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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07 神秘的电话
    时间转眼就到了2009年,这一年因为工作忙晓军没有休假。他不休假,晓兰便也留在了拉萨市。

    燕子从娘家休假回来,带回大包小包的东西,从穿的到吃的。还特意给晓兰买了一套衣服,美得晓兰穿上新衣服就出去溜了一圈。

    一天半夜,燕子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你是郑晓军老婆吗?”

    “什么事?不会是他在县里喝醉了吧?”

    对方没有答话,快速挂断了电话。这是一个座机打来的,从号码来看应该是某县的。

    对于吵到自己美梦的电话,燕子很反感,骂了句“无聊!”继续睡觉。

    周末,晓兰没有回来,晓军也没有回来。

    燕子将以前自己不用的旧手机给晓兰用了,晓兰买了一条短信,说是和大学的两个朋友去晓军工作的县里玩,这周就不回来了,让燕子好好睡懒觉。

    睡懒觉是燕子最喜欢的事儿,一觉醒来有水果、零食吃,厨房还有前一天的剩饭剩菜可以热。一个人的日子做饭就成大问题,总是做一天吃两天,所以燕子通常都在单位食堂吃饭,尤其是在还完外账之后,她也没那么精打细算了。偶尔也与投缘的小姐妹一起出去吃火锅。

    几年磨合下来,晓兰也熟知燕子的性子,不再折腾她的衣服。

    这个周末,晓军说要下乡就不回来了。燕子一早就约了小姐妹中午一起吃火锅,本想带晓兰一起去,可到了十二点晓兰都没回来。心想许晓兰不会回来了,就跟着小姐妹们去火锅城。

    燕子刚要掏钥匙开门,门就看了,晓兰站在门口看着燕子唤了声:“嫂子。”

    “啊哟,吓我一跳,还以为今儿出去忘了关门呢。你今天咋回来了,我在家等你等到十二点,以为你不回来就先出去了。想给你打电话来着,又没人接。”

    “可能我在洗澡吧?”

    “洗澡?你不是一直都在家洗的吗?女孩子家少去外面淋浴店,不卫生。”燕子浑身上下都有一股火锅味,转过身来细细地看着晓兰。

    晓兰被瞧得有发怯:“嫂子,我……”

    “我说晓兰,今天你怎么看上去表情怪怪的,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我……嘿嘿,我哪里会有什么事啊。”晓兰憨笑着。

    打燕子第一天见晓兰,晓兰就没这以傻笑过,笑得怪异而尴尬:“你谈朋友了?”

    “嫂子,我没有。”

    “怪了,我今天出去吃火锅没带你,搁在往常你不叫起来,今天怎么不吭声了?”

    “啊,我最近上火不想吃火锅。”

    燕子看着晓兰,怎么看怎么觉得晓兰有点怪异。

    “你谈朋友了就说一声,抽空带他回来也让你哥和我帮你参谋参谋。女孩子恋爱要学会保护好自己,莫要被人伤得遍体粼伤……”

    晓兰低着头,两手互捏着摆弄玩,她不敢看燕子的眼睛,就像是犯了大错的人。虽然嫂子有时候不通情理,可是这几年来下来晓兰明白南方人和北方人很多观念都不一样。嫂子待她、待家里人都没话说。以前像是丢在钱眼里,那也是因为郑家的负担太重了。

    “今天怎么了?你有心事?生活费又花完了?”

    晓兰使劲地摇头:“嫂子,我就是回来看看。想和你说说我挺好的。”

    燕子笑,“你不回来我就去瞧你,昨天刚在超市买了一些你爱吃的零食。走了时候带一些去。晚上饿了可以填填肚子,别和那些瘦女孩比,这地方吃什么都不营养,别再减肥了,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晓兰呼了一声:“嫂子!”抱住燕子就哭起来。

    “你今天怎么了?遇到什么难事了?要不你和嫂子说说。”

    晓兰使劲摇头,她快要受不了。

    她不能伤害嫂子的,晓兰起身抓起沙发上的包:“嫂子,我同学约我还有事,我先回学校了。”

    晓兰快速地离了家门,弄得燕子心里一阵莫名其妙:“她怎么了?平常都要带零食的,今天晚回来不说,连零食也不拿。呀,该不会真出什么事吧?”燕子心里一阵胡思乱想,决定给晓军说说,万一真有什么事他也可以拿个主意。

    “你所拨打的用户已经关机。”

    真是糊涂,晓军说了这周和县长下乡,一定是乡里没有信号。

    第二天是周日,燕子一如往常的睡懒。

    睡得正香,有人按门铃。燕子伸着懒腰,往门孔里一瞧,外面站着一个清瘦的女孩。在她的记忆里并不曾认识这么一个姑娘,她打开房门:“妹子找谁啊?”

