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知晓实情
“不管你们事,我找李非!”
李媛拽了拽崔学伦的手臂,两个人回到房里。
南宫泠奔下楼梯,指了指书房。
慕超拍打着书房的门:“李非,你给我出来,给我出来……”
李非打开房门,桌上的电脑还亮着,一边摆放着一份离婚协议。
“阿非……”南宫泠只觉有些头晕,他果然是说到做到,之前只轻淡地提到离婚,这会儿已经开始拟定离婚协议了。“你……你真要和我离婚?”
李非带着伤痛:“我想了很久,自从知道她病情加重,我一刻也坐不下去。我要去找她,陪她走完最后的人生。还记得她要去新加坡的那晚,她曾问我,如果从一开始最先遇到的是我会怎么样?我真傻,当时居然不明白,那是她在向我暗示。”
“阿非,我不要离婚。我们离婚了孩子怎么办?”
“我没想过,我只是想让自己的一生少些遗憾。Susie太让人心痛,不想让她孤孤单单地离开走完最后的日子。她说:不问前程有悔,但愿余生无憾。她就是我心头最大的痛,我不要留下遗憾。”
慕超进入书房:“Susie真是苏一?Susie怎么可能是苏一?”
李非愣了一会儿,目光锁定在南宫泠的身上。他们两个才是最信任彼此的,只要是南宫泠说的话,慕超就会相信。这是人生的讥讽吗?明明是两对夫妻,彼此间缺乏信任,慕超不信苏一,南宫泠也不信李非。可慕超和南宫泠彼此间却是这样的信任,就像李非和苏一之间的信赖。
南宫泠从李非的眼里看到了些许责备,并不隐瞒地说:“是……是我告诉慕超的。”
李非很生气:“可她现在不想再见慕超阿泠。阿泠,你想阻止我?”
苏一是想瞒着端木兄弟的,可南宫泠却把真相告诉了慕超。
南宫泠低垂着头:“你只想到你自己不要有遗憾,可你想过慕超没有,苏一曾经是他的妻子,我们却要瞒着他,这对他公平吗?”
“公平?”李非冷笑,“我们在这儿的所有人都欠了苏一,苏一有对我们说过公平吗?”
慕超说:“当年是她自己悄悄离开的。”
如果Susie真是苏一,他还想知道,当年她为什么要制造跳海自杀的假象,为什么要离开她。
“为什么不问问你的父亲?问他都对苏一做了什么?”李非从来不认为这是苏一的选择,就算她想实现父亲生前的愿望,她还可以和慕超商量,先去法国学习,然后依旧和慕超在一起。
对于那时的苏一,她有很多种方法。如果不是端木嘉龄没有私底下找苏一谈话,苏一是不会悄然离去。
慕超惊问:“我爸?”
“苏一除了无法原谅她的生母,从来都没有说过任何一个人的不是。她总是为所有伤害过她的人找藉口,即便是你,是端木竞,她都选择了原谅。她无意间看了朱莉的秘密日记,就求我去鼓励端木竞追求朱莉。”
“自从我走进她的世界,才发现,过去的许多年,自己过得有多昏昏噩噩,她告诉我应该怎样活下去,应当怎样看待自己的人生。我爱她!她也曾说过,如果有来生,她愿意第一个遇见的人是我。我要去找她,要带她去美国,找最好的医生给她治病。”
慕超问:“你到底什么时候知道真相的?”
“就在阿泠说她在公墓遇到她,听她在苏正老师的墓前唱生日歌,之后不久,有一次从夜场回去,我和她去了郊外,我就问了她,她对我直言不讳……”
慕超看着南宫泠:“你为什么没向我提这件事?”
她神色闪烁:“当时天太黑,听到那样的歌声,我很害怕,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回来之后,就告诉了阿非。可我后来有告诉过你,说Susie是苏一,是你不信。”
“可你没说她在我岳父墓前唱生日歌的事。”
“后来,我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因为哪有人对着死人墓碑唱‘祝我生日快乐’的?”
