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一点摩擦
巅峰造极时,一种令人眩昏欲飘的感觉袭侵而来。
慕超忽地俯身,火热的唇闪电般贴上了苏一,深深地吮吸着,反复地纠缠着,似乎要将他所有的爱意全部倾诉出来,深深地灌入我体内。
暴风骤雨后,一切归于平静,空寂的屋子里回荡着欢-娱后的喘息。慕超动情地吻着她的面颊,再抬头,闪亮如晨星的黑眸在昏暗的光亮下,深深地锁住了彼此。
这样的眼睛,这样的神情,总让他不由自己地想到失去的妻。那个在这么多年来,眼中唯一没有权势、没有金钱的女人。
“知道么?曾经,我和我老婆也这样。如果你没有算计、不是那样的多情,就和她差不多了……”
在他的眼里,现在的她是精于算计的女人?是多情的女人?
他可曾知道,她就是他的苏一。
可惜,改变了容貌,连她本来的名字都不配再拥有。
只因为,以前的苏一太完美、太纯真,就像是一个天使。让他无法将她与失去的苏一联系起来。
他是思念,而她却是悲凉……
思念像大海一样的广博,悲凉却像草原一样的无边。
身的沉陷,可以是一时;心的沉陷与振作,计算着爱情的长短;身心的沉陷,却是刻骨铭心。
和她在一起,慕超仿佛又回到几年前。除了疯狂的索取求-欢,更有的是和苏一当年在一起的踏实与温馨。
以前,是他为苏一准备早餐。
现在,是她为他准备早餐。
她并不需要去天娱公司,她有大把地时间呆在家里构思她的曲谱。而慕超却必须按时到端木集团,每天总有忙不完事的,开不完的会和转不过来的应酬。
苏一可不想把早点捧到卧室,做好的早点,只在餐桌前静静地等候着。从来不知道,他也有懒惰的一面,一个大男人躺在床上,硬是磨叽了半个小时,却不见他穿衣起来。
“慕超,该起床了!再不起来,你今天就要迟到了。”
他懒懒地扒在床上,露出一双赤果的胳膊,“不想去公司。”
“怎么能不去呢?那么大公司,就等着你拿主意。”
“不想去!不想去……想到公司里乱七八糟的事儿,我就心烦。”
他还是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苏一捧了床上的牛奶和煎蛋、面包,走到床前:“这样吧?你先漱个口。”
转身进入洗手间,取了牙膏、牙刷,将洗足盆捧到床前,就像当年他对她的照顾。
朱莉说:男人和女人间,看谁对谁更好,就能瞧出谁更爱谁些?想到这儿,苏一吓了一跳,难道说,她爱上了慕超。
不,她怎么可能爱上慕超。
他们之间,只是一场各需所取的交易。
只是他们各需的不同,所取又各不相同。
慕超接过东西,含了一口水:“看你对我不错,说吧,想要什么。”
所有的女人对他说,都是为了从他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或名利、或赞助、或金钱、或钻石、名车……
“只要我说了,你就一定能做到?”
“那是。只要不超两百万就行。李非给了一百多万的房子,我在你身上花两百万,这不算过吧。”
李非,又是李非。她和李非是纯洁的友谊,可他还是有意无意地将他们的事挂在嘴边。她生气,却不能流露在神情之中,这恐怕是以前苏一无法做到的。
“原来在你心里,我到底和你的其他女人一样。我要么一毛钱不要。若要,就会要全部。”她铺床叠被,将睡袍遮在他身上,“我是一个很贪心的女人。”
她对他好,感觉像是以前欠他的。
到了今天,她都能成全端木竞和朱莉,还有什么不能看开的。就算慕超这些年有过很多女人,可在他心里,曾经的苏一才是最爱的。
慕超刷了牙,简单地漱了口,接过牛奶,像是跟他有仇一样,一口气就喝了个干净。只吃了两片面包,是狼吞虎咽地吃。
“不想去公司!一点也不想去!”
像是小朋友跟妈妈撒娇:不去幼稚园!不上学!
苏一坐到床沿:“既然这么辛苦,为什么不让端木竞来帮帮你。”
他正想发作,却突然发现,当端木竞三个字从她口里出来时,没有生涩,就像是和端木竞相熟一般。
“到底是自家兄弟,南宫兄弟俩就相处得很好,为什么不能像他们那样。让端木竞到公司来帮帮你,这几年,你让他去上海分公司,他也受到了冷落,也明白自己的身份,是不会跟你争什么的……”
“不许在我面前提这个名字。”慕超忽地坐起,愣愣地看着苏一,“你认识他?”