    女孩细细地打量着燕子,从头到脚地看。“我和郑主任是一个县的,我叫董玉琴。”

    “那……你先进来吧。”燕子招呼她坐下,起身从饮水机接了杯热水递给她,“我这人就喜欢睡懒觉,你先看会儿电视我一会儿就过来。”

    女孩审视着燕子的家,很普通,房子里不算温馨,也没有她预想的那么干净、整洁,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善于做家务的女人。女孩想着昂起了头,快速从包里取出一张纸,是复印件:“赵主任,你看看这个吧。”

    这是一张某医院怀孕化验单,上面清楚地写着:董玉琴,女,汉,26岁,绝经58天……

    燕子讷讷地看着董琴:这女孩比自己稍好,身材匀称,皮肤不算白净,有一张漂亮的瓜子脸。眼睛不大不小却很有神。她咬咬嘴唇:“赵主任是聪明人,你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

    “别,你什么也别说。”燕子脑子里一片轰鸣,要她如何相信,一个带着医院怀孕检验报告的女人寻上了门。

    董玉琴朗声说到:“这孩子是郑晓军的,你们早就没有爱情了,我到县里参加工作也快三年了,你从来就没有主动去县里探望过他。既然没有爱情你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不如你就成全我们吧?郑晓军说过,他喜欢男孩,没有儿子总觉得遗憾……”

    “滚!你出去!”燕子指着门的方向,想到晓军已经有三周没有上来了,是因为这个原因吗?是因为他早已经不爱她了,是因为他在县里爱上别人,她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是什么时候起晓军不再在她的耳边说“我爱你”,“滚——”

    董玉琴冷冷地看着燕子:“我会生下这孩子,所以,我还会来的。你先想想吧?”

    燕子瘫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检验报告单复印件。这个寻上门来的女人已经怀孕两个月了,两个月前晓军还到过拉萨。

    他说:他想再提一提、升一升。

    他说:市里的竞争太大了,县里才有他的发展前途。

    原来全都是骗人的,因为县里他还有一个女人。

    三年了,她有三年没有去晓军工作的县里。燕子已经习惯了在拉萨家里等候,盼着周末与晓军相聚,然后在他来之前去菜市场买菜。

    燕子就这样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不刷牙、不洗脸,脑子里都是晓军说过的话,都是他们曾经相爱的画面。这样的画面,这样的过去,他如今与另一个女人上演着。

    26岁的董玉琴,比她年轻、比她漂亮,而她呢因为生活的重负已经没有往昔的可爱与活泼。

    不,她不相信这是真的,会不会是别人的恶作剧。

    燕子听人说过,晓军他们几个同事就喜欢开玩笑。有一次劳动局局长陪老婆去逛街,晓军居然和人说:“高局长,我记得上次陪你一起的不是这个美女吧。”就这么一句话,害得人家夫妻当晚在家大吵了一架。

    会不会和这事儿一样是有人故意做的恶作剧?

    晓军他不是李智,晓军很爱他的爱人,也理所应当的应该很爱她。

    燕子拿着手机,拨下那些熟悉的号码,手颤抖得厉害:“你所拨打的用户已经关机。”

    她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子坐了一会儿,起身去卧室查她的电话簿,一个又一个地翻找,终于在电话簿里找到了一些熟人的电话。他们是晓军县里的同事,燕子也曾多次与他们吃过饭。他们应该会告诉她真话。

    “喂,谁呀?”电话里夹杂着哗啦啦的麻将声,还清晰地听到晓军的声音:“等一下,我要碰,啊,摸一张,哈——哈,扛了扛了……”

    “喂,谁呀?”

    他没有下乡,他骗了她,他是在与人打麻将。

    燕子想要冷静,可泪水早已泛滥。“我……我是郑晓军老婆,请你……让他接一下电话。”

    燕子的心不停的颤抖着,心波一浪接一浪袭卷而来:“郑晓军,你跟我说实话……”

    “啊,燕子,你说啥子?乡里信号不好,你说大声点。”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要骗她吗?