慕超努力地回忆着:“我当然有调查过。苏一是O型血,可宾馆里采到的血样却是A型和B型血,阿浚是B型血,那另一种血型就应该是她的……”
想着,慕超好像忆起了什么。
他猛地转过身,一切都明白了。
一直以来,有人在阻止他调查Susie,将他引向一个错误的开端,也有了现在无法挽回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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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超一口气回到家里,走近父母的卧室前,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Susie是苏一!
他曾怀疑过,可最后又被他用所谓的证据给否认了。
为什么会是这样?
当他知晓真相时,面对的却是她身患绝症的消息。
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一切都注定是他们的悲剧?
“阿超……”慕珍妮带着几分责备,打开门,却见慕超黑着一张脸,径直进入房间,站在床前,看着睡意正浓的端木嘉龄:“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超珍说:“阿超,你先坐,出什么事了?”
“爸,苏一根本就没死,是你让她离开的?”
端木嘉龄坐起身:“你……”这件事端木嘉龄一直都不想提,也是他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伤痛,“你听谁说的?”
“李非告诉我的!”慕超有些抓狂,他没想到,在苏一当年离开的背后,居然还有一个人在掌控着这一切,“你为什么让苏一离开我?”
端木嘉龄本想否认,可慕超说出了李非的名字。
沉思后,端木嘉龄反问:“李非早就知道了?”有人知晓这一切,他就无法再否认。
慕超道不出的心痛、难过,他都对Susie做了些什么,花钱买她的身体,还在苏正的墓前骂她、刁难她,不许她再去探望苏正。
“当年你和阿竞因为她闹得这么凶,我必须让她离开……”
“你为什么让她离开?她是我老婆,你凭什么逼她离开?”
慕珍妮听到这儿,脸色也为之一变:“这么说……苏一根本就没死。”
“她几年前是没死,可现在就快要死了。”慕超有些手足无措,手臂久久的上扬着,面皮的肌肉的扭曲着、痛苦着,他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端木嘉龄的脸微微一凝:“她……她现在不是在新加坡吗?”
慕超心中一震:“原来你一直都知道她的行踪。爸,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明知道我失去她很痛苦,可你还是……”
“我……不能让你们兄弟因为她反目。我希望我的两个儿子可以和平相处?”
“是你让她去整容的,是你……”
“我……我给了她六百万,让她出国,只是……我没想到,两年多前,她会以我的名义,把其中的五百万捐给希望工程……”
慕珍妮惊呼捂嘴,过了半晌才说:“老天,你……居然背着我们母子做了这么多事。害人的是徐美兰,你怎么能逼走苏苏?”
“在她离开的时候,我并不知道真相。当我知道真相时,她在日本已经接受了整容手术,一切都已无法转桓,我必须坚持下去。出于愧疚,我有想过再给她钱,可她每次都把钱退了回来。后来,她被人指责抄袭,我打点关系,让她和新加坡的亚龙文化公司顺利签约,我想这样她就能一直在新加坡呆下去……只是,我没想到,她后来居然患了病,还偷偷回了绿都和苏刚相认。更没猜到,李非一早就知晓真相。”
苏一离开他后,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太多的伤害。
他欠了她,欠了她一个承诺,欠了她一份幸福。难怪在南宫澈要算计苏一的那天夜里,李非会说些话,为什么他没有动之以情,也许李非一早就告诉他了。
慕超在屋子来回踱步:“现在,她会在哪儿?她会在哪儿?就算找到她,她一定会否认的,她宁可在李非承认自己的身份,也不愿告诉我?”
