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都是干净的,季节洗了几盘生菜,自制调料。谷柔家的餐具特别精美,成套成套地摆在柜子里,顿时让季节挑花了眼。
陶穆樊如期将至,他和白译谦一路说笑着走进屋中,季节闻言,从厨房探出半个脑袋,挥了挥手:“你们过来,自己选要喝什么酒。”
季节发现,谷柔和白译谦两人异曲同工,喜欢把家布置得细致入微,任何饰物全都用心精挑细选过。陶穆樊恰恰相反,家中空旷,住在里面宛如住在样板房。他曾大言不惭道,他只有在家睡觉的功夫,把心思花在那些繁锁细节上纯属浪费精力。季节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一心归功于他是懒得花心思,还要一本正经为自己开脱。
“你有点反客为主的意思嘛!”白译谦开玩笑,季节扬了扬头:“否则怎么叫姐们儿。”
陶穆樊见季节笑弯了眼角,光洁的脖子细长白皙,她才是天生丽质的公主。季节不常佩戴首饰,并且不爱留长指甲,她似乎从没有太过衷爱的东西。可是,那天他在她包里翻到了他送她的陈年旧物——一架小小的八音盒。
陶穆樊唇角上扬,他不够白译谦的斯文儒雅气,相比之下更多生出桀骜潇洒的气质。季节捕捉到他隐约的笑意,似笑非笑的模样给人摸不着头脑的仓促。
季节摸了摸素洁的额头,问道:“莫名奇妙笑什么呢?”
“没什么。”陶穆樊并未立即收敛住浅笑,他的鼻梁挺而高,整张俊颜被它撑得深邃立体。季节不得不再一次承认,陶穆樊是美男子当中的极品,哪个角度看都找不出瑕疵。
在座的四人,无一挑食。陶穆樊和白译谦胃口不小,季节和谷柔一向是有什么吃什么。若非要挑剔,那就属葱姜蒜外加胡萝卜了。四个人也都能吃辣,太熟悉的人群在一起,一切无所顾及何况吃相。季节呼啦呼啦吃得好不舒心,嘴唇微微肿起,陶穆樊见一眼想到江边那天她满嘴油腻喊烫的淘气;见第二眼,想要吻她。
季节趁火打劫:“话说,陶穆樊都上了我们的杂志,老白和谷柔,你们就看着办吧。”
谷柔半信半疑:“上了封面人物吗?怎么可能,他不是声称不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吗?”
陶穆樊点头,好脾气地解释:“是我求她采访的。”
白译谦低头猛吃,谷柔眼中闪惊奇,支吾着变相点破:“你们?”
陶穆樊言辞考究,瞥了若无其事的季节一眼:“大概快了。”
“什么快了?”白译谦和季节异口同声,白译谦完全一头雾水,季节气势汹汹,大有死不承认的赖皮劲。
陶穆樊左右为难,索性沉默着默认,季节此地无银三百两:“陶穆樊似乎有追求我的动机,介于他先前的表现达不到良好,于是我的决定还没出来。”
谷柔和白译谦了然地点点头,雾气遮掩了陶穆樊不自然的脸红。季节随后补上:“开个玩笑啦,你们真好骗,千万别当真。”她笑得粉饰太平,无人知晓她的真实用意,因为她表现得就好像她分明是在开玩笑一样,作不得数。
陶穆樊反感她的真真假假,给人一颗糖,随后一巴掌。他从未想像,自己有一天这样窝囊,分明有太多话太多事可以辩解,可他总一次一次看着季节逢场作戏,让自己无从说起。季节这样的女子确实不讨喜,骄傲的字里行间不乏自大,他怎么会一头栽在其中,回不了身了呢?陶穆樊尤其讨厌季节把他们之间的感情轻描淡写,一笔代过,留下风过无痕。
她是不在乎的,至少不那么在乎,所以放任自己随时随地全身而退。
只有陶穆樊独自一人,孤守在原地,试图紧揪住他和她的回忆不放手。