    燕子再也无法按捺自己的怒火,大声吼到:“郑晓军,混——蛋——”

    一直以来,是她根本就不了解郑晓军吗?

    燕子的心如麻,合上手机,他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和别的女人连孩子都怀上了。翻着电话簿,燕子很快找了他们县里自己最熟的女性朋友。

    “你好,是罗凤莲罗姐吗?”

    “你是……”

    “罗姐,我是赵燕,前段时间还见过的。”

    “啊,你好,你好!”

    现在不能哭,还是她哭的时候,至少她应该弄清楚到底此事的真假。郑晓军骗她,一次又一次的欺骗,结婚的时候燕子就说过厌恶背叛,比背叛更恨的就是欺骗。“罗姐,我们都是女人,你告诉我实话郑晓军是不是和县里一个叫董玉琴的女孩……”

    “小赵,你想多了,小郑在县里的可是一支笔杆子,他工作很认真,也很踏实……”

    “罗姐!”燕子急了,打断罗凤莲的话,“今天早上董玉琴找上我家了,什么都说了。”

    “这个,你还是去问小郑吧,我们是外人也不清楚啊。”

    罗凤莲说完挂断了电话,燕子再打那边就不再接了。如果真的没关系,人家就会直接明说。那么董玉琴和郑晓军的事并不是空穴来风。

    小三的故事在哪里都有,只是燕子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遇到这样的事。一直以来,她都认为郑晓军是个老实、憨厚的男人,会给她一个温暖的避风港。

    传统在的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段婚,燕子急得想知道答案,后来又打了一个熟人的电话。对方和罗凤莲一样都说不清楚。

    这种事如果是清白是人家一定会肯定的回答,但说不清楚他们之间就真的不清不楚了。

    赵燕没有胃口,冲了一杯咖啡喝了几口就发呆。

    躺在床上,一幕一幕都是她与郑晓军走来的路。最艰难的日子都已经走过了,现在日子刚刚好过,她就要放弃?

    如果不能放弃,她就必须学会宽恕,学会原谅。

    只是郑晓军能做出一次,就难保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与他继续生活下去,她却无法再继续相信他。

    董玉琴来时说的那些话,说她有三年没去郑晓军工作的地方看晓军了。这是事实,她一直以为晓军是不会介意的。

    曾以为周末夫妻、异地婚姻才是最完美的,距离产生了美,每一次周末相聚都胜似新婚。这一切只是她一厢情愿的自我安慰,事实是丈夫出轨了、丈夫在县里有了另一个女人,而她一直到对方寻上门来才知情。

    他们是何时开始的?晓军是否如当初和她相恋时那样重复着一样的情话。

    女人在失败的恋情学会保护自己,而男人却在失败的恋情中学会了如何去让女人动心,只需要重复一回曾经说过的话就能打动女人。

    燕子冲了好几包咖啡,穿着睡衣在客厅与卧室之间徘徊。她想到昨天,晓兰回来时那奇怪的神情,总以为是晓兰遇到了难题,却是她的生活出的状况。

    晓兰上周去了县里,或许她已经听到了什么。

    燕子拨通了晓兰的手机。

    晓兰的声音是不安的、小心的:“嫂子,有事吗?”

    “晓兰,你去你哥单位,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嫂子,我正在上课呢,回头我再打过来。”

    “哦。”

    合上电话,燕子才反应过来今天是星期天根本不用上课,显然连晓兰也在搪塞她。晓兰虽说偶尔任性、刁蛮可她不会说谎话,晓兰反常的举动更证实了郑晓军与董玉琴之间的事儿。燕子的心很痛,仿佛一片又一片被人生生的剜割着,现在她已经没有心思去回味曾经的美好。脑海里、眼前都是董玉琴与晓军在床上翻腾的画面……

    别人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做?

    燕子很想知道,而有过这种经历是周大姐。周大姐已经退休回老家了,她该找人诉说自己的经历。

    告诉大姐、二姐,向她们寻找解决的办法?

