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娜放下酒杯,从钱包里掏出钞票结过账:“韩阿姨,走,去找他们。太过分了,居然敢造假照片骗我们,我们要的是真的,可不是假的就能打发。”
林娜也开着自己的车,韩美玉想到如今处境不同,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大手大脚地花钱,便提议说:“开一个车就行,我坐你的车。”
两个坐上车,林娜拨通中年男子的手机:“虎老大,怎么回事?我们可是付了钱,二十万块,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们怎么可以拿假照片唬弄我们,那照片是假的……”
此刻的瘦猴、刀疤正在花城一处僻静的小平房里斗地主,灯光昏暗,烟雾缭绕,因为绑架景琂案,之前那个废弃的屋子呆不成,只得另寻这个地方藏身。
中年男子打了个手势,示意二人小声些。“你们要的就是那些照片,我可是把照片给你们了,再说我虎老大做事,向来是很守信用的,这话可不能乱说。”
瘦猴自上次见过林娜之后就垂涎三尺,此刻知晓是她打来的电话,那两眼放光。低低地说:“老大,听说她是亿万富豪的女人。有一次,我无意间见她和一个有钱男人在一起。就我们到手的那些钱,还不够找几回女人就花完了。”
刀疤也跟着附和起来:“让我们去绑架电视台节目主持人,他娘的,也太冒险了,差点就被警察捉了,害得我们这些天都不敢出门。”
中年男子瞪了一下,拿着手机,起身走到门口:“我们的生意已经结束了,现在你才说出手的货不对,我可说过:钱货两清、认真验货,你也说过很满意的话。现在反悔,当我虎老大真是纸老虎?”
“虎老大,我可是听说你做生意很守信用,但你也不能拿假照片来应付我们。你们在哪儿,我们要真照片!”
“西城郊。”
“我们马上过来。”
挂掉手机,瘦猴忆起林娜的模样心就直痒痒:“老大,那妞要过来?”
虎老大吹着烟雾:“西城郊这么大,她怎么找?”
瘦猴说:“不会报警吧?”
刀疤说:“她没那么傻,上次的案子公安局可立案了,她去报警,不是自己招认吗。我们是从犯,她们是主犯,没人愿意把自个送到监狱去。”
世间有两个地方是人最不愿意去的?一个是监狱,还有一个就是医院。没人愿意失去自由,也没人愿意失去健康。
瘦猴说:“再这样闷下去,都快忘了自己是男人。这一片连个小姐都找不到,快给憋死了。”
刀疤笑:“你干脆直接对老大说,想把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给留下来。”
你一言,我一句,直说得连虎老大也有些动心了,想到林娜那撩人的模样就令人坐立不安。
三人正斗地主,手机又响了。
“虎老大,你们在哪儿,我们已经到西城郊。”
两个人都巴巴地看着虎老大,只等他一句话落,虎老大冷冷地说:“你们在哪儿,我让手底下的弟兄过来接你。”
林娜瞧了一下周围的路牌,念了出来。
虎老大说:“等着,马上就过来。”他的手一指,停在瘦猴身上,“去吧!把人带来再说。”
刀疤讨好似地问:“老大也想女人了?”
虎老大不答:“如果她肯付第二次费用,弄个真照又有何难,不过是再冒次险。只要出得起价。”
瘦猴寻到地点,见两个女人站在车旁,用手指了下林娜:“你跟我们走,老大要见你。”
韩美玉跟着林娜身后,瘦猴猛一转身:“老太婆就别去了,上次交易也是由我们和林小姐谈的,这一次也不例外。”
韩美玉顿时察觉到了什么,瘦猴扬手一阻,带着不悦,可那眼睛却变得更亮了。她这辈子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这是起了色心的男人。韩美玉想到是瞧着林娜长大的,于心不忍,伸手拽了一下:“林娜,不如就算了吧?”
“算了?我们可是付了钱,他们给我们的照片是假的,理应给我们真照片。韩阿姨,既然他不想你去,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去谈完就出来。”
他们不是正常生意人,而是混混,干的都是些偷鸡摸狗的事。
该说的,她已经说了。是林娜一定要去的,不是她没警告她,如果林娜嫁不了霍天宥,她的女儿就可以顺利嫁入霍家。景琂是可恶,可她不可能同时占着两个钻石男人,好歹还会留下一个。
韩美玉这么一想,说:“那你小心一点,我等你!”
