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做诱饵!”刘壑杨拍了拍陈思矛的肩膀,滑下高墙。高墙下的莫家祺见到刘壑杨要诱敌深入,跟着跑过去。
“你怎么不在阁楼上?”刘壑杨步枪上膛问道。
“阁楼上够人手,我认为,这里需要我。”莫家祺说道,步枪也子弹上膛。
刘壑杨不再说什么,快速前进,莫家祺把刘壑杨的沉默当应允,尾随刘壑杨的屁股。
刘壑杨和莫家祺一前一后拐出高墙,来到街道上,街道上漆黑一片。
街道前方,日军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几辆牛车,牛车上堆满了稻草和玉米秸秆,他们把牛车当成障碍物,推着牛车进攻。刘壑杨看到日军步步为营朝街道上开进,等待日军接近。
日军进到离两人还有百来米的距离,刘壑杨突然举起步枪朝日军开了一枪。
日军看到迎面打击他们的只是两个人,赶紧向前开枪。流弹在街道上呼啸着,慌忙中,莫家祺正在找射击目标,被刘壑杨推搡了一把,“赶快跑啊!”
莫家祺收枪,跟着刘壑杨向前跑。
日军见到中国人向大宅院跑去,以为那两个人前去报信,继续推着牛车一边反击一边跟进,他们要把牛车上的稻草当引火,把大宅院给少成一片火海。
日军不知道,在街道两旁的暗处,学生军支队已经设下埋伏。街道旁的屋顶和墙上射出密集的子弹,日军茫然四顾,处处枪声,处处人影重重。
这一小股盲目跟进的日军来不及反击,顿成了学生军支队的枪下鬼魂。
枪声回响犹在,浅川知道他的先头部队遇到埋伏,但他确定了中国人所在的位置,他向在山里无所作为的迫击炮小组下了进攻的命令:“炸了他们!”
日军迫击炮小组两门迫击炮,设定好了射击诸元,开始攻击。
刘壑杨做了一回诱饵,只消灭了几个日军,正在为日军为何突然停止进攻,忽闻头上传来尖锐的呼啸。那是他熟悉的呼啸声,在高旗隘阵地上那几天,这样的呼啸不绝于耳。
“炮弹!”刘壑杨大声叫唤起来,“日军炮弹!”
迫击炮弹从天而将,落在街道和高墙里面,爆炸声中瓦砾飞溅,有些学生军战士被炸弹气浪掀倒从高墙上跌下来,受伤不轻。
陈思矛也被高墙上掀翻下来,他感觉到浑身疼痛,特别是脚上还没完全愈合的枪伤让他疼得冒虚汗。
他看到黑暗中同学们在日军的炮击中展开自救。
“大家都别跑,快点隐蔽!”陈思矛爬起来,他感觉自己的腿上,新长出来的肌肉可能拉伤了。
刘壑杨从角落里跑出来扶住陈思矛,“你怎样,伤着了?”
“没有!”陈思矛说道,“看来我们没有意识到日军有炮,我们得想一个办法才行,净挨打!”
刘壑杨扶着陈思矛在一堵矮墙后面蹲下来,他们看到一个石磨盘后面,莫家祺眼望天空,仿佛喃喃自语一般数着数,“十一,十二……十四!”
两个人还不明白莫家祺到底发了什么疯,数着数干什么,莫家祺叫了起来:“我知道了,这日本鬼差不多没炮弹啦!”
果不其然,日军炮击暂时停歇。
“这个你又知道?”陈思矛饶有兴趣问道。
“猜的,他们不可能带那么多炮弹,他们又不是炮兵!”莫家祺说道,黑暗中露着一口白牙。
“你倒是有当炮兵的潜质,我看,以后我们真有炮,就归你指挥!”刘壑杨也笑着说道,“但目前我们没有,现在我们只有,马上撤退隐蔽起来!”