这也是端木嘉龄敬重苏一的地方,因为这其是慕超好几次问过她,可她从来都没有承认过。
他下了床,走到墙壁前,取下一个镜框,后面居然还有一个暗格,探入手,就从里面取了一份整容档案。
慕超接过档案,里面有详细的表格,只见在表格上面的患者姓名那栏,用英文填写着“Susie”,上面记录了详细的姓名、地址、年龄,第二页的表格上,是两张照片,一张是整容前的模样,这样的样子对于慕超来说太熟悉,是他的苏一,是他这些年都无法忘却,却尽力想要忘却的苏一,在另一边则贴着她现在的照片……
和他有过三夜情缘的Susie,居然会是他一直以为已经死去的妻。
“怎么会?怎么会?”
“苏一不是跳海自尽了吗?”慕珍妮也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可这份整容档案上详细地记录了苏一整容前后的模样。
虽然都是漂亮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端木嘉龄说:“为了瞒过所有人,我从医学院里买了一个和她年龄、体形、外貌有些相似的女尸。然后派人把女尸丢到海里,海水浸泡,女尸变形,等海警们打捞上来时,就……已经无法辩认。”
慕珍妮痛苦地摇着头:“嘉龄哥,你怎么这残忍,为了端木竞,你居然要拆散苏一和慕超……你怎么……”
端木嘉龄因为这个秘密一直会带到坟墓里,可他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不是因为苏一不守约,而是苏一身患绝症。
“这两天,我的心情也不好过,一直都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你们,所以才会把这份文件带回家里。”
没有什么比来自良心的折磨更让人难受,昼夜难安。
尤其是端木嘉龄在娱乐杂刊上得知苏一身患绝症的事儿,他自责、自愧,总想做这件事有所补偿。甚至有了要说出真相的意思,只是他还没来得及主动说出来,慕超就先一步知晓。
深爱的女子被他错误地当成苏一的替身,当他一次次地索取,一次次地为难她,她的心里又有多少的无奈和伤痛,却还要装作无所谓,却还要扮出爱钱、交易的样子。
“她病得很重,就要死了,就要死了……可没人知道她现在在哪儿?”慕超面部肌肉扭曲,难怪他总觉得她们之间太过相似,原来她们根本就是一个人,改变了容貌,他就认不得自己的女人。
他曾经想过,要为当年对她的迷占,对她的伤害买单,要用一辈子的呵护和疼爱来弥补她。可他又用相似的方法伤害了她第二次。
“我知道!”端木嘉龄说。
“在哪儿?”
母子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半年多前,苏刚派人迁走了苏正的骨灰,说是要迁往西南故乡小镇,这是苏一在为自己的身后事做打算,她是想和她父亲在一起,现在……她应该在那儿。”
端木嘉龄的话还没说完,慕超就大嚷着:“我要去找她!”说着拿着整容档案袋冲下了楼梯,刚下楼,才猛然醒悟:“爸,你说她在哪儿?”
端木嘉龄说出那个小镇和县城的名字。
慕超听完,拨通了罗助理的电话,当即安排飞往西南省城的机票。
慕珍妮愤然地看着端木嘉龄:“我不会原谅你对慕超做的这一切。”
“如果我告诉你,我一直在想办法弥补这一切,你会原谅我吗?”
人都要死了,还如何去弥补?
慕珍妮大嚷着:“不原谅!我不会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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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窗户只开了五寸来宽的缝隙,微风从外面侵入,拂动了窗帘。
苏一静静地躺在卧室里,目光久久地停凝在窗外,观赏着外面的风景。
楼下厨房里,飘散着煲汤的香味。
回到故乡的第二天一早,苏刚就把苏一送到省城大医院,在医院里待了三天,病情刚得到控制,苏一就吵着要回家。
苏刚不同意,苏一就不吃药。争执不下,苏刚被迫做出了退步,租了车,将她送回到家里。
药,依旧在吃,该打的点滴也没少,不过是从医院搬回到了家里。
一觉醒来,苏一伸了伸懒腰,穿上拖鞋,走到窗前。
楼下水磨石路上过来四五个中年男女,有的提着鸡蛋,有的拿着蛇皮袋,苏一不知道那袋里装的是什么,不过看那样子,鼓鼓囊囊的。
在家的感觉真好,虽然这个小镇于她是陌生,可她是在这里出生的,她的父亲也是在这里长大的。
楼下,传来了操持本地口音的说话声。
苏刚唤了声:“堂兄、堂姐、堂嫂、堂姐夫……”
从小,苏一家里少有客人来访,如今突然有同宗的乡亲来访,感觉很新奇。
“苏刚啊,听说近来你们回来了,我们都过来瞧瞧,还是二叔家的两个孩子争气,瞧瞧,人家这房子大得,又漂亮又豪华的,你看那厅灯,好大呀,这每月的电费得多少钱啊?”