林娜此刻丝毫没觉察出来,危险正在靠近。她跟在瘦猴身后,在小巷里兜兜转转,都快被绕糊涂了,总算进了一处不大的院落,是一排小平房,依昔还能看到用白字标注的“拆”字。这一片已经被政府征用了,居然要建什么第三工业园区。
林娜一进门,看到虎老大,是她一惯的盛气凌人:“虎老大,你怎么能这么干?居然给我们假照片,我们可是付了二十万,二十万……”
“一百万!”虎老大不紧不慢地喊出了价,“我要的不多,你再付一百万,我就帮你搞到真照片。区区二十万,就想让我和弟兄们去冒险,林小姐,你是不是看得太容易了?”
虎老大让瘦猴出去接人,这本身就有问题,林娜见虎老大目光锐利,不由后退两步,第三步尚未推开,就退到一个男人的怀里,是瘦猴,他拥住了林娜的腰身,贪婪地吸了一口空气,是女人的香水味,这样名贵的香奈尔可不多。
一百万,这可是天价。林娜哪里能拿得出这么多的钱。
“出得起,今儿就付定金,出不起就陪我们兄弟玩玩……”
林娜用力一推,想要推开瘦猴,可她的力道太小,换来的是瘦猴更紧、更进下相欺,索性撩起她的裙子,在她屁股上重重地摸了一把,之后便淫笑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敢碰我,我就让你们付出代价……”
瘦猴见虎老大没有阻止,下手就更随意了,晚上出门,竟然也穿到这般性感,看着那半露的春波,微微荡漾,直撩得人的心七上八下。“代价?什么代价?买人要我们去绑架景琂的幕后主使可是你,你不会傻到自己跑到公安局去报警吧,哈哈……这件事传扬出去,你也会坐牢。我们不怕,反正我们几个也是从监狱里放出来的,不在乎再回去蹲上两年,但你不同,你正是花样的美人,要是去了那种地方,过了一年就变老变丑……”
“放开我!放开我……”
虎老大半是吓唬,半是追问:“林小姐,考虑得怎么样?一百万,只要你肯出一百万,我们就帮你拿到真照片。”
她拿不出那么钱。如果有了真照片,不付账,她同样很难抽身,对方都是些亡命之徒。
虎老大见林娜不答:“这么说,林小姐是不敢和我们谈生意了。”
“我为什么还要付钱。你们之前说要二十万,我可是给了的。你们给我的假照片,我要真的,我要真照片……”
虎老大一急,伸手就托起她的下巴:“臭女人,你还好意思说。当初,你可没告诉我们,那个女人是电视台的女主持,差点就害我们惹火上身被警察抓住。如果知道她是景琂,我们不会才要价二十万。一百万已经够便宜了,就景琂的身价远不止这个数……你敢耍老子,老子岂是你耍的?”他猛一垂手,林娜重重地跌在地上。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这种打扮太暴露的女人,在虎老大心里,也不会是什么好女人。但景琂不同,虽然他们是晚上绑架了她,可景琂的衣着很得体,至少打扮得清纯保守,还有她始终都不肯脱衣,他就知道,那是一个不错的女人。
“敢耍老子,老子就敢耍你!”虎老大吼出来时,刀疤和瘦猴都贼贼地笑了起来,眼里冒着异光,就似要将林娜吃了一般。
虎老大虽是另一种身份,但倒亦有自己的原则,上菜处事,也要分人,对于某些人,有些事可以做,但对于另一种人就绝不会做。就像那天,他给予景琂是足够的尊重,自始至终,都没有要强迫景琂的意思,只是要她自觉脱衣,景琂越是不肯,他在心里就越是敬重。
虎老大一个弯腰,将林娜扛在身上,身后是刀疤和瘦猴的狂笑声。
谁可以救她?
这一片原住的百姓们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拆走了,今年八月这一块的房子将正式开工,两百米处的房子已经拆得差不多了,用不了多久就拆到这里。
韩美玉在外面等了一阵又一阵,左等不见人,右等还是不见人,壮着胆子折入之前他们离开的小巷,可周围一片黑漆漆的,没走多远,越走心头就越是毛骨悚然,韩美玉只等退来,回到车子旁边,时间在一点一滴地过去,还是没有等到林娜。
此刻的林娜,正被三个男人疯狂的折磨着,对于她这是步入地狱的恶梦,还有刀疤那个变态,居然拿着数码相机给他们录像拍影,他们的怪笑回荡在空中,是她心头越来越重的恨意……
林娜在心头无数次的祈祷,希望韩美玉能找来,可周围是这样的静,静得除了那个破坏收音机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其他,还有外间男人的笑声,银色的月华穿透窗户,落在地上,像给地板镀了一层霜。她赤身坐在狗窝一样的床上,整个屋子里都是股怪味,是发酸发臭的汗味,恶心得她想要吐,浑身都像要被抽空一样,下腹阵阵胀痛……
刀疤去,瘦猴进,如此往复,重复着相似的恶梦,倒是虎老大,自开始发泄过后,便再不进来,瞧这情形,却是早已睡着了。
恨,从未像现在这样恨。
这一切,都是因为景琂。是景琂给予的,如果不是景琂抢走了霍天宥的心,她就不会像件破衣服一样被抛弃。
她要报复!她要报复!