    她们一定会告诉老爸、老妈,自己一人在异地,父母一直都悬着心,如果是知道她的婚姻出了状况,会更不放心。她不是一个好女儿,活了快三十岁还让父母不省心。

    燕子想问问身边的朋友、同事,可是这些人难免不会说出去,一旦传出去就再难有转桓的余地。她现在还不想让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在她没有想好如何对待这件事之前,她还不能贸然地做出任何事。

    燕子经过一番纠结,依旧什么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眼前的事实。躺在床上像是被抽空灵魂的躯壳,什么也不再想,可脑子里却塞满了拥堵物,就像是一条宽敞高速路堵车了。心里空空荡荡,却怎么也轻松不了,那里压着千斤的负荷。

    不知过了多久,燕子终于合上了眼睛,刚闭上仿佛就看到董玉琴依在郑晓军的怀里。“郑晓军,你想逼死我吗?”

    她翻身坐起,拨通了郑晓军的号码。真是个混蛋,他做错了事,居然不找她说清楚,还等着她打电话去问。

    电话出乎意料地通了。

    “燕子。”

    “郑晓军,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和董玉琴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说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你们……”

    “燕子,你冷静,冷静……”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让我冷静。你上拉萨给我说清楚,你不来是不是,那儿我马上就到县里。”

    “别。这会儿我已在车上了,到家我会告诉你的。你先别着急,别气坏了身子。”

    “混蛋,如果你真的在乎我的感受就不会做出这种事!”

    他过来了。

    燕子就能当面与他说过清楚,她不安地在客厅、卧室、阳台上来回的徘徊、踱步。打开电视机,放的是燕子喜欢的韩剧,可她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画面。她就像一个等待着法官宣判的犯人。

    墙上的时钟嘀嘀嗒嗒的响着,一声又一声敲打在她的心上。她努力不让自己去想那些事,开始望着分钟数时间:一、二、三。她想骂人,数到了七十一,那分钟才转了一圈,连墙上的时钟都和她作对,居然跳得很慢。

    燕子怀疑挂钟坏了,可看看电视机上显示的时间:15:58,与时钟所显示不差一分。她感受到自己漠大的失败感,连数秒都差了那么多。

    “谁能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做啊?”

    燕子抱着脑袋,顾不得自己披头散发,顾不得依旧穿着睡衣,徘徊中又走到了卧室,透过衣厨上的穿衣镜,她看到了自己鬼般的模样,面容憔悴得苍白,像电视里的僵尸。目光呆滞而不安,一看就知道受到了莫大的刺激。

    她不敢相信镜子里的女人就是自己,用衣袖去擦,一定是这镜子太脏了,“叭”她啐了一口唾沫,用衣袖拭擦着镜子。镜子那个无助,在瞬间变得陌生的女人就是她——赵燕。

    难道要像一些女人那样,因为被弃,因为失恋就要疯狂?

    难道要她因为突如其来的变化,就选择极端的做法?

    她可是燕子啊,是一个努力想得到快乐的燕子。

    对,在这种时候如果不想让身边的同事朋友知晓实情,如果又不能告诉姐妹家人,那么她可以上网去问啊。

    燕子想到这儿,快速地换了衣服,去了办公室。

    她新申请了一个QQ,用“快疯狂的女人”做为昵称进入了一间聊天室。

    聊天的人很多,有骂人的、有叽叽歪歪直冒歌词的。

    快疯狂的女人:大家好,谁能和我说话?

    快疯狂的女人:我今天快要疯了,小三带球寻上门。

    燕子快速地留着言,后面这一句话很快就吸引整个聊天室人的目光。

    刺玫瑰:姐们,恭喜你中大奖了。

    瓜宝贝:每年都有这样的事儿,你想开喽。

    快疯狂的女人:不成熟的小孩子都滚一边去,我要找有生活经验的人说话。

    守候真爱:我想我可以帮助你。

    快疯狂的女人:谢谢,我加你私聊。

    燕子发了加为好友的信息,然后与守候真爱私聊起来。燕子噼哩叭啦地发了一大堆话,诉说着今天她的遭遇。

    守候真爱:冷静,冷静,先弄清事情真相。那女人说的是真的吗?

    快疯狂的女人:是真的。

    守候真爱:……

    守候真爱:你想怎么办?

    快疯狂的女人:不知道。

    守候真爱:原谅他?

    快疯狂的女人:很困难。出了这种事,我无法再相信他。

    守候真爱:离婚。

    快疯狂的女人:更难。我发现自己依旧爱他,只是现在更恨他。

    守候真爱:有孩子吗?