“我……不认识他。只听李非哥提过,好像李非哥还挺欣赏他的。”
“欣赏他?还是觉得李家愧对了他?”慕超带着怀疑的眼光看着她,“端木竞,不会也是你的床上之客吧?”
他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居然说她和端木竞有什么关系。
在他的眼里,从来不认为她和李非之间是清白的。而她和南宫浚之间也并不清白,他贪恋和她在一起的感觉,贪念她身上的那一抹熟悉的气味,却认为她是“多情”的,甚至是水性扬花。
在所有的故人里,端木竞是和她接触最少的人。
慕超挥了挥手:“算了,我就不提以前的事儿了。反正我也没打算娶你,不过是现在对你的身体还比较喜欢罢了。”
她的心,沉落到深渊。
他说的是实话,可为什么听到耳里,她会觉得难以承受。
“难受了?既然是这样,那你就不该拿自己的身体来交易?”
“端木慕超!”她厉喝一声,抱起枕头,重重地砸了过来。
他怎么可以伤她?怎么能说这种话。
慕超气急地抓住枕头,赤足跳下床,挥手就制住她的双臂:“Susie,我可警告你,我不是南宫浚,会被你肆意掌玩。所以……你最好在我面前收起这套。”
将脸转向一边,独自饮下酸涩的泪,不让他看见。既然他可以这样的无情,为什么她要付出自己的心,不可以的,绝不可以动心。
“你和章一一要订婚了?”
昨晚,他就回避这个问题,现在总可以告诉她了。
他边穿衣,一边说:“我答应过章曼玲,会娶她的女儿。订婚仪式定在农历五月,我答应过章一一,会在一周之内了结和你之间的事。”
苏一笑。
只要她自己知道这一切有多讽刺,曾经高傲的她,居然变成了这样。
“一周之内了结,为什么不是现在。”
她也很渴望了解,如果慕超要决然的离开,她不会央求,只会让迫自己放手。现在的一切还不够乱吗?
“现在?”慕超惊问。
“是啊,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她转过身去,走到窗前,不管还在窗衣的他,倏地拉开窗帘,让外面的最光照映进来,“反正是要了结的。你、我之间不过是两夜情缘,最多也只是露水夫妻。这样很好,你、我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
从来都是女人哭哭啼啼地不肯罢手,第一次要求了结的还是第一次。
对,是他第一次遇到。
慕超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她。
“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做出最满意的乐谱,所以,我真的不想被打扰。而我本人,是很喜欢晚上构思的,你来的这两个晚上,耽搁了我很多的事情。”
“于是呢……”
“该了结了!”她吐出这四个字,退出卧室,坐到餐桌前,狠狠地喝着牛奶、吃着煎蛋和面包。
从来,她都没有欠过他。
这样结束正好,也不算是违背了与端木嘉龄之间的约定。
慕超从卧室出来,她说:“请您在离开前,把钥匙留下!”
慕超不满地冷哼一声,从裤袋里掏出钥匙,拍放在餐桌上。
她面无表情,没有送,没有依恋,就那样端坐在餐桌前,动作优雅,神态悠闲,仿佛任何事都不会打扰她的心情。
她的心在滴血,她的灵魂在哭泣。为自己这样的堕落一回,为自己居然在短短的两夜里对曾伤害过自己的男人动心而不耻。不到三分钟,她就跑到了窗前,站在窗帘旁边,透过玻璃窗静静地看着楼下院子,看他上了车,看他张望着自己居住的地方。
一切,都要结束了!
必须要结束!
如果她不想再一次痛苦,上次离开,是因为被父亲的遗愿驱赶着、支撑着,这一次支撑她的还是父亲留下的乐谱。
也许,她该去父亲墓前看看了。
就在她准备进入公墓时,却发现在墓碑群里有一抹熟悉的身影——慕超!
是他,又是他。
还以为他去公司了,不曾想,现在又遇见了他。
苏一将车开往僻静处,直至看慕超开车离开,才又进入公墓。
近了墓碑前,发现“苏一墓前”摆放着一束红玫瑰,这是慕超以前送苏一花的方法,总是有一大束。
“爸,我会用心整理你的乐谱,现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我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没有过多的说话,更多的则是沉默,静静地站在父亲的墓碑前,就像那天海边做的梦里,父亲一直都在身边,正在含笑看着她。
舍不舍得,她都得放下。
因为慕超就要和章一一订婚了,而且他也给章一一做出了承诺:一周内了结。
既然早晚了结,不如是现在。
再回家里,她全身心地沉浸在乐谱之中,一遍遍地弹琴,一次次用电脑配乐……
中午是简单的速冻食品,吃完休息了半个小时,又开始在舞蹈室里跳舞感受乐谱。
下午,在翻看记事簿时,才惊醒该把翻译的法文合约送过去。
赶在下班前,终于到了慕超的办公室。
透过百叶窗,能看到慕超办公室里走动的身影,是他和一个女人的影子。
“丁小姐,合约已经译好了,麻烦你转给老板。”
苏一将档案袋递给丁秘书,看丁秘书拿着档案袋进入办公室。正要离开,丁秘书从里面进来:“苏小姐,请留步!老板请你进去一趟。”
办公室里,南宫澈的办公桌对面坐着衣着鲜亮的章一一,高傲得如同一个公主。
“大哥,把这个女人赶出花城,把她赶走?”章一一见到苏一,神色变得紧张起来,不停地撒娇叫嚷,仿佛南宫澈不是她的义兄,而是她亲亲的大哥。
苏一恍若未闻,走到桌前:“老板找我有事?”