林娜最初是抗拒,到最后连抗拒的力气都没有。
黎明前的黑夜,是最黑暗的。冉东林还漫步在花城的街头,从打的到坐公交,再到打的,最后他只得步行。不知道走了多少条街,又穿了多少条巷。忆起丽珊说的事,就越走越快。
报应!这一切都是他的报应。他的妻子居然让人去绑架景琂,她们都是他至亲的人,他拿韩美玉当了二十多年最爱的老婆,却抛弃了年幼的景琂……现在他尝到了,原来过去的甜蜜和安稳,都建立在景秀母女的痛苦之上,这就是上苍对他的惩罚,不是法律的,却是道德和良知。因为他的抛弃,他也被生活所背叛,变得越来越颓废、落漠。
像个没头的苍蝇,不知该往何处,一遍遍地联系韩美玉,都是关切。就在冉东林准备回家的时候,手机响了,跳出“老婆”两字,没好气地问:“韩美玉,你跑哪儿去了?”
“老公……”还是那甜美中带着撒娇的声音,听了二十多年,以前不觉腻,现在觉得有些做作,冉东林说:“在哪儿呢?”
“老公,我的车钥匙找不见了。能不能把家里的备用车钥匙给送来。”
韩美玉打的回到酒吧与林娜碰面的地方,才发现找不到钥匙,思来想去,想到那钥匙许是落在林娜的车上了。
他还没回家,“在哪儿呢?”
“就在民生北路玫瑰酒吧。”
“韩美玉,你本事了?学会泡酒吧了。”
这种泡酒吧的事,通常不是年轻男女,就是男人,可韩美玉居然在酒吧里呆了凌晨三点,再过不多久,天就要亮了。害他在街上寻了大半夜。
冉东林打的回家,取了钥匙正要出门,冉丽珊听到声响,从客厅沙发上坐起:“爸要去哪儿?”
“你妈让我送车钥匙过去。”
“我陪爸一起去。”
“你一早还要上班。回房睡!”
“一大晚上,妈怎么还不回来,在外面做什么?”
“这些事,你就别再管了。我去了!”
冉丽珊对于母亲的所为,越来越看不入眼,甚至连一声“妈”都懒得唤了。她哪有心思再睡,之前也是打会儿小盹儿,依旧坐在沙发上,想着韩美玉的所为,拿着假照片就出门,也不知道在外面做什么。
过了没多久,就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冉东林和韩美玉进了家门。
冉丽珊厌烦地看了一眼:“怎么搞的?这么晚才回来?搞得我和爸一晚都没睡。”
韩美玉对于女儿的抱怨,仿若未闻:“丽珊,这回看来,你嫁给霍天宥的事就有指望了。”
“不知道你说什么。”她是想过要嫁霍天宥,可霍天宥和莫振浩一样,心里没有她。每每想到这里,冉丽珊就觉得难受。她比不了景琂,无论是气质还是才华,就算在个性上都和景琂差了很多。
韩美玉拦住丽珊的去路:“丽珊,我说的是真的。今天林娜去找那些人,一去就没回来,我猜她是遇上麻烦了。她怎么可以跟那种人讲道理,这分明就是羊送虎口……”
“你有没有人性?林娜姐是你看着长大的,她羊送虎口,你就不能拦着她,还好意思在这里说。”
“我是你妈,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你怎么知道我没拦,是她自己不听,我一早就瞧出苗头不对……”
冉丽珊越来越不懂母亲,她太冷漠,也太过残忍,林娜羊入虎口,而她居然还能这样平静,居然高兴地告诉她,可以嫁给霍天宥。不,如果她的幸福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她宁可不要。
“爸,我看还是报警吧。我担心林娜姐出事。”
韩美玉哪里肯报警,到时候这一询一问的,还不得把老底挖出来,一把止住冉东林:“别!别报警!”她停了一下,“丽珊,如果你想妈妈坐牢,就把这事说出去。真的,我不恨景琂了,只要你能嫁个好男人,嫁个好婆家,我就心满意足。丽珊,妈的下辈子可就……”
丽珊正眼也不瞧一眼,就如她曾经说的那样,想到自己是怎么出生的就觉得厌恶。她的存在,是韩美玉威胁冉东林离婚、高飞的工具。“我看你还是和爸回老家养老吧。大不了,把这套房子卖了,我可以去外面租房子……”
“你说什么傻话,在你出嫁前,我还不想离开你身边,我害怕你出事……”韩美玉已经猜到林娜身上可能发生的事,那些都是亡命徒,就算不要林娜的命,恐怕也是折腾得生不如死,想想都觉得害怕,如若类似的事发生在自己女儿的身上,她干脆不要活了。心有余悸,不敢细想,而她想找,又怕连自己也难逃噩运。她想保护好自己,也想保护好丽珊。
“爸,不如我们开车出去找林娜姐吧?”