    快疯狂的女人:有,女儿四岁了。

    守候真爱:看他怎么说,你再决定是原谅还是离婚?但一定要冷静,千万别冲动。冲动情况下往往做出错误的选择。

    快疯狂的女人:明白。

    守候真爱:我是一个离婚的女人,你这种情况我也遇到过,你问我算是问对了。我想说,离婚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法正确地对待此事。

    快疯狂的女人:告诉我什么是正确?

    燕子现在早已经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依着现在的心情,她杀人的心都有,恨不得把董玉琴和郑晓军千万恨剐。她那样看重晓军,可是他们居然做出这样的事。

    守候真爱:先是让心情平静,设想成是别人遇到的事,把自己当成一个熟知的朋友,而你现在是这朋友的谋士,你会怎么冷静地劝她?

    快疯狂的女人:我做不到。

    守候真爱:试一下。

    快疯狂的女人:说说你当初是怎么做的。

    守候真爱:遇到这种事,只有几种可能。一、弄清原因,查找问题关键。依旧爱他,原谅他,还过自己的日子。二、离婚。这却成全了第三者,正中她下怀。三、拖着,彼此折磨,三人痛苦。

    快疯狂的女人:有没有第四种?

    守候真爱:有。和他们冷静地坐下来谈,寻找最好的解决方法。但通常这一种很少有人做到。

    快疯狂的女人:是很难。

    燕子沉默了,无疑在四种方法之中,她更喜欢第四种解决的办法。这样也是唯一个能真正解决问题的方法。第一种,她委屈,生活的阴影依然在。第二种,她受伤,别人大团圆,她还做不到如此。第三种,更不是她的风格。

    快疯狂的女人:我想试第四种。

    守候真爱:你是一个优秀的女人。

    快疯狂的女人:谢谢,我知道怎么做了。

    手机响了,是晓军的号码。

    “你在哪儿呢?我在家里。”

    快疯狂的女人:他到家了,下次再聊。拜拜

    守候真爱:记得冷静、理智对待。

    快疯狂的女人:谢谢!

    燕子退出QQ,关掉电脑。

    出了办公室,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可否认她得“守候真爱”说得不错。可是要她冷静,真的很难做到,她可以不杀郑晓军,却想把他给狠揍一顿。

    家门虚掩着,燕子轻轻一推就进来了。

    晓军听到脚步声,迎到门口:“回来了。”神情疲惫,头发有些乱,精神也很颓废,嘴唇有些发紫。目光相遇,燕子低低地应了一声,回到家里她就突然觉得好累好累,仿佛所有的青春气势都被偷走了,就像是经历了几十年风雨坎坷的老太太。

    她坐在沙发上,桌上摆放着水果与零食,水果上还有水迹,显然是晓军准备的。

    晓军轻轻地推上房门,走进客厅,和以前一样亲昵地唤了声“老婆。”重重地跪在燕子的膝前。

    燕子一惊站起身:“郑晓军,你搞什么鬼?起来说话。”

    “老婆,我对不起你,我不能没有你。你帮帮我吧?”

    燕子冷笑一声,真怀疑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他惹出来的事,他背叛了她,居然要她去帮他。燕子定定神,说:“起来说话。”

    晓军坐在她的身边,燕子有些反感地拿凳子坐在他的对面。晓军走了过来,她突然觉得他恶心:“离我远点,有话就说。”

    这装冷静还真不是普通人能干的事,可燕子知道她必须冷静,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暴打郑晓军一顿。打过了能解决问题吗?显然于事无补。

    “她来找过你?”

    “嗯——”燕子没有任何表情,犯错的人是他,她却像一个被审判的人。在这件事情上,郑晓军占据了主动地位,燕子觉得她应该占据主动。可她却主动不了,她不清楚郑晓军和董玉琴怎么就扯到了一起,还怀了两个月的孩子。

    “她说什么了?”

    燕子双眼喷火,还问她?她问谁去,想骂人,可是她得冷静。“郑晓军,你告诉我,你和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有多久了,有多少次了?”