说话的是一个圆脸的老年妇女,个头儿不高,嗓门很大,长着一对眯眯眼,身后还跟着一个半大的姑娘,那姑娘有一双大眼睛,这瞄一眼,那看一下,对于这个大房子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
苏一站在二楼的楼梯口,一袭红底黑圆点的睡衣。
“哟,这姑娘长得,跟画一样,上次来的好像不是这姑娘吧?”
“堂嫂,这是苏正的女儿一一。”
“是一一啊,她妈生她的时候,我还去医院瞧个咧,瞧瞧一下子就这么大了。”
堂姐说:“听看门的保安说,这姑娘身子有病,是啥病啊?有病就得好好治。”
吴萍最怕有人提这个病字,今天家里来了客人,一进门就提病字,轻咳了两声,一边的堂嫂明白,堂姐立马就住了口。
苏一说:“没事,我身子本来就有病,我不忌讳的。”
苏刚望了一眼:“你身体不好,还是回屋躺着吧。”
苏一笑了笑:“伯父,我没事,躺了几天,就想在屋子里走走。”
今天来的,都是同宗的苏家人,这个小镇就叫苏家镇,全镇四万多人,有一万五六都姓苏。一说到姓苏,就说是本家,轮资排牌下来,这些个头发花白,六七十岁的老年男女,就成了苏刚的堂姐、堂兄。具体是哪家的,他想一阵,就能忆起来。记得小时候,这个小镇只有不过是条不到二百米长的小街,如今因与县城毗邻,与逐渐开发出来,再也寻不到当年的影子,依然是一座发展不错的小镇。
几个人看着腰上系着围裙的吴萍:“我们春节来时,好像不是她咧。”
苏刚说:“这是我弟苏正的妻子。是专门陪一一回来休养的。”
吴萍点了点头。
“在做饭啊,正好,我们都从乡下带了些菜过来。都是新鲜的,刚从地里采的。”
苏一以为他们就是来这儿里转转,没想到五六个人居然在家里住了下来。一整天里,家里都是叽叽喳喳的,先是那个半大的女孩,说是城里的电视好看,吵着要看电视,于是苏刚就开了楼下客厅的电视,可大人们一个劲地说话聊天,那女孩只好把电视声音开得极大。吵得苏一心里不厌其烦。
而吴萍,因为家里突然来了几个人,人家没说要走,她和苏刚都不好提走的事,如此一来,她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这人说也来怪,以前在北方县城,整日不做什么事,不是这病就是那病,她现在除了偶尔有个腰酸背疼,以前那些交通事故后的后遗症似乎都不见了。
这天早饭后,屋子里总算是安静下来了,苏刚给苏一套上点滴瓶,就到楼下陪客人。
“你们看,我家一一现在正病着,离不得人,我要陪着她,你们几个自己到县城去玩吧。”
从苏家镇过河就到县城,走路也就半小时。
“弟媳妇不是在吗,让她陪我们去就成。”
吴萍到这儿已经好几天了,这些日子整天的围着灶台忙,苏刚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不等苏刚开口,吴萍说:“我女儿的病,你们都看到了,本来是要住院治疗的,可她说医院里太吵,就想呆在家里静休,我就不陪你们了。以后就在这儿住下了,啥时候去转都可以。”
五个人刚出门,又有人按门铃。
吴萍很不高兴的向苏一嘀咕着:“和你爸认识二十多年前,还真没听说你这些个亲戚。怎么我们一回来,就来了,快吵死我了。瞧,又不知有啥事,按门铃了。”
苏一只笑不说话,伸手拍了拍吴萍的手:“妈,其实累一点、忙一点都没关系,只要身体健康就好,是不是。你现在的身体就越来越好了。”
