，等她想通了，也就好了。”

    景琂忆起冉丽珊也曾在莫家住过一阵子，“她对丽珊就很好。也许在她心里，丽珊才是好儿媳，我……”

    “不许说这种话。我会想办法劝服我妈，当年我妈能接受大嫂，我就让她接受你。景琂，你得多给我一些时间。好了，不说了，我带你出去吃饭！”

    她一人吃不惯那一桌的饭，但莫振浩吃得惯。景琂实在不想因为自己一个人的原因，就搅了他们一家人吃饭的兴致：“振浩，你还是回去陪他们吃饭。像这样在节假日还能陪他们吃饭的机会本就不多，不要因为我放弃。我们平常也可以在一起吃饭的。你回去陪他们，我自己开车出去吃。”

    “这怎么可以？”

    “我说可以就可以。回去吧，我真没生气。她是你妈，不会往心里去的。振浩，回去吧！”

    景琂又劝了一阵，莫振浩才放弃了带她出去吃饭的念头。景琂陪着莫振浩又进了莫家，姐妹俩见他们再度回来，都面露喜色。

    景琂说：“伯母，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吃！”

    “站住！”莫母神色皆严，“景琂，你也看到了，你和我家振浩根本就不合适。我希望你能早些放手。”

    不喜欢她！反对她和振浩交往。

    莫振浩急切地喊了声：“妈——”

    景琂心头却是太多的无奈与心酸，表情里却流露着一抹淡然：“他不离，我不弃！伯母，再见！”

    她走了，莫振浩追到门外时，景琂已经上了自己的车，发动车子，驶离莫家。

    心，有些凌乱，怎么可能不在乎今日在莫家遭遇的一切。莫母的反应，是景琂怎么也没意料到的，从言行上流露出对她的厌恶和抗拒是这般的强烈。莫振浩在坚持，她也在挣扎，明知两个人有着这样或那样的距离，生活习惯的、观念的，还有她和莫振浩原本就有性格差异。她在附近快餐店吃了酸辣粉，然后开车去了阳光俱乐部。

    莫名的，就这样进了阳光俱乐部里，从包里寻出那张会员卡，站在乐器室里，她所偏爱的还是架子鼓。调试好架子鼓，开始拼命地击打起来，就这样发泄式的敲打。

    未来，让她觉得无法预料。幸福，也处于最遥远的地方，令她不能触摸。

    如若莫母接受不了她，就算和莫振浩结婚了，也会存在这样那样的矛盾和问题。莫永浩夫妇不在了，莫振浩成为莫家父母唯一的儿子，莫振浩不可能搬出去住，他们得和老人、孩子在一起。也许是因为莫永浩夫妇的突然离逝，莫振浩也学会面对现实，挑起身上的重担。

    她一遍又一遍地敲打着，依旧是那首曲子，是那发泄似的震耳音乐。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自己身处在一片灼热之中，是目光，女人的感觉告诉她，在某个地方有一双无法逃避的目光。景琂敲完，张望四周，并未觉出异样。这又才起身，前往舞蹈教室里。

    唐老师还在，见到景琂便走了过来：“好久没见了！”

    “唐老师最近好吗？”

    “还好！”

    寒喧了几句，唐老师邀景琂跳舞，很久没跳，变得有些生疏，两支舞下来，景琂又找到了感觉。舞蹈室里有空调，倒并不是太热，其他学员就用惊羡的目光看着景琂和唐老师的翩翩起舞。

    “哦，是烨少来了！”

    景琂随着唐老师的目光，发现舞蹈室的外面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皇甫烨。两人分开，景琂从衣架上取回自己的包，跟着唐老师出了舞蹈室，皇甫烨双手有些不自在，插放在裤兜里，虽是很随意的动作，可舞蹈室的女学员们却个个瞪着花痴般的眼睛：帅！好帅哦！

    唐老师介绍似地说：“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

    景琂说：“我们认识。大学时，他是我北方高校联盟的校友。”

    唐老师面露窘色：“这样啊！那二位请便，我回去上课。”

    景琂缓慢地往台球室方向走去，皇甫烨跟在她的身后，就这样静默地望着她的背影：“最近过得好吗？”

    “好！”

    “听说你被人绑架了，你还好吧？”

    “好！”