    “这个……”

    敢不说?燕子伸出巴掌,一掌拍在茶几上,刚一冲动就击痛了手,她不停地摇着手,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说:冷静,冷静,冲动是魔鬼。明明很生气,却硬是逼自己优雅而温婉:“说——”

    郑晓军看着燕子那怪异的笑,怎么看心里怎么不舒服:“老婆,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说!”燕子依旧在笑,皮笑肉不笑,郑晓军心里一阵发毛,“不要编故事骗我,你要知道这地方就这么大,兜来兜去都认识。在你回家之前,我已经打电话问了十几个人,大致的情况嘛,我也知道,但是我就想再听你说一次。”

    “哦!”郑晓军理亏,像仰望着女王一般看着出奇冷静的燕子。在回拉萨市的路上,郑晓军想过无数次,燕子或许会破口大骂,也许会又哭又闹,可他没有想到燕子会如此的冷静,变得有点不像他认识的燕子。

    燕子从果盘里抓了一只大苹果,啃吃吃地咬起来,只一会儿就把大苹果吃得剩下果蒂,然后又抓了一个,一口咬下,抬头望着一脸忧色的郑晓军。如果真的在乎她、担心她,他就不会做出这种事。“郑晓军,说啊,你非要把我惹急吗?”

    郑晓军也拿了一只苹果,像燕子一样的吃起来,心里发慌,他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气氛变得有些怪异,郑晓军态度不错,可就是不说话。燕子急了:“今天上午十点多,董玉琴寻上门了。”燕子从茶几抽屉里取出检验报告的复印件,“怀孕两个月,孩子是你的。说吧,你是想让我原谅,还是要我成全?”

    结婚几年了,她一直都是温顺妻子、乖巧小女人,临分手了难道变成母老虎。燕子决定了,不会像秀秀与李智当初那样,彼此生恨,彼此在分手后重重的中伤对方。曾经相爱一场,连最后的回忆也被抹杀了。

    “老婆,我爱你!”

    爱她,就做出那样的事。燕子觉得很可笑,都到什么时候了还骗她。

    “老婆,你就再相信我一回。我爱你,真的很爱你,我不要和你离婚。我……”

    “郑晓军,我让你说重点。快说!”

    郑晓军心里发紧,他不知道怎么说出来,满心都是愧疚,满心都是懊悔,这几年燕子为他、为晓兰、为整个郑家做的一切他都明白。虽然燕子每一次都是叨叨几句,可燕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燕子倏然起身,快速从茶几上端起水杯,用力一倾茶水扑洒了郑晓军一脸。

    “你不想说就算了。”

    郑晓军身子一颤,站起身来:“我说。”

    燕子看了看凳子,示意他坐到凳子,自己则转到了沙发,故作不经心地翘二郎腿,目光凛冽。他一次又一次地挑战着她的耐性,如果不是冷静的想过,她肯定会被逼疯的。

    “董玉琴是2007年9月新分来的大学生,开始是在乡里。后来就被借调到了县里,有一次他们单位让她写个材料,她弄了一天也没整好,领导很不满意。那天,我正好没什么事,她听人说我是县里的笔杆子,就带着U盘和材料来找我,请我帮忙。我也不想帮忙,可是她就哭了,说是这是借调到县里弄的第一份材料,如果写不好县里的领导就要把她送回乡。她实在不想在乡里呆,乡里太苦了。我一时心软,就帮她在家里弄材料。”

    燕子听人说过,县领导器重晓军是县里的笔杆子,专门为他配了一台笔记本,方便他在家整材料。有时候太晚时,晓军就不用去单位写,可以在家里继续加班弄材料。

    “我没想留她在家里的,是她非说要跟我学习怎么弄大材料。我让她回去,可她说和她同住的那女孩男朋友来了。那房子是那女孩的,她在县里又不认识什么人,实在没地方去。”

    燕子朝郑晓军翻着白眼,恨恨地骂道:“你都干的是什么事?”

    “燕子,我和她真没什么?县里那个家不也是二居室的吗?我就让她去钢丝床上睡了。”

    现在说没什么,也许第一天晚是真没什么,可是后来人家不是怀孩子了吗?

    “你说这小董,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第二天给领导送材料的时候,她说这材料是郑主任把的关,上面的数据都是郑主任帮忙核对过的……”

    燕子说:“她可能是怕再通不过被领导骂,所以就把你抬出来了。”

    郑晓军参加工作之后一直就在不停地写材料、写材料,通过几年的锻炼,只要是他的材料无论是书记还是县长都颇为满意。他办事认真、谨慎,在用词字句上都很得体,该婉转的地方婉转,该含糊的地方模糊,该明确的地方一定写得很清楚绝不拖泥带水。不光是在县里,就算是在整个市里知道他的人也不少。就连燕子也听单位的局长、书记夸选过郑晓军,说这小子不错,是个好笔杆子。