韩美玉不想让冉丽珊去,万一也落到那些坏人手里,后果则是不堪设想,恐怕这一生的幸福都被毁了。忙阻道:“去哪儿找?花城这么大,你们怎么找?林娜被带去哪儿,连我都不知道,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坐等消息。”
她不想再出事了,甚至都打算放弃报复景琂了,这样的等待一个人太难过了。如果换成是她韩美玉最爱的女儿,她不敢想下去。林娜是坚强的,或者说她已经历了太多的事。
“又不能报警,又不让找人,到底要怎么样嘛?”冉丽珊掏出自己的手机,拨打林娜的号码,里面传出的声音是“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根本就联系不上,“不会真出事了?”
冉东林愤愤地瞪了眼韩美玉:“都是你这女人惹出来的事,先是景琂,现在又是林娜。枉林娜的母亲那么信任,离开花城前还千叮万嘱让你代为照顾林娜,可你……”
对于韩美玉,冉东林早已失望透顶,无话可说,除了恶劣、自私,还是这些评论。
“爸,就看在林伯伯、林伯母对我的好上,我们都不能放下林娜姐不管。我们去找她,走!”
大事临头,韩美玉畏惧了、害怕了,不敢报警找人,也不敢走进那条黑漆漆的小巷。做坏事时,她显得胆大,可遇到麻烦又胆怯。
冉丽珊拉上父亲,两个人出了门,韩美玉有些担心,也跟着父女俩上了车。
在冉东林一番追问下,韩美玉才说出了西城的具体方位,几人开车到了那边,在路边看到了林娜的车。
“林娜是往哪儿走的?”冉东林问。
韩美玉不说。
冉丽珊跟着也着急了,吼叫起来:“林娜姐在哪儿不见的?”
韩美玉这才抬手指了一下。
在这对父女的眼里,是越来越重的不解和厌烦,韩美玉觉得曾经快乐的日子都走远了,她连快乐的尾巴都没能抓住。快走几步,拉住丽珊:“女儿,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女儿……”
丽珊推开母亲的手,不想让她拉着自己,告诉她没事,可那手都在颤抖,明明是个胆小的人,却总是自以为是,一错再错。她不再爱母亲了,越来越多的是对她的厌烦。
有冉东林在,丽珊并不觉得害怕,提着嗓门,大声喊着:“林娜姐!林娜姐……你在哪儿?我们来找你了。林娜姐……”
冉东林也唤着林娜的名字,声音跃过间间空荡的房屋,回应在黎明的空中。
刀疤正俯在林娜赤裸的身上,很久没碰女人了,好像总有发泄不完的力气,此刻却听到外面传来的男女交叠的唤声,心头一惊。
冉东林猛然忆起,前段时间自己让冉丽珊在网上下了段警笛的手机铃声。掏出手机,找到那段铃声,开始反复播放起来。
冉丽珊满心欢喜,开始佩服起冉东林来,这样一来,一定要可以吓跑那些坏人。
虎老大听到警笛声,翻身起床:“他妈的!居然报警了!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跑路啊!”
刀疤来不及再畅爽一回,整衣出门,顾不得林娜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行三人很快就借院子里的木梯翻墙离去。
冉东林父女俩的声音越来越近,近到跟前,还有那似近似远的警笛声,林娜强撑着疲乏的身子拾起自己的衣衫,穿好衣服,又听到冉丽珊的声音:“林娜姐!林娜姐……”
林娜出了院门,就看到走过院门的三人:“冉叔叔、韩阿姨……”身子一晃,扶在墙上,险些跌倒。
冉东林近了跟前,她才瞧清,响着的是他的手机。
韩美玉快奔几步,扶住林娜:“你这孩子,说进去讨个说法,怎么一去就不会了。米有法子,我只好把你冉叔叔和丽珊也给带来了,总算找到你了,我们一家可都担心死了呢?林娜,你没事吧?他们没有打你,没有为难你吧?”