南宫澈从档案里取出法文译本,看了再看,很是满意:“苏小姐翻译这份合约,花了多长时间?”
“一天时间。”她的话语尽量显得干练。
南宫澈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辛苦了!这是你额外的酬劳!”
苏一并没有客气,对于她,这个信封里的钱,是她应得的部分,含笑接过信封。
“大哥,你把她赶走吧!你看她笑成这种模样,简直就是个狐狸精……”
苏一尽量在忍,不想和章一一这种女人计较,可她当着自己的面说狐狸精,心头着实不舒服。
“章小姐,不,或许我应该叫你白小姐。”神色中露出一丝不屑,“你不过是别人的替身。替身终究是替身,永远也成不了真的。如果你有能耐和本事,就把端木慕超看牢了。”
她没有畏惧,甚至是张扬而高傲的:“老板,我最近又谱了几首新曲子,档案袋里是我新刻录的新曲子,我想你可以听听。相关的曲谱,已经交到相关部门了。再见!”
章一一扁着嘴,气得快要爆跳起来。
南宫澈不紧不慢地说:“听听她的新曲子?”
什么时候了,她哪还有听曲子,男朋友都快被她抢了。
南宫澈的兴致正浓,打开电脑,将刻录光碟丢了进去,一点击播放,里面立即就传出一首震耳的摇滚乐,热烈的、张扬的,节奏感极强,就像这样的曲子能让人所有安静的细胞都飞跃起来,让人的血液沸腾起来……
曾以为,她根本作不了这样的摇滚乐,当事实摆在眼前,南宫澈受到不少的震撼。因为要承继家业,他在音乐、舞蹈、美术等诸多艺术方向都略有涉列,这样的的节拍,不亚于时下任何一首摇滚乐,若是谱上曲,再由最好的歌手演唱出来,一定会很快风靡各大夜总会。
为了这首曲子,苏一居然让慕超的存在发挥了最大的功效,利用她和他之间肉体的渴望与激情,作出这样一首曲子。她的身上有着一个艺术人对艺术的疯狂与痴迷,就像是这首音乐,定要弄到自己几近疯狂,仿佛才能做得出来,在那矛盾与纠结的一夜,在她是否要继续和放弃的时候,她将慕超晾在一边,潜心于这首曲子,只为记住那样难得而清晰的感觉。
音乐在飘荡,她又忆起那夜的一幕幕,和慕超在一起的感觉是疯狂的、让人无法忘怀的,可回归平静后,留在心底的却是如溪的隐痛。
一曲止,接下来就是一首悠扬的小曲,像江南水乡的美景,轻灵、流畅……
“大哥!”
南宫澈说:“章一一,知道你和她之间的差别吗?”
什么差别?不就是她比自己长得更美?
“你是因为和过去的苏一长得相似而得到慕超的青睐,可她却是依靠自己胜过苏一的才华而让慕超心动的。这件事就别再说了,当初我花了高价和亚龙公司交换人才,现在如果将她辞退,你知道会给我们公司造成多大的损失吗?”
“多少?”
“无法估量。”
说了章一一也不同,她只是西南小镇的采茶女,如何懂得这生意场上的事。南宫澈踩着曲调,就像人都要轻盈地舞动起来,手里拿着苏一翻译的法文合约,触行浏览,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大哥,这么说,我就斗不过她了吗?就让任由她抢走慕超。不,我绝不可以输的。我不服!”
“你不服?你不是有你干妈撑腰吗?”
“干妈?”
南宫澈的神色掠过一丝异样,章曼玲以前就是小三,对付Susie实在是太有经验了。
章一一带着疑惑的目光为之一亮:“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有干妈帮我,我就不会输?”