母女二人正说话,楼下传来一只像百灵鸟一样的叫声。
“爸,你太不够意思了,姐根本没死,就你瞒着我和我妈,如果不是李总裁找到我们家,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实情呢?爸,姐呢?姐在哪儿呢?听说那个亚州金牌作曲人Susie就是我姐,我真太幸运了,我姐居然这么出名啊,哈……哈……”
苏纹一点也没变,还和几年前的咋咋呼呼,一进门就是她的声音。
文芳像是解释:“这是富华珠宝集团的李总裁,他很担心一一,所以……我和纹纹就和他一起过来了。”
苏纹放下行李,就往楼下爬,走了几步,她回过头来:“爸,你别动我的行李,呵呵,里面都是私人物品。”
苏刚瞪了一下:“就你那些稀里古怪的东西,我才懒得动。”
李非进入屋子,先是审视了一下这座别墅,对于苏家人来说,这是一座很不错的别墅,可在他眼里,实在太稀松平常了些。
文芳问:“吴萍也在?”
苏刚说:“我又不会做饭,这些日子一直是她在照顾一一。”
文芳笑,“那我去厨房瞧瞧!”
苏纹最先去的不是寻找苏一,而在往自己的房间跑,一推开门,就看到屋子里乱七八糟的,尖叫一声,大声问:“爸,谁动我房间了,怎么变狗窝了?”
苏刚说:“你就不能小声点,你姐最近在家里休养呢。”他压低嗓门,对李非说:“一一在上楼最阳面那个房间。”
苏纹很不高兴有人动她的房间:“妈,快来呀,帮我把房间收拾一下,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呀?”
苏一微合着双眸,也许这就是家的感觉,吵吵闹闹,可她想要谱曲的思绪全都被打乱了。家,她的家,这不是一直她想要的吗。
吴萍拉了拉被子,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没走几步,就碰到李非:“李先生。”
李非说:“她……还好吗?”
吴萍有些想哭,声音很低:“一一怎么会得这种病。几天前,都快把我吓死了,不过好在她伯父在,去了趟省城医院,算是控制下来了,这些天一直躺在床上静养。”
李非轻柔地推开房门,苏一正在闭目养神。
苏纹奔过来,拽拉着李非:“李总裁,去看我姐,走啊,走啊!”
苏一听到苏纹的声音,缓缓地张开双眼:“李非哥、纹纹,都进来吧。”
苏纹走到床前,像看动物园的熊猫,像要把苏一看个仔细分明:“现代的整容技术真是太厉害了。我想变成大美女……”
苏一浅笑,没说一字。
“你是我姐苏一吧?我没弄错吧?”
她还是笑。
“你是那个网上传得很热闹的作曲人Susie,对吧?”
她依旧没答话。
苏纹伸手,抓了抓自己的脸颊:“哇,好痛,我一直都梦想有个做名人的家人,没想到我姐就是个名人啊。”
“你说错了,你姐只是一个普通人。”
“什么普通人,你是名人啊,现在的流行乐坛,谁不知道你。听说那个亚州巨星阿泰,近日正在给你为你筹款,呼吁娱乐圈的人都来助你一把。”
苏一悲怆地笑了笑,她分不清这些人是想借她的病来做一回秀,表达一回友谊,还是真心想帮她。她并不需要人帮,她说:“干细胞移植手术费用,我一早就准备好了。所以,他们应该把这笔钱给那些需要的人。”
许是在这圈里呆得久了,她也掌握到了说话的方法。
“姐,那可是钱啊,很多的钱,你就不想要吗?”