借着手机盈弱的光芒,冉丽珊看到了林娜脖劲上的草霉印痕,这意味着什么,丽珊心下明白。林娜还是被人欺负了,她也是一个高傲的女人,居然被那种痞子、混混欺负,心里不知有多少不甘,又有多少恨。
不想林娜误会景琂了,丽珊说:“林娜姐,这事是我妈做得不对,请你原谅她。”
韩美玉还真没想到丽珊居然会拆她的台,惊呼一声,伸手就要打,丽珊猛一回头,愤愤地直视着:“难道我说得不对吗?林娜姐被坏人软禁那么久,你居然不想法救她,还心安理德在外面等着。”
韩美玉赔笑两声,扶住林娜:“你别听丽珊说。你想想看,你冉叔是听我的还是听丽珊的。我之前骂了丽珊两句,这会儿她就颠倒黑白。韩姨可是很紧张你的,差点就报警了,可又害怕连累你,所以才忍住,本想多找几个人来,又怕别人说三道四,你是个大姑娘,名声很重要的.”
可她,早在很久前就被毁了。上传到互联网上的打人视频,还有虚虚实实被人挖出的过去,就和小姐、小三没啥差别。
韩美玉依然是个很关心林娜的长辈,又扶她上车,又亲自开车的,一路热心地将林娜送回家,还特意给林娜做了菜粥,离开时又是一番嘱咐:“林娜,虽然你现在一个人,可也得好好吃饭,不可以马虎的……”
林娜的心里一片迷糊,对于韩美玉最终能带人找来,她心里还是感激的,虽然晚了,好歹人家没有抛下她。只是,回想发生的事,越想越觉得难受,泡在浴缸里,怎么也洗不去留在脑海里屈辱的一夜,直挫得浑身通红,也无法漂白记忆,那一团黑夜中的恶梦,久久地浮现、飘过,纠缠着她的身心。
“景琂,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我不会放过你的!如果我得不到幸福,我也不会让你幸福!”林娜大吼着。想到霍天宥绝然的弃她,想到一夜的身心折磨,恨得更彻底。
有人在恨,有人却沉睡在甜美的梦乡。
月华透过窗纱,映照得屋内薄隐的光亮。宋弘文辗转难眠,这几日莫振浩和景琂之间正发生微妙的关系。景琂居然给莫振浩上药,还给她喂吃水果,这些在宋弘文看来,是不会发生的。景琂会给宋妈妈的嘴里塞上美味的食物,却从来都宋弘文保持着一种距离,她不会给宋弘文塞这样的食物,但今天宋弘文看到了。
他觉得难受。一直都知道自己配不上景琂,当看到那一幕时,还是有种莫名的害怕。看景琂恋爱,看景琂放下心里的戒备,一直都是他所期盼的,当这一天出现时,宋弘文还是为之失眠了。
茫色的月光洒在床前,窗外的轻风拂动着窗纱,可以朦胧地瞧见外面的风景。他望见景琂的熟睡的脸,这样的恬静,这样的迷人,像个可爱的婴孩,让人百看不厌。从小到大发生的点滴,就像一部长长的电影,在宋弘文的心里掠过。品味的人唯有他自己,景琂的梦里也唯莫振浩一人。
他是她的哥哥,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仍然是。他永远都不会告诉景琂:从少年时期到现在,我一直都深爱,这样深,这样深地爱着。选择深埋自己的情感,是他一直的做法。只要能静静地看着景琂便已经足够,他想看她幸福,看到她快乐,他的爱,不会成为景琂的负担,他们永远是世间最相亲的兄妹。
莫振浩会爱她吗?会像自己一样的爱着景琂,那样无怨无悔,那样懂她、怜她。
宋弘文醒来后,早早去了医院的病员食堂,买了早点,给莫振浩送了一份,又为景琂留下一份。“景琂,先吃点东西吧,一会儿又要输液了!”