南宫澈意味深长地笑,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帮章一一,难道是因为她是自己的义妹。她只是章曼玲的干女儿,可不姓南宫,和他们南宫家没有丝毫的关系。只是有些不甘心被Susie给算计了。可从来还没有一个女人逃脱了他的算计,无论是自愿投怀送抱,还是被人迷-占,但最后都是心甘情愿。
Susie是第一个失算的女人!没想到为了逃离他的掌控,居然会和慕超在一起。虽然南宫浚已经表示放手了,可南宫澈还是不肯认输。就像一定要看到慕超甩了Susie他才会觉得痛快。
晚上,南宫浚在办公室加班,直至把法文合约译完才回家。他看到书房的灯还亮着,章曼玲和章一一、卢璐都在楼上专门的美容室做美容,几乎天天晚上九点都是如此,家里有三个女人,一个比一个更爱美。
“哥!”南宫浚进入书房,将手中的译本递了过去:“累死我了,忙碌了两天,总算译完了。”
南宫澈在网上下棋,这会儿见到阿浚,从一边的档案袋里取了苏一的译本,继续将那张碟子放到电脑里,很快就飘出震耳的乐曲。
“哥,能不能换首,这首太吵了!”
“是Susie新作的曲子!”
“Susie?”南宫浚面露诧色,坐到椅子上,这样的曲调,像大海的浪潮,你远处的云彩……细听之下,竟有一种震撼云霄的感觉,热情的、张扬的,就像是火山在倾刻爆发。
他从未想过,她也会做出这样震撼的曲子。目光移到南宫澈身上,他的面前摆放着两份译本:“哥,你什么意思,不是有人替你翻译了,怎么还让我译?”
“这份是Susie帮我译的。我就想知道,是不是一样的?”
南宫澈素来都是小心谨慎,尤其是在合约上,更加的小心,出不得半点毗漏。他能感觉出Susie的怨恨,他冒不了险,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又让自己的弟弟再译了一遍,就是要知道Susie是否会玩什么花样。
“两份一对比,Susie的译文比你的更精准,你看这里,是专用术语,简单几个字就概括其中,可你的却是一句话。”
南宫浚走到桌前:“在我们几个留学生里,Susie的法文是最好的。”
“让人意外。”
可阿浚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意外,当年就是因为这份意外,逐渐情动,也至不能自拔。现在放下,只是放下了对她的追求,却未放下对她的心。
“当时,我们在国外留学的几个人都说,没有八年的法文功底根本达不到这样的要求。那时,有一位偏爱汉语文学的教授,就时常找Susie做一些翻译工作。你让她帮你译合约,算是找对人了。”
南宫澈想了一会儿:“你不觉得她太过完美了?”
“完美?”南宫浚不明白他的意思,她是学艺术的,又主攻作曲和古典舞蹈,可文学方面又略有涉及。
“你姐说得对,太完美的人一定有问题。”
南宫澈实在不明白,既然Susie有机会离开天娱,为什么还要忍气吞声,Susie这个女人实在有大问题。
“她会有什么问题?”
南宫泠曾经说过,Susie就是苏一。
当时南宫澈是不信的,随后就开始派人对她进行了调查,可结果有些让他意外。Susie不算穷,她有法国有自己的咖啡屋,还有临街商铺,在她回国前才处理掉的,可一回国,就是一个求职者的身份,变成了一个以卖曲子为生的女子。
南宫澈不想和南宫浚说这些,拍了拍他的肩:“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
他不说,南宫浚也不问。
事情变得很很顺利,苏一回到家时,音效制作部门的负责人打来电话,说是对她的新曲子很满意,很快就会让词作者填词,然后会以最快的速度交到新歌手的手里,前后大概就是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些曲子就会变成新的流行曲。
四首曲子,对于苏一来说不算多,却也不少,因为时间比较短,又让父亲留下的三首曲子问世,她心头如释重负。
今晚,可以睡个安觉了。
昏昏迷迷间,苏一感觉到身上被什么东西压住,有些喘不过气来,难道是“鬼压床”?她想要用手去推,手还未碰触到身上的那个东西,双手就被什么给制住。怎么也挣不开,还一个东西在她的身上游移,就像是一条蛇,正把她的身体当成是爬行的温床。
这么一想,苏一猛地睁开眼:借着外面透过窗帘的些微光亮,她看到自己身上俯着一个男人。“谁?”她惊呼一声,嘴却被来人给堵住。一个湿湿的、柔软无骨的东西探入她的口中,辗转反侧,他附在她的耳边,低声说:“是我,大惊小怪!”
慕超,又是他!
她不是把钥匙已经收回来了吗。
他是怎么进入她的家门的。
苏一没好气地一把将他推开:“流氓!”转身就往开关处摸去,床头灯亮了,慕超身穿着条纹衬衣坐在床前:“你今晚睡得够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