“纹纹,只要人健康,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做一个快乐的人,远比钱还要重要。纹纹,你先出去一下,我想和李非哥说说话。”
屋子里,四目相对,他曾幻想过,见到苏一时也许会哭,可看到她的笑,云淡风轻,坚强坚韧,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Susie,慕超什么都知道了。”
苏一微微一愣,以前她没有说出真相,是担心又卷起一场风波,现在没准备说出来,是不想让他们难过。
她悠悠地说:“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李非伸出手来,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又瘦了一圈,脸上看起来更瘦弱了,一双眼睛变得有些在,眼角因为她的触渐消瘦出现了鱼尾纹。一张脸苍白得没有半分血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白种人。
“李非哥,谢谢你来看我!”
“Susie……”他唤了一声,眼睛里蓄满了太多的怜惜,神色中皆是痛楚,指尖微热,轻柔地地抚过她的脸庞,像是捧抚着世间最昂贵的艺术品。
她却像是猜到他想要说什么,说:“你是我的哥哥,最好的哥哥。可是,你不该为了看我,放下自己的事业,更不该伤到阿泠的心……”
他是她的哥哥,这是她一直以来对他们缘份之间的定位。
那些想要求爱的话,那些想要表达的思念,因为她的话,再也不能说出来。他不想给她任何的负担。即便他深深地爱着她,并不是她所期望的兄妹之情,为了她的心灵能更轻松,他必须埋下自己的感情。
他想说出对她的真实感情,但更不想给她徒添烦恼。其实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呆在她的身边何偿不是一件高兴的事。
李非说:“我不放心,必须亲自来看看。”
“谢谢!我很好,只是有些虚弱,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她伸手,捧住了李非的脸颊,“好像你又瘦了哦,瞧,连胡子都有了,一定很累了吧,我让我妈给你收拾房间,你先睡上一觉。”
“不用了,我去县城的宾馆住。”
“先在家里睡一觉吧,黄昏的时候,我想请你陪我去看看我爸。来这里好些天,我一直都没出过门,一直想出去走走,可伯父和妈都不同意,有你陪着,我想他们不会再拒绝的。”
她的声音这样的轻柔,比任何美妙的声音都还要扣人心弦,细语如风,轻呢如溪,拂过耳边,醉在心头;流过心头,让人沉迷其间。
等几个苏家的乡下亲戚从县里逛街回来,发现文芳母女也在。心头有些发怵,因为年前有人来过,说是来,其实更多的是为了参观苏刚家的别墅,想看看这究竟是怎样的房子。可文芳嫌他们踩脏了家里的地板,给他们脸色瞧,之后就再没人拜访。
苏一的食物是吴萍另做的,各挑了几样清淡容易消化的,端到苏一的房间。
吴萍说:“还输着液呢?不方便就躺着吧,妈来喂你。”
“这样会把我惯坏的,我能自己吃。”
“在新加坡时,妈病了,你不也喂过我吗。咱们母女,不分这些。”
苏一看了看一边站着李非:“妈,回头给李非哥收拾一下房间,人家大老远地来看我,不要怠慢了客人。”
“嗯,我知道的,只是家里就准备四个床的被褥……”
“妈,我那行李箱里还有钱,你拿了钱,下午再去置备一些。”
“Susie,这些钱你得多留些给自己治病。”
“妈,何必想那么长远,等了这么久,几大医院也没有回复消息,不如让自己过得自在些。”
吴萍泪眼朦胧:“一定会有消息的。”
“妈,我不怕死,真的,现在爸的乐谱已经问世了,就剩下我自己的计划。”
“可我害怕失去你。”
苏一不再说话,神色中掠过一丝感伤。
“妈,带李非哥下楼吃饭吧。我自己能吃。”
苏一拿了一个盘子,将米碗泡在汤里,用勺子挖着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