景琂含笑醒来,外面晨色正好,依昔闻嗅到花的芬芳,伸着懒腰:“弘文哥,早!你每天都起好早。”
“我还要去公司上班呢,不起早不行啊。景琂,今天想喝什么就打电话给妈,她会带过来。”
“这些日子,让你和妈妈都辛苦了。好在,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其实我真的没什么,可你们非让我住院,都快闷坏了。”
“是妈担心你受了内伤,加上医生也建议你们留院观察几天。现在看来你和莫老板都无大碍,这样我们大家放心了。下午我抽空过来接你回家!”
“你若忙,就不要来了。我和妈打的回去。”
“你出院可是大事,我会抽时间的。”
景琂和莫振浩在医院里呆了四天,住院观察一结束,就各自回家休养。但,就景琂被绑架一事还是通过娱乐杂刊传扬出去了,有些人是阳光正面的形象被人们记住了名字,这回记住景琂名字的人们,大多则是因为她被离奇绑架。
景琂一早知道今天要出院,将要东西都收拾妥当。之后,就去了莫振浩的病房,帮他收拾好东西。他心目的妻子,以前觉得和和景琂不挨边,可近来近距离接触之后,发现越来越和景琂吻合。她也会很温柔的说话,更会体贴地为他准备爱吃的果点,还会将他的衣服叠放得整整齐齐,这样的女人,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莫母过来时,站在房门口,就看到正在收拾东西的景琂,还有望着景琂发呆的莫振浩。她轻咳一声:“振浩,准备好了吗?我已经让保姆去办出院手续了。”
景琂转身,笑着唤了声:“莫伯母,下午好!”
“好。”莫母淡淡的应着,即不太过冷淡,也没有热情。
莫振浩是知道的,母亲从来都是一个不会掩饰自己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就是不喜。“景琂,这个周末,到我家吃午饭。婕婕、妤妤可是很喜欢你做的男芭比娃娃,直说别的小朋友都没有呢。”
莫母说:“振浩,我可是答应过孩子,这个周末要带她们去游乐场玩。”
景琂说:“那就下个周末。”
“下个周末,我约了振浩他爸的主治医生,要带他爸去医院复诊。”
景琂感觉出来了,莫母不喜欢自己,对方的神色里写满的都是不悦。她歉意地说:“振浩,我先回去了,我妈也给我办好出院手续了,我就先走了。”
没人愿意用热脸去对别冷屁股,景琂虽然依旧含笑,可莫振浩已经感觉到景琂心里的难堪。她是一个很敏感的女人,不可能没有感觉出来母亲的一再推托是表达着反感。
景琂一走远,莫振浩说:“妈,景琂是我喜欢的人,她现在是我女朋友,是要和我过完下辈子的人,我不想妈这样对她。当初大嫂也是个女强人性格,后来你也挺喜欢她的,何况景琂身上的优点比大嫂要多。她真的是个不错的女人……”
“她怎么能和你大嫂比,你大嫂本性善良,可是这个女人太有心机,我不喜欢!”莫母说得很直白。
“妈,你不了解景琂,其实她是一个很真诚的人,你多和她接触一下,一定会很喜欢的……”
“振浩!”莫母急呼一声,“我已经听说了她和华阳集团皇甫烨的事,既然和别人相爱,为什么又把人家甩了,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女人,爱了就在一起,为什么要甩别人?”
“这么说就不公平了。我以前也一心一意喜欢过金颖,景琂以前喜欢过皇甫烨,这些都是过去。”
“可如果,她和皇甫烨根本就是藕断丝连呢?”
“我相信景琂,她不是这种人。”
“你……”莫母语塞,一会儿后,她说:“前天黄昏,我来医院的时候看到皇甫烨的车了,他还跟人打听景琂的事。”
如果他们真见了面,为什么景琂没有提?
莫振浩满心狐疑,皇甫烨依旧深爱着景琂,而景琂的心里还有那么一席之地是留给皇甫烨的。他自己尚不能忘却初恋的痛与美,又如何要景琂去忘却。初恋,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美好的,青涩的情感,懵懂的情怀,有浪漫、有梦想,就算失败,却可以温暖一个人最美的青春岁月。
莫母在病床前坐下:“振浩,景琂不适合我们莫家。我们莫家要的是一个本本份份的儿媳妇,不是她这样的名人和公众人物,你看她在电视里的样子,就跟个疯子、孩子一样,哪有端庄的仪态,得体的言行,她不适合……”
“妈,她是要和我过一辈子的人,我希望你不要对她太过苛刻。我喜欢她!”
