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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暧昧是糖(6)2更
    你一定是从这个年纪走来,那时年幼到看不明白一整部电影,却仍固执地记得影片的名字、片中的角色和某一个感动的情节。当然,最割舍不掉的是那个陪你一起看过的人。如今,你看遍所有故事,懂了也可以倒背如流其中台词。Ta,在哪里?

    学生对一个日子尤为抗拒,早它几日便度日如年,掰着手指数数。

    陶穆樊此刻站的街心公园,曾是这个镇上唯一一所中学,中学后门是一座老电影院。老电影院对面是一间狭小隐蔽的游戏房,相邻公共厕所。如今,都成了记忆中的光景,不复存在。学校拆了,游戏厅关门,厕所翻新过,电影院则在某人强制镇压下,有惊无险地保留至今。

    看管电影院的是一对退休老夫妻,陶穆樊去时,他们正在做午饭。他们热情邀请陶穆樊,他礼貌地摆摆手,说是正巧经过这里,过来看看。老夫妻是明眼人,见他不愿吃饭也不强求,老阿姨如实说道:“那位小姐今天倒是没有来过呢,大概晚些会过来的。”

    陶穆樊笑着不作声,道了再见,步履匆匆地离去。谁都知道,他需要的不是旧物或旧情,而是等待。他离开时心不在焉,以至于错把与季节背影相像的路人当成是她,来不及喊住,那人适时地转过身来,一看大相径庭。心里一闪而过的窃喜成了空虚,失落在眼底蔓延、扩散,他年复一年承受从希望到失望的冷酷转换。

    盼了好多年,她是真的不会再来。明明,她知道还有这里,还没有变。起初,她年年来,有时和他一起,有时一个人。但到最后,两个人总能巧合地萍水相逢,会重新回到电影院里看完一部电影再走。

    为了来而来,这理由真蹩脚,陶穆樊自嘲地发动车子,徙留尘土飞扬。

    季节和谷柔约好今天在谷柔家吃火锅,两个人买了许多食材,见到白译谦的车就停在外面的车位,家门大开着。季节鬼头鬼脑溜进去,连喊两声无人应,这还是她第二次踏进白译谦的家。

    “喂,老白,你哪里去了?”待到季节走出房子,白译谦英姿飒爽地站在不远处,两只手里各拎大大的塑料水桶。他满脸汗珠,宽松的白色T恤,胸前已染湿了一大块。

    “我去挖泥土了。倒是你,私闯民宅是怎么着?”白译谦缓步朝季节走去,季节凑近他,垂头看到水桶里装满了松软的泥土,泥土色有些深,许是前两天下过雨的关系。

    “你这是干嘛呢?想回归田园,当名质朴的老农了?”季节随白译谦进屋,两个人一前一后踢踢踏踏一路来到顶层。顶层风光无限,富裕人家搭个阳光房是常事,原来白译谦骨子里流淌着小资的血液。

    季节咋舌,白译谦不知何时已把阳光房打理得井井有条,木质感十足的佳境无不透出主人的随和性格。季节像是走入原始森林,角落里已摆上蓬勃的绿色植物,日照十分好。白译谦在爱植物方面,和陶穆樊有得一拼,两个人不论繁忙或空闲,总爱蹲在一角,细心照料这些宝贝。他们两人都不爱养宠物,不止不爱,甚止见到猫猫狗狗便惯性提高警惕,神经兮兮。

    “那块面积是我节省下来种田的,一半种上蔬菜,一半种上花。等它们成熟、开花,我们四个人平分。”白译谦沾沾自喜,许是想想就美好,笑果然由心生。白译谦骨子里的谦逊温顺,在平和的时光里,一览无余。季节欣喜,曾经爱慕倾心过的男子,仍然优秀如昨。

    “老白,我帮你一起布置,做上很多很多布艺的装饰品。前提是,你得留把钥匙给我,空了就过来晒晒太阳、嗑嗑瓜子、开上音乐、品茗看书。”季节雀跃,两个人边讨论着边下楼,她这才想起找白译谦的初衷:“请你吃晚饭,在谷柔家,鸳鸯火锅!”

    “怎么不叫穆樊?”白译谦随口一提,习惯了从前哪里有白译谦哪里就有陶穆樊,至今为止,陶穆樊常在他心。

    “当然要叫他一起,我去看看他回家没。”季节说完又后悔,把问题扔给白译谦:“要不,你去看看吧,我还要帮谷柔的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