    “这事之后,小董就在县单位里留了下来。只是也不知怎么搞的,她们单位一有大材料就让她弄。她一弄大材料就跑来找我,刚开始每次帮她整完材料,她就请我吃顿饭,说上一堆感谢的话。今年她从内地休假回来,就变得有些奇怪起来。她偷偷配了一套县家里的钥匙,每个周末我上拉萨,她就去家里帮我整理。”

    听郑晓军说到这儿,燕子方才想起,以前每个周末郑晓军都会大包小包地拧上一堆脏衣服,从什么时候他不再带脏衣服回家了。那时候她也曾问过,郑晓军县里有朋友帮忙洗。她应该想到,县里的朋友一定是女的。因为在他们谈恋爱的时候,晓军也曾花钱请当地藏族嫂子帮忙洗衣服,他偶尔给人家买点钱或者买点洗衣粉什么就算感谢人家了。

    “几个月前,市里领导去县里检查工作,我就多喝了几杯,回家倒头就睡,等我一觉醒来,我……我……”

    燕子不知道该哭还是笑,不错,在这件事上她的确错了。她太天真了,天真地以为周末夫妻吵架的机率低,周末夫妻其实很浪漫。她没有想到,一个结过婚的男人独自在另一个地方生活,其实还会吸引其他女人的目光。

    “事后,小董说不让我负责,她也不想破坏我的家庭。公事上叫我郑主任,私人时就叫我一声郑大哥。我和她就一次,只有那次我喝醉把她当成了你。”

    “真只有一次?”燕子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可是经常出入你家,她长得也不错,眉清目秀的,你就真的没有动过心?”

    “只有一次。”

    燕子相信郑晓军,她不想深挖了,既然晓军告诉了她原委,她想……

    原谅他!

    对,就是原谅他。只因为她依然爱着他。

    郑晓军是在酒醉之后做错的事,而且是把董玉琴当成了她。燕子觉得,她应该原谅晓军,只是选择原谅真的好难。想到他这个人曾经有那一次属于另一个女人,想到他们夫妻做的事,晓军也曾与另一个女人做过,对晓军她心理就莫名的有了排斥。

    “燕子,我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就那么一次她就怀上了。要不你去劝劝董玉琴,让她把孩子拿掉?”

    “哥、嫂子,我已经骂过她了。”寂静中传来晓兰的声音。

    燕子惊讶起来,她竟然没有听到开门声。

    晓兰指着门:“门没锁,我轻轻一推就进来了。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晓兰说后半句的时候狠狠地瞪了一眼郑晓军,“哥,你还真是可恶呢。”

    郑晓军说:“是,是,是我不好,是我对不住你嫂子。”

    “哼,这件事本来就是哥的不对。你居然要嫂子去劝那狐狸精,这不是在嫂子伤口上撒盐吗?”晓兰在燕子身边坐下,“嫂子,这一次你就原谅我哥吧。如果他再犯,我都不会原谅他。”

    郑晓军问:“你真找小董了?”

    “是,我找了。怎么了?我告诉她,我嫂子有多贤惠;告诉她,我嫂子待我有多好。她知难而退同意拿掉孩子。我说哥,你不能再和她纠缠不清了,往后注意自己的言行。”

    被晓兰说了一顿,郑晓军不停地说:“是,我以后会注意的。”

    燕子看着晓兰:“你一早就知道了?”

    “嫂子,不是一早,我也是上次去县里才知道的。”晓兰不敢看燕子的脸,明明哥做错了事,连她也一并受着良心的谴责,“我不想嫂子受到伤害,所以……我都不敢求嫂子原谅我哥,既然哥也是无意犯下的错,你就原谅她吧。”

    晓兰捧住燕子的手:“嫂子以后有时间也去县里看看我哥就更好了。”

    “晓兰,你嫂子也要工作的。再说县里要什么没什么,来回赶车多麻烦,而且你嫂子身体不好,还是我来拉萨吧。”

    晓兰瞪了一眼:“今天,我们出去吃一顿吧!”

    燕子还没说话,晓军就连声叫好。

    燕子又另换了一身衣服,出了家门。

    她选择了原谅晓军,尽管是原谅可心里还走不出那一步。晚上,晓军想与她睡大床被燕子给拒绝了。

    燕子说:“晓军,再给我一点时间。虽然不想再追究你和董玉琴的事,可是我过了不心里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