“喜欢还不是爱,就是说还能放下。”
这话听起来耳熟,曾经何时,莫振浩这样告诉过母亲。那时,是他对金颖沉陷最深时,是他一厢情愿的付出和爱恋,可金颖喜欢的一直都是另有其人。
莫母说:“景琂和皇甫烨相爱,你又爱过金颖,现在又要我接受景琂,怎么那么古怪?振浩,我担心你有别的原因,就凭景琂对冉东林夫妇做的事,不是容易受欺的女人,我担心有朝一日无法了结……”
母亲在担心。霍天宥在质疑。他爱上景琂就不可以吗,景琂才华横溢,景琂有着坎坷的人生……这么多吸引人的地方,为何就没人相信他是真的、最简单的喜欢上景琂。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忆起过金颖了,那一张绝美的面容,在记忆里变得有些模糊起来,倒是忆起景琂,他却变得很清晰。“我不会伤害景琂!哪怕自己受伤,也不愿她受伤。”
“当初你爱上金颖,也这么说。”
为了金颖,他宁愿黯然神伤,也不愿给金颖造成困饶。仿佛是很遥远的事,遥远得让莫振浩有些触及不到。那一场暗恋故事,不属于爱情,所谓爱情其实是两个人的事,你爱我情,心心相印。
“下周末,景琂会去家里,我希望带孩子们去游乐场的事可以再延后一天。如果妈觉得不好说,但我想如果孩子们知道是景琂去家里做客,还是很乐意延后一天的。”
莫母轻叹。如若是莫永浩,一定会听她的话,可振浩年少时的叛逆,成人后的独处,近几年才搬回家里担起了自己的责任。对于这个儿子,她更多的是无计可施,甚至很多时候,莫母都无法知道莫振浩心里在想什么。
莫振浩用强势的方法让母亲面景琂和他之间新的关系,而景琂选择的则是一种更温婉的方法告诉宋家母子。
出院回家后,宋妈妈特意备了一桌子好菜,欢迎景琂出院,虽说受的是皮外伤,但还是让宋家母子受了不下的惊吓。
待宋妈妈一起上桌后,宋妈妈习惯性地说了声:“开动!”桌子中央放置一双公筷,一侧还有个空碗,那是在宋妈妈认为重大的日子留给宋老师的,人虽然不在了,但宋老师依旧活在宋妈妈的心里。
有时候,景琂很羡慕宋妈妈与宋老师之间那平淡如水的夫妻情份,羡慕他们相携相助走过的一生,虽然日子过得并不富裕,但那样相濡以沫的感情,却滋润着彼此一辈子。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没有绚如烟花般的过往,却这样静静地过着,日子也缓缓地流着,不知不觉就是一生。平凡却不平庸,平淡却不乏味,如若她也能过这样的生活,景琂是愿意的。
“妈妈、弘文哥,振浩说这个周末让我去他家里。”
以前也曾拜访过一次,可那天在莫家却遇到了冉丽珊和韩美玉,两边的相遇,就被这样搅黄,直闹得不欢而散。再说要去,已经是半年以后,这段时间景琂也想了很多。
宋弘文知道这是早晚的事,待景琂说出时,心里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与宋妈妈对视面刻,宋妈妈笑说:“这是应该的。需要准备礼物吗?”
“不是第一次去了。回头我自己准备一些。”主要是莫家还有两个孩子,其他人的都可以省去,但景琂不想忽略掉孩子。
“景琂,这事可大可小,我们都是你的亲人,需要什么你就说,我和弘文会支持你的。我们都希望你幸福。”
幸福是什么样子?是许多的苦难、折磨,外加一点点的温馨、甜蜜。不,景琂觉得幸福就像宋妈妈和宋老师那样的一生。那样的幸福,终其她一生,能否在尘世寻到,景琂没有信心,但她知道,当爱情来临时,她想用心地对待一回。
在新一期的娱乐频道的周末栏目里,景琂如期出现在电视屏幕上。因为喜欢,就这样看周末电视,莫振浩一面品清茶、吃果瓜,看着电视机里嘻笑自如,而平时则更多是凝重生活的景琂。
婕婕、妤妤在客厅里追逐着,因看到景琂也乖乖在莫振浩身边坐下。“叔叔,阿姨周末会来家里吗?就是那个给我们芭比男朋友的阿姨会来?”
莫振浩回以宠溺的笑:“阿姨会来家里做客。”
妤妤问:“那阿姨会给我们再缝几套芭比的小衣服吗?”