    景琂忆起莫振浩说过的话，如果皇甫烨打不开心结，他们之间永远都做不了普通朋友。

    “莫振浩真是你的男朋友？”

    景琂想打破这样的窘境，灿然一笑：“皇甫，你现在说话的样子让我觉得好笑。当然是真的！你已经结婚了，我交往新的男朋友这也很正常。”

    “可我心里从来都没有放下过你，你为什么这么快就要爱上别人？”

    过去了，可皇甫烨还纠缠着过去。她以为，以他的身份、才华和相貌，是很容易从过去里走出来的，但景琂错了，皇甫烨一见到她就会失常，无论是那次酒会的猛然相遇，还是今天。

    “皇甫，我们不是说好了做普通朋友。你别这样子。总这样，会让我觉得很难相处。”

    “在北京的日子，我们相处得很快乐。景琂，为什么？你到底想怎么样，才肯回到我身边？这些日子，我很努力了，总想忘掉你，可怎么也忘不掉。你太特别，留给我的所有记忆美好又痛苦。景琂，既然我们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你知道吗？我快要疯了。我以为自己可以换一种身份和你相处，原来根本不可能。除了爱你、想你，我接受不了另一种身份和你相处，景琂……”

    他痛过，痛得这样的刻骨铭心。

    他是骄傲的，瞩目的，更是灼灼生辉的，他就像一轮太阳，让身边上都看到他身上的光芒。他从小到大，想要什么，都可以轻易地得到。唯独景琂，是他生命里出现的一次意外。他被人无情的放手，被她淡然的背弃。

    如若景琂是为钱，他可以轻看她，可她根本不是为钱。她竟然是为了复仇，为了心中不能扑灭的仇恨种子。越不能得到，就越想要，日思夜想，心心念念，他常来阳光俱乐部，一则来这里消遣，二则是来这里碰运气，看能不能再遇到景琂。

    人近在眼前，她的心再不复最初。

    和当年一样的，还是无情的景琂：“如果你不能放下心结，我们便不能再来往。”

    “我们打台球，定个输赢。你若赢了，我便再不见你。我若赢了，你告诉我一个得到你的方法。”

    当最初的情，化成了一种无法化解的心结，也至成魔，又是怎样的结局。现在的皇甫烨便是如此，他爱景琂，疯狂地爱着，虽然分开过几年，再相识，那情很快就燃烧起来。

    景琂一时语塞，拿她做赌，她做不到。“皇甫，我们都和以前不同了。你有妻子，好好待她！”

    太多的话，她已经说过，真的不想再重复了，更不想再与皇甫烨有任何的纠缠。

    她错身而去，再一次从他身边走过，皇甫烨抬臂抓住她的手腕，“你真要选择莫振浩？”她猛一侧眸，所有的答案写在脸上，皇甫烨说：“你知不知道莫振浩以前和金颖的事。莫振浩根本就不爱你，我爱你有多深，他爱金颖就有多深。金颖害怕你破坏了我和她的婚姻，央求了振浩来追你，所以他才……”

    “不可能！”景琂来不及细想，脱口而出。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这是两天前，金颖醉后亲口对我说的。”

    金颖喝醉，醉气熏天地回到了家里。她得意地告诉坐在大床上看《方案》的皇甫烨：“阿烨，我告诉你！你得不到景琂，你得不到她……”在皇甫烨的追问下，金颖才痛苦地说出了这件事。

    “怎么可能？那些人下手那么重，他还拼死保护我，振浩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到最后，他不是只受了轻伤。景琂，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因为所有的痛苦都是因我而起。如若金颖一开始没有爱上我，她就不会一再地伤你，也不会千方百计拆散我们。”

    回不去了！

    一切都不可能重来。

    今天中午，就在莫家的饭桌上，莫振浩再一次因为她和母亲争执。他护她，她打心眼里高兴。

    “皇甫，我们过去相处的时间都可数算清楚。而你和金颖在一起却已经很久了，忘了吧。其实对她来说，她只是想保住所爱的人和自己的婚姻，其实她并没有错。”

    “就算你知道了莫振浩追你的动机，你还要继续下去。难道你就甘愿被人玩于股掌之间。”

    “我会找他问个清楚。”