黑暗中,日军已经消无声息地摸了过来。
学生军又继续开火,但因为日军炮击,阻击线已经乱了,转眼之间,日军已经攻击到了大宅院前。学生军战士边打边撤,逐渐压缩到了宅院跟前。
眼看着日军又拿牛车当障碍物冲了过来,宅院阁楼上的机枪猛烈射击,日军倒下一片。趁着这个空当,学生军支队一举冲了出去。
日军被学生军支队打了一个回马枪,退入一个街角不敢露头。
刘壑杨和陈思矛组织撤退,四周一片漆黑,忽然,迎面一个黑影呼呼向他们冲了过来。
“什么人?”陈思矛眼尖,看到来人不善。
黑影发出呀呀地叫声,是日军的散兵。
刘壑杨猛的推开陈思矛避过日军刺过来的枪刺,他抓住日军的步枪使蛮力夺过步枪。黑暗中,彼此都看的不大清楚,刘壑杨感觉手掌一阵刺痛,他的手掌被日军枪刺滑坡了。日军一个趔趄把持不住,刘壑杨一脚飞过去,日军倒地。
日军欲爬起来,被刘壑杨一个回旋,一枪刺夺去了性命。
宅院前,日军利用黑暗,与学生军支队展开混战。一旦迎面遭遇,必定是肉搏战。宅院四周传来喘息声,垂死的呻吟声,以及学生军彼此呼啸对方名字的叫喊。
阁楼上的学生军机枪手看到下面已经混战,也不敢再开枪扫射,怕打着自己人。
刘壑杨和陈思矛冲到宅院大门前,迎面撞上了莫家祺。
“都乱了,已经混在一起,太黑了!”莫家祺焦急喊道。
陈思矛听罢,急中生智,“莫烂,把那些牛车上的草给点燃啦,快点!”
宅院里屋,许淳秋还在输血,屋子外喊杀声隐隐传来,莫家祺砰一声撞开了里屋的门,和老者说道:“老爷子,我要洋火!”
老者头也不抬,训斥道:“慌慌张张,干什么,天还没塌下来!”
“都他妈干起来啦,日军要进来啦!”
老者指着桌子上的火柴盒,莫烂扑了过去,抓起洋火就要跑回去,忽然看到桌子上的酒精瓶,“这个,我借用一下!”
莫家祺提着酒精瓶子,跑出了宅院大门。
宅院四周,学生军支队和日军继续摸黑较量。
莫家祺跑到一辆牛车前,把酒精瓶子摔了过去。酒精瓶碎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呛人的味道,他强忍着这股刺鼻的气味,拼命划了一根洋火。
在离宅院一百多米的一个高大榕树上,隐藏起来的日军神枪手看到远处黑暗中有火星在闪烁,认定那个是个中国人,逐持枪瞄准。
莫家祺心急火燎,洋火点着了又灭了,他着急的不行。
“砰!”莫家祺感觉到一阵强风从耳边掠过,他知道自己被日军瞄上了。他越是焦急,洋火越是划不着,躲在宅院墙下的刘壑杨和陈思矛跟着焦急,忍不住呼喊起来:“莫烂,快点,快点!”
“马上就好,丢他妈啊!”莫家祺回答道,继续划洋火。
洋火终于点着了,牛车上的稻草被淋上酒精,火苗忽然窜了起来,火光冲天,亮如白昼。莫家祺来不及躲避,衣角被烧上了,在地上打滚,好不容易被他扑打灭掉。
突然燃烧起来的大火照亮了宅院周边,搏斗中的学生军支队和日军都愣了神。就在这时,阁楼上的机枪和步枪同时点射,日军纷纷倒地。
刘壑杨朝同学们喊起来:“赶快进屋子里去!”
学生军支队撂下日军,一屁股冲进了大门里头。但来不及逃进去的学生,被回过神来的还没死的日军及树上的日军神枪手点射。
大宅院里,学生军们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浅川带着大队伍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