“你们想阿姨来,原来是打这主意,让人家给你们做小衣服。阿姨很忙的,你们可以自己找小布条缝制。阿姨是来作客的,可不是来给你们缝小衣服的。”
婕婕说:“可我的芭比衣服坏了,得有人帮我们缝。奶奶眼睛不好,保姆阿姨又没空,我们让阿姨帮我们缝,这样不好吗?”
妤妤附和着:“可我们就想阿姨帮我们缝嘛?阿姨的手好巧的,上次我把男芭比带到幼儿园去,其他小朋友都说弄得很帅呢,还说她们为什么没在玩具店看到这种……”
“芬芬说,芭比都是女的,没有男的,可我们有男芭比。叔叔,你和阿姨说说,让她们再给我们做一个好不好?我想要一个更大些的。”
两个孩子吵嚷着,坚持要还要男芭比。
在孩子的心里,只有芭比就太孤单了,所以一定要多要个男芭比,这样芭比就有男朋友了。
莫振浩想看会电视,却被两个吵得不能看,只看到景琂在电视里那搞笑的模样。莫振浩在想,他平时见到凝重的她是本来面目,还是电视机里快乐的她才是真实的。就像是演员,无论他凭时的脾性怎样,却能塑造出不同类型的人物形象来,好的时候,好得让人崇拜喜欢;坏角色时,也能让看者气得牙痒难耐。
“要是你一直都这么开心,该有多好……”
婕婕正要说话,却见莫振浩盯着电视近乎自语,笑说:“叔叔想阿姨了?你们现在是不是在恋爱?”
这样的话从四五岁嘴里出来,莫振浩想笑,伸手轻抚着婕婕的脑袋。
妤妤说:“叔叔现在有女朋友,那姐姐长大后就不用做叔叔女朋友了。可是叔叔……你是甩了姐姐,还是姐姐甩了你?”
他和婕婕,那是他的侄女好不好?在孩子眼里变得很古怪。
婕婕说:“我只说长大后做叔叔女朋友,可我现在还没长大,所以不算不算啦!”
妤妤歪着脑袋,面露同情的样子:“叔叔喜欢别人了,你不伤心吗?电视里失恋的大姐姐都哭得好难过哦……”
“傻瓜!我说了不算啦。你怎么还说啊?”
“你不是失恋了吗?我为什么不能说?”
像两个孩子这样的年纪,正是懵懂的时候,对什么都是一知半解。莫振浩看着电视,任由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句地说话。
莫父坐在轮椅上,用手扳动着轮椅,近了跟前。妤妤走到莫父跟前,用稚嫩的声音说:“爷爷,我是难过好还是高兴好呢?”
莫父没反应过来,低声问:“怎么了?”
“叔叔有新女朋友了,是我和姐姐都喜欢景琂阿姨。我觉得应该高兴。可是,姐姐不是常说,等她长大了,就做叔叔女朋友吗?现在她被叔叔甩了,我是不是该难过啊?”
婕婕很生气,居然把这种事告诉爷爷,几步拽过妤妤:“我说多少遍,我和叔叔不算啦!”
“可你以前很认真的啊?”
两个孩子之前还好好的,因为妤妤问了莫父,婕婕很生气,和妤妤争吵了起来。这样的争吵,一天中总会发现一两回,大人们也是见惯不怪了。争吵也许是半个小时,但和好却只需要半分钟。
即便莫永浩夫妇不在了,但两个孩子受到的影响并不算大。有疼爱她们的祖辈,还有宠溺她们的叔叔,又是四五岁的年纪,无忧无虑,一般的模样,一样的高矮,就连衣着也是一样的,不同的是,在同样的衣服上,保姆阿姨总要缝上不同的印记,也此来分辩衣服到底是谁的。
莫父问:“决定了?你知道带她回家有什么意义?”
“知道!”莫振浩回答得很干脆,母亲怀疑他别有用心,就连父亲也担心他的选择,他是三十岁的人了,这个年纪少了青春年华的冲动,他是经过认真思量的。当看到景琂被绑架,遍寻不着时,他的担心和焦急,让莫振浩明白,不知不觉间,景琂已经进驻到他的心里。“我不仅想她做我女朋友,在感情成熟的时候,我还想娶她做我妻子。”
莫父品味着莫振浩话里的意思:“就是说,你对她是认真的。”
在金颖身上付出了太多一厢情愿的感情,金颖严辞拒绝之后,莫振浩就和冉丽珊订了婚……严格意义里,莫振浩还没能真正地谈一场恋爱。
下午下班,莫振浩买了一大束满天星红玫瑰,到电视台大门外等候景琂。刚到,就看到一辆熟悉的车,是霍天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