    “如果是真的，他会承认吗？景琂，不要让自己陷得太深。他配不上你，就像我一早把心给了你，他把真心也一早给了金颖。如果你们结合，你会比金颖更痛苦。我虽然心有他人，但至少我没有欺骗过金颖。但莫振浩呢，他不仅心里有别人，还欺骗你、利用你……”

    “别说了！”景琂满腹的纠结，她不愿再听下去，太复杂了，真的太复杂了！

    她只是想要一场简单的爱情而已，为什么会是这样？

    她回不了头，她已经选择了莫振浩。她能做的，就是问过明白。

    “皇甫，把你曾经对我的心都放在金颖身上吧，别再纠缠在过往，我没你想的那么好，其实我很普通。金颖身上的优点很多，给她幸福，你才能幸福。既然你不能释怀，那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推开他的大手，他又一次被痛苦包围。就算是说出了真相，她还是不能回头。他们明明曾经相爱，却无法继续相守。

    她的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流下。

    莫振浩真爱的人是金颖，和他一起去买茶叶时，景琂就已经知道了。不过从未问起，因为她一样不想莫振浩问及自己和皇甫烨之间的事。

    接下来的几天里，景琂每每想到皇甫烨说的事就心情沉重。也曾在中午与莫振浩相约共进午餐，也曾在暮色里相携迈入电影院……就和所有的情侣一样，依然是热恋的人。

    但景琂还是没能问他。她想知道，莫振浩是否曾真爱过一点。就连追她，也是为了替金颖扫除情敌，他对金颖的情和爱，还真是深，深到不能比拟。

    景琂再度陷入痛苦与彷徨之中，而冉丽珊的爱情，也开始有了进一步的转机。因为好些天了，霍天宥不再买康乃馨，也不在将那空置的助理办公室花瓶里插放鲜花。

    他放弃了！彻底地打消了对景琂的念想。

    冉丽珊坐在电视机跟前，韩美玉来回踱步，冉东林吃过午饭就出门了，已经快凌晨，可他还没有回来。近来的天气越来越闷热，即便是用了空调，还是让人烦燥不安。

    “喂！丽珊，你最近和天宥的事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就那样呗！”

    冉丽珊不想告诉母亲太多，母女相对时，她也不想说话。

    韩美玉在女儿身边坐下：“你呀！也得跟他约约会、逛逛街什么的，可不能等着他来追你，追他的女孩可是排着长队呢。”

    “我想追，也不知道他的行踪啊。”

    韩美玉得意地眯了眯眼睛：“你问我啊？”

    冉丽珊望着母亲。

    韩美玉趁机捧住女儿的手：“我可是通过林娜，把天宥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的，他呢夏天去酒吧，还特爱喝生啤，常去的是民生北路的‘玫瑰’酒吧和皇后街附近‘外国佬’酒吧，谈生意自然去‘外国佬’，如果是和朋友或他一个人去，就是玫瑰酒吧。女儿啊，你也许能在这两个地方找到她。”

    “真的？”

    “丽珊，我是你妈，我骗谁也不会骗你。我可比谁都希望你能嫁给霍天宥，你可是我和你爸下半辈子的依靠呢，快去找他吧！”

    “嗯！”冉丽珊欢喜地起身，说着就提包，还没出门，韩美玉一把就将她拽住，“这样可不行，你得好好打扮一下，你穿得这么保守，哪个男人见了会对你有想法，不行不行！”

    韩美玉拉着丽珊到了小高层的二楼，将她从头到脚的精心打扮，这么一化妆，还真不比林娜差上半分，妩媚又艳丽。

    冉丽珊按照母亲说的，开车在外寻找起酒吧来。

    可还真别说，此刻的霍天宥正坐在玫瑰酒吧里喝着闷酒，已经喝掉了两扎生啤了，盛夏时节，喝生啤最是解渴解暑，可若是喝得多了，依旧会口渴。

    “天宥！你怎么又喝成这样了？”林娜打扮妖艳，穿着红色的肚兜式小衣，下身套了个超短紧身红裤，头发盘在头顶。

    霍天宥醉眼朦胧，瞧不见来的是谁，但是从对方的声音里分辩出来：“林娜……怎么是你？”

    “可不就是我吗？听说景琂那狐狸精和莫振浩好了，我早就瞧出来了，她和莫振浩有一腿，你还真是，居然为了那种女人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